“夢器,我的原生夢境里出現(xiàn)了真實世界的夢器?”
紀少瑜陷入了深深的迷茫之中。
夢器,這種武器的發(fā)明徹底改變了真實世界的格局。
除了已知莊周家族的夢師除外,世界上所有其他的夢師,其原生夢境都具有獨特的屬性,也就意味著他們只有一種使用夢術(shù)的手段。
像阿南那樣擁有兩個夢境能力的天驕之輩,鳳毛麟角。
而夢器的出現(xiàn),完全解決了這個問題,它可以輔助持有者施展出所不擁備的夢境能力,只需使用夢境能量驅(qū)動,夢器就能將夢境能量轉(zhuǎn)化為相應(yīng)的夢術(shù)。
技術(shù)再一次取代了天賦。
世界又變成了熟悉的格局,只有大勢力才有實力培養(yǎng)夢器制作大師,而小家族小團體,不管出現(xiàn)了多少天資驚艷之輩,也難以和擁有大量夢器的大勢力抗衡。
而阿烏的爺爺完顏復(fù),就是一位赫赫有名的官方夢器大師,在東瀛國入侵中原時,其制作的夢器大放異彩,殺敵無數(shù),被尊為民族英雄。
夢器和修真世界里的法器不同,并非煉制,而是制作出來的。
世界上,能夠制作夢器的大師極其稀少,說他們是獨特的工匠也不無不可,只是這樣的工匠,本身一定也是一個強大的夢師,而且還必須具有特別深厚的學(xué)術(shù)功底。
紀少瑜作為莊周后人,并無其他夢師的困境,原生夢境可自成一界的他,向來沒有使用夢器的習(xí)慣,手中唯一的夢器,就是三爺傳給他的一個金色手鐲,在跟阿烏求婚的當(dāng)天,作為訂婚信物送給阿烏了。
這個金色手鐲名為“瞞天鐲”,是頂級的隱匿類夢器,能夠破開任意須彌空間,從而進行隱蔽和躲藏,阿烏得到瞞天鐲之后,饒是大師后代,也覺得精妙絕倫,將送給紀少瑜原生夢境的須彌防御夢器“無人區(qū)”都改造成用瞞天鐲開啟。
后來紀少瑜身上發(fā)生了一系列意外,阿烏又將這個瞞天鐲給了蚩盤,希望蚩盤用此鐲子的隱匿神通保護紀少瑜在原生夢境里的安全。
紀少瑜雖沒有使用過夢器,但并不代表他不認識夢器。
他現(xiàn)在手中拿著的青綠色葫蘆,渾身沒有一絲靈力波動,此刻更是看清,葫蘆嘴吐出的金絲,顯然是制作此夢器使用夢境能量所具象化的光絲,能源源不斷逸散出來,可見其品質(zhì)極高。
可是,真實世界的夢器怎么會出現(xiàn)在自己的原生夢境呢?
這里是修真世界,還是真實世界?
紀少瑜又一次陷入了迷茫之中。
“莊兄?莊兄?”趙文六神無主,站在祭壇幾丈開外,即著急卻又不敢靠近,只能不斷喊叫。
“哦……哦趙兄?!奔o少瑜此刻也才晃過神來,轉(zhuǎn)頭道:“我沒事。”
趙文見紀少瑜沒事,松了一口氣:“沒有中邪就好,你定在那兒不動干什么?我還以為白日見鬼了?!?p> “我只是覺得這件……法器有些似曾相識罷了?!奔o少瑜揉了揉耳朵,敷衍了一句。
趙文聞之卻是驀然眼睛一亮道:“有可能,有可能!說不定你就是以前這座島上的那位大能修士,那么這個葫蘆本就是你的,這也解釋了這個禁制為何根本就沒有阻攔你。”
紀少瑜想了想,這個說辭還真都對的上,倒省得自己啰嗦解釋了。
“你快用靈力注入,看看有無大神通可施展,如此至寶,興許能幫我們離島也不一定!”趙文催促道,有些振奮。
……
同一時間。
就在這座孤島的中央。
巨大的火山內(nèi)部,看起來是一個河出伏流的炙熱世界,暗紅的巖漿像地下河流一般,正緩慢移動,偶爾鼓起巨大的漿膜,似要噴涌而出。
就在這個黑紅色的空間里,卻隱隱可見有一個白色的人影,盤腿打坐在一塊巖漿環(huán)繞的堅硬黑石之上。
這是一個慈眉善目的老者,雙目微閉,身處絕地卻不似有痛苦,神情泰然安穩(wěn),一動不動,猶如在此端坐了幾萬年的栩栩雕塑。
但是就在紀少瑜破禁而入祭壇,拿起葫蘆的瞬間!
