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文狐疑的看向紀少瑜,眼睛瞇成了一條縫,嘴里咕嚕著什么,大約不是好話。
不過在略一思量下,趙文心中不免還是有些期待的,因為他知道,紀少瑜并不是信口開河的那種人啊。
而紀少瑜既然敢這樣說,也的確是心中有數(shù),他剛剛在溶洞中醒來,發(fā)現(xiàn)自己修為發(fā)生了奇妙的變化之后,靈機一動,又去夢仙葫里逛了一圈。
他有些好奇葫蘆上肚中那個巨型紫青色球體到底是什么東西,準備以如今的修為再去探查一下,由于在和蕭無常戰(zhàn)斗的時候,那口“踏虛鐘”產(chǎn)生的音波能量經(jīng)過他的夢術(shù)壓制,竟然形成了相似的紫青色球形結(jié)構(gòu),這讓他十分在意。
所以,沒等離開溶洞空間,他便立即來到了夢仙葫上肚空間中,不假思索地操縱著自己神念徑直朝著巨型球體掠去。
但就在離巨型球體不遠的地方,他的神識再一次承受不住巨型球體的巨大吸力,還是出現(xiàn)了差點失去掌控,快要潰散的征兆。
紀少瑜只得立即撤回了他的神念,有些心悸地退回到那些金色光團的軌道上,暗自沉吟:“真像一個紫青色的黑洞,好大的密度啊,看來我的修為還不夠進入這顆星球?!?p> 紀少瑜雖心有不甘,卻也沒有其他的辦法,因為顯然要探查這個巨型球體,他的修為還是不夠,也或者這個紫青色星球,并非什么能夠隨意探查的能量體,而是某一位目前還不愿見自己的老祖枯萎夢境罷了,畢竟它給自己的感覺,有一種親切。
而就在紀少瑜沉吟,胡思亂想之時,他驀然發(fā)現(xiàn)這個空間里面,不知道什么時候多出了一些奇怪的物質(zhì),剛剛進來之時,他的神識直接奔向了那個紫青色的巨型球體,竟絲毫沒有察覺到。
他神識展開,仔細瞧去,只見那些密密麻麻的金色光團之中,竟突然多出來許多青色幻影,紀少瑜定睛一瞧,那竟然是藏著很多相似的青色光團,也在與金色光團同樣的軌道上,繞著那個紫青色巨型球體緩緩轉(zhuǎn)動。
紀少瑜大喜,因為這些青色光團散發(fā)出的氣息,和之前秘境天幕中青色太陽的氣息竟是一模一樣的。
“原來是跑這兒來了?!奔o少瑜揉了揉耳朵,用真實世界的通用邏輯來想,那么大的一團能量體,如果感官上憑空消失了,那么必然有其接收的載體,成為了另一種形式的能量。
能量是不會真正憑空消失的。
紀少瑜心中頗為震撼,那些金色光團如果是靈魂的話,那么,這些除了色彩之外,結(jié)構(gòu)幾乎一模一樣青色光團,又到底是什么呢?
是枯萎的,死去的靈魂么?
