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聽到趙無居的語氣十分篤定,皆都慎重了起來,耐心的等待著下文。
趙無居瞟了一眼大家的反應,心里滿意,老成持重的樣子說道:
“我們先派去的第一部分修士,是虛天宗這幾千年來好吃懶做,只有修為,而沒有任何戰(zhàn)斗經驗的弟子,去到戰(zhàn)場上也是歷練,能淘汰的也就淘汰算了。”
瓔亦池插話道:“倒是有些可惜呢,好多弟子雖然不會戰(zhàn)斗,但卻是打理事物的一把好手?!?p> 連云瑾回應道:“要打仗了,也用不了那么多辦事的人?!?p> 趙無居則是恩聲道:“宗主說得對,我們也不用覺得可惜,本來太平日子過久了,虛天宗如今就有些臃腫,而戰(zhàn)場上能活下來的都是精英弟子,往后可堪大用。”
連云瑾微微點頭認可,問道:“那么另外一批弟子呢?”
趙無居:“而另一部分,則是派去一些陣法經驗老道的結丹期修士,主要是去指揮戰(zhàn)爭和沙場布陣,也是提前訓練一批有戰(zhàn)斗經驗的中堅力量出來?!?p> 說完頓了一頓,環(huán)顧了一下四周其他幾人的反應。
幾人聽到這里,內心有些嘀咕,實則都明白了過來,去指揮戰(zhàn)場的修士必然是武門的修士,而去沙場布陣的,不就是陣門的修士嗎?
這位后趙無居還真是不簡單,簡簡單單幾句話,就把其他幾門的修士派去送死去了,而把陣門的結丹期修士直接送去戰(zhàn)場布陣指揮,以后還是虛天宗的中堅力量,這資源分配有些不公啊。
連云瑾則是微微頷首,心中雖然明白趙無居話里有一些私心,但和大局并無沖突,揮手示意趙無居繼續(xù)說下去。
趙無居見大家沒有太大反應,繼續(xù)說道:“而以虛天宗需要做戰(zhàn)備的名義,給萬原宗要一個三年的期限,三年,正好也就是神峰秘境關閉的期限,到時候余婆婆口中的那個天選之人也從筑基秘境中回來了,到底是不是真有大氣運之人,一試便知,我們就還有再議的空間。”
這其實就是委婉反對了余婆婆的提議,而余婆婆聽到此話,卻也沒有動靜,仍然閉目而坐,神情淡然。
“嗯,有道理。”連云瑾看了一眼余婆婆,而后對趙無居點頭稱道。
期間顧鎮(zhèn)元還準備說句什么,被連云瑾適時揮手打斷了。
趙無居:“而定期三年,也給了我們虛天宗一個喘息的機會,在這期間,我可以召集門中弟子,以及還遺留在虛天大陸中的家族后輩,給虛天大陸造一座大陣,等石原大陸的眾修撤退到我虛天大陸時,能暫時抵御一下稻沃草原土著的進攻態(tài)勢,給我們的反擊創(chuàng)造條件?!?p> 瓔亦池此刻也收起了自己的媚態(tài),略一思索后,凝重地問道:“趙無居,你說三年就能建造一座大陣?你可知虛天大陸廣袤無比,三年時間,以你的修為,最多也只能繞著虛天大陸跑一圈罷了。”
在場幾人也有同樣的疑問,全都狐疑地望著趙無居,造一座大陣,需要的時間和人力財力非比尋常,更重要的是,虛天大陸與石原大陸的邊境線廣袤無邊,光是走一圈都夠嗆,而布陣豈可兒戲?哪里來的那么多時間?
趙無居并沒有直接回應大家的疑問,而是面色平靜的望著連云瑾。
連云瑾顯然知道趙無居是什么意思,他們私下有一個他人不知道的交易正在進行,是器門和陣門之間的一個秘術交換。
“趙無居?!边B云瑾慎重問道:“你可知此法消耗巨大,你能保證你的大陣有用?”
瓔亦池幾人更為狐疑,顯然連云瑾和趙無居兩人有事隱瞞著大家啊,問天更是直接問道:“我說你們兩人,都什么時候了,還打啞謎,什么消耗巨大的方法,說來聽聽?”