白衣老者雙眼驀然睜開,露出凌厲的殺氣,看向祭壇所在方向,爆發(fā)出一陣巨大的能量波動,霎時間身周巖漿火海翻騰不已,黑煙滾滾。
“竟敢闖入昆虛島!”
而就在老者要騰空飛起的剎那,其凌厲的眼神又忽然緩和了下來。
眼中逐漸露出一絲茫然,隨即眀悟,最后竟哈哈大笑起來:“罷了,原來是莊周家的后輩,此寶便送與你了,走吧!”
話音一落,如天雷滾滾,傳遍了整座島嶼。
紀少瑜正在思量著如何使用葫蘆呢,被這滾滾天雷之音嚇了一跳,聽清楚之后更是茫然費解。
島上真有人!而此人認識老祖!
“前輩!”紀少瑜環(huán)顧四周,大吼一聲,由于白衣老者的聲音過于洪亮,辨不清聲音從何處傳來。
此刻左看右看的,腦袋轉(zhuǎn)個不停。
驚疑不定的趙文更是警惕地四處張望,他由于并非夢師的緣故,聽不清楚老者的傳音,只聽到滾滾轟鳴聲排山倒海而來,震得自己耳膜生痛。
小黑此時也已化身為貓,嚇得不起,躲在了紀少瑜的懷中。
就在這時,祭壇上憑空出現(xiàn)股股白霧,一個白衣老者的身影驟然出現(xiàn),如電光火石般閃到了趙文面前,抬起右手兩指,道:“祭壇往左的叢林里有一座傳送陣,用夢術(shù)即可開啟,此人非我族內(nèi),我?guī)湍銡⒘??!?p> “別殺!”紀少瑜大驚:“前輩,別殺,前輩?!?p> 白衣老者倒還真懸停了右手,轉(zhuǎn)頭哈哈笑道:“果真是莊周那個老鬼的后輩,別殺別殺的,咳!多少年來,我耳朵都聽起繭子啦?!?p> 笑著右手大袖一揮,不知施展了什么術(shù)法,趙文便立刻癱倒地上,看樣子,只是暈了過去。
紀少瑜見白衣老者住了手,心中大松一口氣的同時,雙手抱拳,行了一禮:“前輩!”
“別跟我搞武道那一套,吾輩夢師,沒有那么多的繁文縟節(jié)?!卑滓吕险咛撚斑@才轉(zhuǎn)身面向紀少瑜。
此白衣老者,氣質(zhì)有些古怪,眼閉而慈,眼睜則威,一身白衣白發(fā)飄逸灑脫,有仙家氣派,卻又不似仙家莊重,眼神不太穩(wěn)。
“是?!奔o少瑜內(nèi)心雖有忐忑,但疑惑更多:“聽前輩的意思,是認識我家老祖莊周?”
“認識認識,呵呵呵?!卑滓吕险咝σ饕鞯模灶欁缘拇蛄苛思o少瑜起來:“咦?”
“你怎么搞的,原生夢境都搞丟了!”
紀少瑜一臉費解之色,用手指了一下天說道:“前輩,這,就是我的原生夢境,倒是前輩為何會在我的原生夢境里?”
聞聽此話,一絲微不可查的恍然之色在老者眼中一閃而過,隨即便隱藏了起來:“原來如此,不過,小夢師,你說這是你的原生夢境,在我看來,又說是我的原生夢境?!?p> “你該如何分別?”