懷著好奇心,紀少瑜將神識收回,拿起夢仙葫伸手一揮,幾乎是不假思索地吞入了一個青色光團,并馬上開始內(nèi)視起自身的變化。
令人驚訝的是,那個青色光團被吞下后,并未像金色光團一樣移向自己的識海,而是徑直往自己丹田處涌去了。
紀少瑜這才想起,他來到這個神峰秘境的目的是什么,他是來提高修為的,他聽趙文說,這些青色能量是幫助修士筑基的,筑基筑基,不就是跟丹田有關(guān)嗎。
之所以現(xiàn)在才反應(yīng)過來,主要還是因為剛才老祖的夢境傳承把他拉到了一個很陌生的世界記憶中,筑基這件事情其實對于現(xiàn)在的紀少瑜而言,已經(jīng)是數(shù)十萬年以前的久遠記憶了。
當青色光團涌入其丹田的一瞬間,紀少瑜便忽然感到渾身一熱,陣陣暖流漸漸遍布四肢百骸,一股股渾厚無比的靈力沖刷著他已經(jīng)打通的那道經(jīng)脈。
最開始還是一種舒爽感覺,但沒過多久,只見他突然雙目一瞪,面容一下子變得煞白,黃豆大小的汗珠,更是順著下頷不停的掉落,隨即撲通一聲倒在的地上,疼痛得翻滾了起來,
金色光團是溫和的,進入識??臻g之后還冉冉升起,懸掛在識海上空,照耀著他的神念,充當著他的靈魂,若有時想使用其能量去戰(zhàn)斗,拿來用便是。
可是,青色光團顯然不如金色光團那樣溫和,丹田也不是識??臻g,大得可以容得下一個“太陽”的區(qū)域。
它剛在紀少瑜丹田里呆了幾息時間,便驀然爆開,狂暴的未知能量順著那道已經(jīng)打通的主經(jīng)脈奔騰而去,立即遍布了全身。
但還不算完,身體內(nèi)的所有經(jīng)脈本來就是一個完整的循環(huán),那些未知能量釋放出去之后,沖擊力何其強大,它們循環(huán)一周后又奔流向丹田,周而復始,好似沒有盡頭。
紀少瑜疼痛得想要大喊,但他的喊聲好像被痛楚吞噬了一般,只覺全身流淌著數(shù)百條奔騰不息的江河,咆哮著要撐破他的經(jīng)脈,有一種即將爆體而亡的錯覺。
從青色光團爆開一直到現(xiàn)在,其實也就不過幾息時間,由于這種痛楚來得過于突然,紀少瑜在沒有心理準備之下,方寸大亂。
幾息后,他強迫著筑基冷靜下來,老祖數(shù)十萬年的人生經(jīng)歷,他雖是在虛無中體會的,但不知不覺間,紀少瑜比之以往似乎更為沉著了不少。
他心里琢磨了幾轉(zhuǎn),想來這應(yīng)該還是筑基的征兆,之所以這么劇烈,很可能和自己直接吞噬青色光團有關(guān),因為他得到的信息是,筑基時要慢慢吸收青色太陽的能量,漸漸沖破經(jīng)脈的桎梏。
紀少瑜神情一肅,強行壓制住了自己的痛楚,試著進入心無旁騖的境界,他用一只手撐起了身子,另一只手單獨掐訣,運轉(zhuǎn)起了筑基所需功法。
這個所謂的“筑基所需功法”其實在最初的時候有取一個名字,叫做“大禹訣”,它就和凝氣期功法一樣,是人人皆知的修煉法門,這本功法書,也是隨便幾個靈石就能在市面上買到的,而且為了暢銷,功法書上大都直接寫的是“筑基所需功法”,而非“大禹訣”。
其原理說來也非常簡單,就是將充盈無比的靈力波動從丹田處引向周身全部的七十二道經(jīng)脈,并一次性打通它們。
其功法的訣竅在于,每當經(jīng)脈承受不住時,要引流入丹田,一邊緩解經(jīng)脈里靈氣的決堤之勢,一邊又要去突破每一道經(jīng)脈的極限,是個需要耐心運用的功法。
但僅僅只是需要耐心的話,原生夢境中,筑基期修士就不會這么少了,筑基真正的難度在于,在哪兒去找這么多能夠沖擊瓶頸的溫和能量?
