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者大人?”在場所有人,包括余婆婆都一臉茫然吶,什么使者大人?誰的使者?
紀少瑜則是陪著顧鎮(zhèn)元心念急轉(zhuǎn),大致猜到了顧鎮(zhèn)元給他編造的身份是什么了,臉色稍緩,剛才他的神經(jīng)其實也是繃起的。
“顧鎮(zhèn)元!”連云瑾凌亂吶,沉聲開口道:“你解釋一下。”
“哦,宗主,你有所不知……”顧鎮(zhèn)元緩緩開口,不斷拍打著衣袖,手就是拱不下去,他挑了只眼睛瞥了一眼紀少瑜。
看到紀少瑜不動聲色的樣子,心中又是一沉,這是讓自己繼續(xù)編下去呀。
“額……使者大人,額……是虛天宗上任宗主南淵老祖以前派去稻沃草原的暗哨?!鳖欐?zhèn)元平時是虛天宗里話最少之人,哪有什么說瞎話的經(jīng)驗,緊張得吞吞吐吐起來。
連云瑾身居高位多年,哪能看不出,狐疑的盯著顧鎮(zhèn)元,又望了望紀少瑜。
說瞎話最忌諱天衣無縫,這效果正是紀少瑜想要的。
此時聽到這里,紀少瑜見火候正好,立即搶過話頭道:“宗主,其實顧鎮(zhèn)元也是一知半解,我來自神界,是來完成王立的臨終托付的,此事,只有南淵和顧鎮(zhèn)元先生知曉一二。”
顧鎮(zhèn)元滿頭大汗,立即同意道:“是……是呀?!?p> 連云瑾還未反應(yīng)過來,問天就一步走出,離紀少瑜只幾丈,粗著嗓子問道:“王立?可是我徒兒王立?我徒兒隕落了?”
在場幾人也全都反應(yīng)了過來,對方口中所說,就是那個飛升了的王立,皆覺得這個消息有些爆炸。
紀少瑜此刻換了個恭敬的態(tài)度,坦然向圍著自己的幾位元嬰期大能說道:“是的,我本是王立的接引使者,六百年前,王立剛一飛升,就被稻沃草原的魂修殺死了,我和王立有一些交情,最近聽說稻沃草原的魂修進攻修真界,便想著來幫幫忙?!?p> 說完,紀少瑜胸口一道黑影一躍而出,身形逐漸變大,一只威猛的黑虎驀然出現(xiàn)在甲板上。
正是后來紀少瑜和趙文離開秘境之時,到處尋找了一圈,最終在一個樹林找到的小黑。
問天當然識得小黑,一個巨大的身子搖晃了一陣,接著大呼一聲:“小黑!這真是小黑!王立真死了?”
“問天!”連云瑾見問天失態(tài),當即厲聲喝道,今天所見所聞仍有太多疑點,他身為宗主都還一頭霧水,見到問天這么容易就相信了,有些惱怒道:
“問天稍安勿躁,還有很多疑點吶,莊小兄弟,我偌大一個虛天宗,不會因為一點點故事就胡亂相信他人,你最好拿出一些讓人信服的東西,如果真是自己人,我連某張開雙手歡迎你,如果有半句虛言,管你是什么神界還是靈界的使者,在虛天宗,都不好使?!?p> 連云瑾能說出這句話,其實就已經(jīng)相信了一大半了。
廢了神峰秘境,又被余婆婆稱為福星降臨,另外,顧鎮(zhèn)元,這個上一代宗主十分重視的老怪物都在為其打圓場,不是鬼都是鬼了。
顧鎮(zhèn)元見宗主這樣給了臺階下,松了一大口氣,這第一關(guān)算是過了。
紀少瑜心中微松,雙手一擺道:“宗主莫慌,這山風太大,可否坐著說話?”
這個神界使者的架子是拿穩(wěn)了的,可連云瑾不但不惱,反而更信了幾分,不失禮節(jié)道:“請吧?!?p> 遂將紀少瑜和幾位老祖全請進了余婆婆所呆的房間。
房間里的擺放十分典雅大氣,只有一個案幾放置在坊間中央,案幾上泡著三壺茶,似乎剛才連云瑾幾人就在這個房間交談過一般,仍有熱騰騰的茶香繚繞,地上鋪滿了一種白色的石子,不知是什么講究,石子上擺放著近十個蒲團,供打坐用。
其余空無一物,一切從簡的樣子,和流云舟的甲板景觀不一樣,一點也不奢華。
屋子四周各開一扇窗戶,方便流云舟無論往哪個方向行駛,房間都能有良好的采光,金色陽光斜照屋內(nèi),在白石子的地面上留下了一大塊光斑,而此時,余婆婆正坐在光斑背后的影子里打坐,默不作聲,聽見有動靜,只微微睜開了一下眼睛,瞧了一眼紀少瑜。
紀少瑜見到盤坐在未花龜房間地面上的余婆婆,微微吃了一驚,這個像個鋪蓋一樣坐在地上的老嫗讓他有一種很不自在的感覺。
剛才被這個老嫗望了一眼,他便有一種被看穿了的錯覺。
他收拾了一下思緒,旋即沒有理會這個余婆婆,神色從容不已,和連云瑾幾人分席而坐,十分自然。
其實之所以紀少瑜如此從容,主要還是因為他并沒有覺得自己在打胡亂說,說是神界來的使者,算是過分謙虛了。
沒有說“你們曾經(jīng)是我老祖的一個夢”就算不錯了。
另外,他也有了底氣,在莊屹原的記憶里面,紀少瑜現(xiàn)在不屬于虛天宗這個修仙系統(tǒng)的,他的修為來自一種非常古老的修仙法門,叫做古修,經(jīng)過莊周始祖的研究,也把他這種修煉方法,叫做夢修。
