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風光不及南嶺。
南嶺山脈,分二國,通東西
林海波濤連綿數(shù)千里,山勢起伏有遮天蔽日之狀。
山中更有奇花異草增靈氣,魚蟲虎獸添生氣
旭日東升,朝露未晞之時,南嶺朦朧;紅日落海,南嶺層林盡染,天地一色。
南嶺風光,書于紙亦難表矣!
然而縱使南嶺風光世間無雙,也終究敵不過凡人心頭“仙”之一字。
仙者,傳聞中逍遙于世,有通天徹地之能,更可以長生不老,與天地同壽,與日月同光。而凡人心頭蓋壓天下風光的,便是這長生不老,與天地同壽,與日月同光之能。
所以縱使南嶺風光世間無雙,也終究敵不過太阿,警世這些有仙而名的山。
可是南嶺廣大,凡人又如何能知曉此處未有仙人?
有男女二童子游于天地之間,至南嶺。
男童立于天上向下一指,指向南嶺說道:“塵世有衰榮,山林何損益。此地名南嶺立塵世,卻風光非凡,世間無雙”
女童笑道:“南嶺風光世間無雙,實乃天地間一奇景,但其中卻更有一仙,此仙亦蓋絕天下,世間無雙,在此仙面前天下仙人盡須低眉,眾仙在此仙面前與凡人稚童一般無二?!?p> 男童疑惑問道:“那敢問此仙如何稱得上世間無雙?”
女童笑道:“此仙將定天下之大勢,立三界之無上,縱時空之無限?!?p> 男童復問道:“那此仙在南嶺何處?”
女童笑道:“此仙居云霧之所,乃名云霧山??纱讼缮形慈怂牡?,本該再遲幾時出世,但緣分已至,塵心思動,已然難再在其中,我等既至南嶺,且去為其接引入世吧!”
說完二童化作一道流光遁入南嶺深處。
隨流光而去,但見二童沖入南嶺深處后在一地勢相對平坦處消失。
原來那仙居住的地方隱于此處,外面看不見,但在里面卻可以看見外面,置身其中仿佛仍然處于南嶺之中,端是神奇。
那其中只有一山,此山,通天徹地,如擎天之柱;山體又有云霧縈繞,那云霧乃有迷知、迷智之能,入則不見五指、不辨四方。這云霧縈繞之狀,正應了云霧仙山的名。
卻說,那男女二童入了云霧仙山后,卻再也沒見到他二者。
遍尋云霧仙山,此時只有一個生靈,位于云霧仙山頂上,想來便是那隱于云霧仙山的仙了。
那仙,人型,赤身裸體。
他黑發(fā)如瀑,垂至肩上,五官端正,面容乃天工精琢,俊俏非凡,一身赤裸的肌膚,如玉般晶瑩光滑,至于是何性別,卻難以辨別,因為他無男女二性之狀。
此時山頂之上,他盤座在頂峰一塊巨石之上,雙目緊閉。
某一刻,一道精光于云霧中乍現(xiàn),精光源頭正是那云霧中的仙。
此刻,他睜開了雙目,目中清澈透亮,如一汪清水,可倒映一切。
他起身立于峰頂,目光眺望遠方,這漫山云霧于他而言如若無物。
恰在此時,一股微風吹起,云霧中的仙的烏黑長發(fā)隨風而動。
他眉頭緊鎖,望著云霧,目光又像是透過了云霧望向天地。
嘴唇輕啟,道語傳出,直達天地。
“我是誰?”
天地無言,一切歸于寂靜。
他是天地生靈,生而天地交感,知天時,曉地理,明萬物,無有不知之事,可現(xiàn)在心中卻忽然有此一問。
這絕對不是無端之事,他雖然生而知天時,曉地理,明萬物,卻還有一件憾事,那就他還未曾得道。
得道對于他而言至關重要,就如同瓜果成熟、雛鳥破殼,是他所要必經的一環(huán)。
而這個突然冒出的問題,既然絕非什么無端之事,那便可能是他的得道之機,不管怎么樣,他都要抓住。
他立于山巔之上,閉目沉思,尋找答案。
天生生靈生而知之,知天時,曉地利,明萬物,擁有著無窮無盡的知識。
但在這些知識中卻并沒有他所要的。
這時,有一種情感在心中蔓延,這是他自誕生以來第一次產生情感,不過并不是什么好事。
那情感,如同烈火燒灼著他的心,他的思維如同狂風般無法收束,令他無法專心,這將他如同平靜的湖面的心掀起波瀾。
煩躁令他更難以專心去尋找答案。
也就在這時,靈光閃過,他忽然在他自己那如同白紙的記憶中尋的了淡如水的一縷墨跡。
墨跡匯成兩個字,那是兩個陌生的字,但他可以理解,那兩個字是“許元”。
不知道有什么意義,而且看上去已經將要徹底淡去,但他還是明白了。
那是他的名字。
一切的不快一掃而光,他抬頭望向天穹一笑,口中道語傳出。
“吾為許元?!?p> 這一刻云霧山外白日驚雷,一聲炸響不知驚起了不知多少生靈,又引起了多少事端,這些還與現(xiàn)在的他無關。
許元說完后,他也如愿得到了他想要得到的。
就在剛才指引他到靈光再現(xiàn),而后炸開,他瞬間得知他之所以無法得道的原因
因身他并不完整,他缺失了一部分。
所以他無法得道,只有得到它,他才能得道。
可那一部分卻并不在云霧山之中,而是不在山外。
這個結果并不能使他滿意,反而令他憤怒。
憤怒在此刻占據(jù)了他情緒的主導。
他無法在道是因為他缺失了部分,而缺失的部分在山下,可他沒辦法下山,因為沒有得道他就不可能離開云霧山。
可他離不開云霧山,那缺失的部分又是如何出現(xiàn)在云霧山外?
答案只有一個,有其他生靈竊取了他的東西!
“是誰?是誰竊走了它?!痹S元喃喃道。
許元再度打量這云霧山,輕輕搖頭,“如不可得道則此身何用,我要下山。”
說完,他踏步在云霧之間,向山外走去,這是一條赴死之路,當他走出云霧山的那刻,便是死期。
許元此取猶如飛蛾撲火,為取死之道。
可對于得道為唯一目標的他而言,正如他所言一般,“如不可得道則此身何用!”。
與其在這云霧之中不能得道的永生,不如在死前化做大道的一瞬間去窺見一下自己的道。
君可曾聞“朝聞道而夕死可矣”,這并非妄言啊。
卻說那許元,如同飛蛾撲火將要沖出云霧之際,有詩來曰:“云霧為屏山作宮,塵埃無路可能通?!?p> 聲似亙古不易,橫立于時空之上,貫徹古今,如黃鐘大呂,震懾心神。
如一柄大捶將許元心中一切念除去,如同回歸剛誕生一樣。
再向前望去,這漫山原本在他眼中視若無物的云霧,逐漸凝聚。
令他看不清前路,但他還沒有喪失對方向的把握,他感覺到了自己在向后退去。
直至回到山巔,迷眼的云霧才淡去,那山巔已然不復之前的樣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