一說筑基秘境中的青色能量,一說服用筑基丹,兩者之中,屬在筑基秘境中筑基更為普及一些,因為如果一枚筑基丹蘊含的藥力不足以一次性打通全部七十二道經(jīng)脈,那么,那些已經(jīng)打通的經(jīng)脈便會逐漸閉合,可謂前功盡棄,下一次又得重頭開始。
這就是趙文此時郁悶不已的原因。
這也就是筑基最難的地方,整個過程必須一次性完成,不可打斷,而筑基時形成的靈氣七十二脈,將會伴隨自己的一生修行。
如果在筑基秘境中筑基便一般不會存在這個問題,青色太陽生生不息的狀態(tài),讓各大宗門都極有信心,就算再過數(shù)十萬年,也能確保筑基能量的充沛。
這也是各大宗門都搶著要占據(jù)各個筑基秘境,不惜冒著風險也要去筑基秘境中連接傳送法陣的原因。
就在此時,紀少瑜已然能夠雙手掐訣,閉目而坐,“大禹訣”全面的運轉(zhuǎn)了起來,那股狂暴的未知能量雖未平息,但在“大禹訣”的功法加持下,逐漸變得有了秩序和節(jié)奏,沖擊力依然強大,但在經(jīng)脈中的流向,卻趨于了一種有張有弛的規(guī)則之下。
丹田就像是一片大海一樣,容納著未知能量在經(jīng)脈中爆發(fā)的“洪水”,并且又將這些能量送回七十二道經(jīng)脈之中,這一切形成了一個整體的循環(huán),頗有一些太極化力的味道。
“大禹治水?”紀少瑜在運轉(zhuǎn)“大禹訣”的間隙,忽然將功法名和自己真實世界中的一個歷史傳說聯(lián)系了起來。
大禹治水,疏而不堵。
紀少瑜大概猜到了,這個筑基所需的功法“大禹訣”,十有八九就是三代老祖所創(chuàng),光聽這個名字,就知道它必定屬于真實世界。
這一切隱隱變得合理了起來,三代老祖欲用筑基秘境吸引想要修煉的后人,當然會創(chuàng)一個相應(yīng)的筑基功法來契合自己的計劃。
整個過程持續(xù)了有約一頓飯的時間,此時的紀少瑜不再感到痛楚,雖然七十二條經(jīng)脈中有股股熱流奔騰,但顯然已經(jīng)是可控的狀態(tài)了。
而自己的丹田,更是變成了一座熱騰騰的海洋,源源不斷地給自己所有的經(jīng)脈提供著能源,渾身簡直舒爽無比。
紀少瑜嘴角上揚著收起了運功,筑基成功了,雖然以他此時的眼界,對于這個修真世界中的修為已經(jīng)有一些麻木,但這種力量的提升感,也讓他極為興奮。
有了這一次筑基成功的經(jīng)驗,紀少瑜面對趙文,當然是非常有底氣,趙文的修為底子其實比自己好一些,想來肯定是更易成功。
就在趙文露出期待眼神的當口,他立即一拍夢仙葫,另一團青色光團便出現(xiàn)在了半空之中,對著趙文露出了一個奇異的微笑。
“筑基能量?”趙文暗暗心驚,他剛剛用青色太陽的能量已經(jīng)筑基到七八成的樣子,對這團青色光團的氣息極為熟悉,脫口而出道:“你把這個太陽裝進了那個葫蘆了?”
紀少瑜微微點頭道:“嘿,還真可以這樣說。”
趙文哈哈大笑,興奮道:“我的天啊,你身上帶著一座筑基秘境,就憑這個,虛天宗也會把你納入內(nèi)門弟子的。”
紀少瑜聽到這句話,忽露謹慎,鄭重其事地說看著趙文,說道:“趙兄,這是你我二人的秘密,切不可告訴外人。”
趙文正興奮著呢,當然是連連稱是,這個“莊二”身上秘密多得很,他為其守密也不是第一次,感慨不已,這人身上現(xiàn)在帶著一個筑基秘境,從某種角度上來說,他本身就是一個小型宗門了??!
就在趙文點頭稱是的一瞬間,紀少瑜忽一腳邁出,來到趙文跟前,直接就將青色光團送入了其丹田之處,接著桀桀笑道:“快運轉(zhuǎn)大禹訣!”
趙文臉一黑,但沒有給他時間反應(yīng),太突然了,接著立即一屁股坐在地上,雙手飛快掐訣,進入了筑基狀態(tà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