而傳承了莊屹原的枯萎夢境能量之后,紀少瑜此刻的夢修修為不說能與問天等人匹敵,但讓人大吃一驚,是沒有什么問題的。
如果現(xiàn)在修真世界是靜好歲月,紀少瑜倒是愿意慢慢來,不冒任何風險的一步一步打入內(nèi)部,但現(xiàn)在是大戰(zhàn)在即,疑似東瀛人的魂修入侵不說,而且阿烏生死未卜,幾經(jīng)琢磨之后,還是決定編個瞎話來拼一拼。
要快速恢復自己的實力,就要進入那藏在各個大陸的數(shù)百個筑基秘境,獲得傳承,而虛天宗的資源,就是一個很好的借力。
紀少瑜早就安排好了措辭,此刻更是見幾人對自己的話產(chǎn)生了興趣,也就順其自然道:
“不瞞大家啊,可能幾位也已經(jīng)看出來了,小弟我修為低微,說要幫助虛天宗對抗稻沃草原,仿佛有些夸大其詞?!?p> 連云瑾點頭啊,這小子終于說了一句正常話了。
紀少瑜繼續(xù)道:“但我畢竟來自神界啊,我有辦法掌控筑基秘境里的神秘力量,幫助宗主培養(yǎng)一大批筑基期修士士兵?!?p> 說完輕撫了一下衣袖,不置可否的樣子,等幾人慢慢反應(yīng)。
果然,此言一出,如扔出了一塊巨石,濺起大浪,頓時,屋子里六位元嬰期修士腦海中是一片轟鳴,駭人聽聞吶!
但細想又很有可能,畢竟很有可能就是眼前這個“使者”,把神峰秘境廢了的。
這就是紀少瑜想要的效果,他需要一個借口,讓虛天宗協(xié)助自己去往所有的筑基秘境,那些世世代代老祖的原生夢境中去。
連云瑾本來差點站起來,但未失態(tài),堪堪平復了心情,轉(zhuǎn)過話頭道:“你承認神峰秘境是你毀的了?”
紀少瑜忽哈哈大笑起來,爽朗無比,說道:“宗主,筑基秘境在這一界,時至今日,其實也就幫助弟子筑基這一個作用,如果我一個人就能幫助大家筑基,還要它作甚???”
不常開口的鬼童此時接過話道:“這個口氣未免有些大了,外面就有一大群凝氣期巔峰的弟子,不要話說大了,下不了臺階啊?!?p> 瓔亦池掩嘴輕笑道:“宗主,我這就叫一個弟子上來試上一試?!?p> 連云瑾點點頭,這么大的事情,還是驗證一下的好,如果真有這個使者說的那么神,虛天宗在接下來的大戰(zhàn)中,可是能天降十萬神兵吶。
見紀少瑜也不介意,連云瑾微微抱拳以示禮貌,他此時對紀少瑜的態(tài)度又有了些變化。
一陣陣粉色幻術(shù)施展過后,瓔亦池收起了雙手,仍然坐在原地靜靜等待了起來,想是已經(jīng)告知了外面。
她饒有興致的望著紀少瑜的眼睛,活了幾千年的女修了,一點也沒有含蓄,極盡媚態(tài)。
紀少瑜頓時坐立不安,他完全記不得虛天宗還有個女元嬰修士,正在回想趙文說過沒有,這是什么門呢?
問天插話道:“嘿嘿,你這小子,挺對我的性子,筑基不筑基的到時候再說,我就想知道,我徒兒王立是怎么死的?”
他聽見王立隕落的消息后,一直在一旁郁悶著,此刻見到有些空閑時間,忍不住問道。
紀少瑜未免心中有些尷尬,畢竟王立是他叫賀鬼才殺的。
“這位老伯,王立是被神界的人殺死的,看其身形相貌,和稻沃草原的魂修長得一模一樣?!?p> 這個說辭倒是沒有人懷疑,畢竟稻沃草原恰好就是王立飛升之后忽然出現(xiàn)的,時間對得上。
問天聞之則是黯然失色,他平時雖看起來不可一世的樣子,誰都不屑,但王立一直是他最引以為豪的徒弟。
顧鎮(zhèn)元在一旁不敢說話,他都不知道夢主哪一句話是真,哪一句話是假。
頓時,屋里氣氛十分沉悶。
倒是連云瑾打破了沉默,問紀少瑜道:“莊賢弟,你說飛升上界的王立都被稻沃草原的魂修殺死了,那么,我們區(qū)區(qū)下界普通修士,怎么才能夠抵御魂修的入侵呢?”
這個問題在紀少瑜的射程之內(nèi),正準備回答呢,只見瓔亦池忽站起走了出去,想是招來的凝氣期弟子到了。
房間里又默契的恢復了安靜,不能讓其他人聽到這些秘辛。
一個年齡看起很年輕的修士,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被瓔亦池帶了進來,一進門看見一群元嬰期老祖正在打坐開會,嚇得腿一軟,撲通跪在地上,不斷喊叫道:“我招,我招!”
招什么招?我們有那么無聊嗎?連云瑾嘴角抽搐,滿心的不爽。
問天心情本就不好,偏過頭去:“啐!軟蛋,虛天宗外門越來越墮落了?!?p> 宗主氣度不能少,連云瑾忽和善的站起身,扶起這個年輕修士,輕聲問道:“沒事,給你一場造化而已,你叫什么名字?”
年輕男子梨花帶雨的站起來,顫顫巍巍的道:“報……報宗主,我……叫做林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