趙無居默不作聲,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連云瑾從不在這種事情上扭捏,十分爽快,直接開口承認道:“確實有事瞞著大家,器門和陣門數(shù)百年前,聯(lián)合煉制出了一種原地就可以遠距離傳送的法寶,叫做汗血盤,但催動一次汗血盤,少說也要耗費幾萬靈石,像趙大師要在虛天大陸邊境上來回跑動,一次傳送將會耗費數(shù)十萬靈石之多?!?p> 話音剛落,大殿里響起好幾聲倒吸冷氣的聲音,連一直閉目養(yǎng)神的余婆婆也半睜開了眼睛,露出了意外之色。
數(shù)萬靈石幾乎是幾個尋常結丹期修士加起來的全部身家,聽起來不多,但趙無居并不是一個人布陣,而是要帶著數(shù)千人來來回回一起傳送,更是不知要傳送幾次才能建造好這座大陣,這樣算起來,總共就是一個龐大無比的數(shù)目了,在場幾人加起來都沒有這樣多的靈石。
問天雖沒有反對,只是此刻實在是十分驚訝,嘆道:“此法是要拖垮虛天宗數(shù)百年來的經營吶,趙大師,好魄力!”
趙無居不為所動,顯然是事先就考慮到了大家的反應,解釋道:“非常時期當以非常之法,想來以虛天大陸數(shù)千年的休養(yǎng)生息,拿出這筆數(shù)量的靈石,并不會大傷元氣,而且,我對建造這座大陣頗有信心,這是我多年來,耗費大量心血研究的通天巨陣,非我自夸,就是出動虛天宗全體修士一起攻擊,我這大陣都能抵抗數(shù)年有余?!?p> 聽到這里,韓藥師不樂意了,忽叫囂起來:“趙老弟,你這個方案我怎么越聽越不對勁,說來,你們陣門的修士變成了戰(zhàn)場指揮不說,你們陣門的弟子,還有還有趙家后輩,不僅脫離了主戰(zhàn)場,還免費人手一個汗血盤?”
趙無居眼光泛冷,隨即木著一張臉,等連云瑾定奪。
連云瑾哪能不知道各自的心思,但畢竟身為宗主,眼界不同,此刻雙目一瞪韓藥師,略有斥責意味的說道:“趙無居到底有沒有私心不說,即便是有,但與虛天宗的利益并不沖突,只能說別人腦子好,韓藥師,如果你有更好的建議,請直接提出來?!?p> 一個天天煉丹的韓藥師哪能有什么建議,只是發(fā)發(fā)牢騷而已,此刻被斥責得沒脾氣,只能陰著一張臉稱是。
“這就是接下來虛天宗新訂的宗規(guī)!”連云瑾趁熱打鐵,嚴肅道:“你們各自心懷鬼胎我都不管,但今后只要是能讓我們虛天宗度過難關的提議,就是好的提議,一場大戰(zhàn)在即,議事之時只能用更好的提議來駁斥,不得發(fā)牢騷,一旦提議通過,所有支派都必須全力配合,不得阻撓。凡是違反這個宗規(guī)之人,戰(zhàn)時將失去我器門的法器供應,都聽清楚了?”
一聲令下,在場其余七人,特別是聽到“戰(zhàn)時將失去我器門的法器供應”幾個字,皆神情一肅,都拱手稱道:“是!”
這就是連問天在內的七人都甘愿聽從連云瑾命令的原因,連云瑾不僅總是以大局為重,而且在大局之下頗有容量,不刻板僵化,是關鍵時刻能給大家指路之人。
另外,連云瑾所屬的器門,一向以鑄造各類法器立身,無論在任何時期,器門都是很有發(fā)言權的一個支派。
趙無居感激的拱了拱手道:“謝宗主支持,我這就立刻著手去辦!”
連云瑾給了趙無居相當大的底氣,這也是連云瑾接下來對內的主要戰(zhàn)略思想:戰(zhàn)前,除了器門之外,就是要大力發(fā)展陣門,而在做重大決策時多多參考運門老祖余婆婆的意見。
武門更不用說了,發(fā)不發(fā)展都一樣,那絕對是戰(zhàn)場先鋒,而武門老祖問天此人在大是大非的事情上也是非??孔V的。
這也是靠譜之人的悲哀,沒有任何人會支持你,注意你,因為你被默認本來就很靠譜。
幾人告退之后,連云瑾長呼了一口氣,隨即苦笑起來,他現(xiàn)在除了是虛天宗宗主之外,還兼任器門老祖,戰(zhàn)時,器門才是命脈所在,接下來三年,自己恐怕要重操舊業(yè),為虛天大陸打鐵煉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