紀少瑜指了指自己,黯然道:“哎,我夢主力量完全喪失,自是分辨不了?!?p> 老者聞此搖了搖頭,似乎極為失望:“罷了,還未到與我論道的資格,你先祖莊周于我有大恩,葫蘆你拿去,眼前對你有大用?!?p> 話音未落,身形虛影便漸漸化為白霧消散。
“前輩?”紀少瑜哪能放過這個搞清楚情況的機會,慌忙開口喊道:“前輩留步。”
可惜眼前空無一人,只有滾滾人聲似遠處傳來:
“小夢師,所謂夢蹤道影,理罔痕真,我不便多說壞你道行,此葫蘆本就是你祖上之物,名為夢仙葫,里面有你想要之物,快快離去,勿再擾我?!?p> “前……”紀少瑜還想說話。
“若再擾我,我必將懲戒于你,并且殺了你的朋友,聽明白了嗎?”聲音打斷了紀少瑜,回蕩在天地之間。
“明白了,謝謝前輩?!?p> 雖有不甘,卻也無可奈何的紀少瑜只得朝虛影消失的位置微微低頭道謝之后,便負起昏倒的趙文,立即向祭壇左邊的密林飛去。
“夢蹤道影,理罔痕真?!边@八個字他聽三爺講過,大致的意思就是所有大道皆需自行參悟,不能假借別人之口,參悟本身是道,留下的痕跡是道,而結(jié)果卻是虛罔,終點卻是倒影的意思。
這八個字本身就是一句妄語,當(dāng)一個人解釋清楚了這八個字,同時這個人便否定了這八個字的涵義。
最玄妙之處在于,由于這八個字本身的矛盾,恰好又印證了這八個字所蘊含的道。
道可道,非常道。
……
僅飛出千余丈后,負著趙文的紀少瑜出現(xiàn)在一個霧氣繚繞的空地之中,一個丈許大的傳送陣就出現(xiàn)在眼前,傳送陣周邊的有七八個凹槽中,全空空如也的樣子。
修真世界的傳送陣以靈石驅(qū)動,而白衣老者明確告知了自己要用夢術(shù)驅(qū)動此傳送陣。
看來這七八個凹槽皆為障眼法,若是放入靈石,恐怕會引來厲害的機關(guān)禁制。
“倒是巧妙,也很陰狠?!奔o少瑜點評了一句,幾步走到了陣前,大袖一揮,一個青綠色葫蘆便懸浮在了空中,白衣老者說,這個葫蘆對自己有大用,如果自己沒有猜錯,此寶能自行產(chǎn)生夢境能量。
果不其然,只見葫蘆嘴淌出絲絲金光,纏繞在紀少瑜的指間,一種熟悉的夢境波動充盈其整個手臂,他順勢一揚手,將該夢境能量注入了法陣之中。
頓時整個傳送陣都發(fā)出低沉的嗡聲!
一道尺許來粗的乳白色光柱沖天而起,并逐漸擴大,頓時卷入了紀少瑜,趙文和小黑。
毫無準備的,三個身影就消失在了陣中。
法陣猶如長鯨吸水一般,瞬間就恢復(fù)了平靜,好似什么事都沒有發(fā)生過一般。
……
“這是什么地方?”紀少瑜喃喃著東張西望,沒有頭暈?zāi)X脹,沒有眼花繚亂,只是出現(xiàn)在了一個空蕩蕩的無邊虛空之中。
雖沒有被告知會被傳送到何處,但沒有選擇余地的紀少瑜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但現(xiàn)在看來,這一步都沒走出去,自己應(yīng)該是身處傳送陣內(nèi)的一個空間裂縫之中了。
這個空蕩蕩的空間也不完全是空無一物,一眼看去,遠處有不少明亮的水紋蕩漾,還有一些類似水泡一樣的東西和自己一樣飄蕩在空中。
“這不是修道者的傳送法陣,而是夢師修建的傳送夢陣,一定有某種夢術(shù)可以輕易化解,不然那位前輩也不會只字不提?!?p> 紀少瑜手掌一翻,一個青綠葫蘆立即出現(xiàn)在了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