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試探
一天,院子里進(jìn)來了兩個公子,一個沉穩(wěn)豁達(dá),一個衣著不凡,一看就是非富即貴的上流社會人士。
他們一進(jìn)來就吸引了所有姑娘的注意力,姑娘們像一窩蜂似的涌了上去把兩人團(tuán)團(tuán)圍在了中間,他們沒有像以往的那些男人樂不開支,眼中也沒有絲毫厭惡鄙棄的意思,而是一直保持著謙謙君子的風(fēng)度。
等到老鴇出現(xiàn)了,其中一個穿著紫衣的青年男子才從容大方的開口道“要一個包間,一壺茶水!還有未經(jīng)許可,閑雜人等不得入內(nèi)!”
老鴇當(dāng)即領(lǐng)會,笑意盈盈的帶著兩人上樓,然后進(jìn)了最里面的一間相對僻靜的雅間。
每天透過窗戶觀察樓下的一舉一動,搜羅能為自己所用的獵物,已經(jīng)成為了蘇寧玉的一種習(xí)慣。
當(dāng)她看到了這兩個男子出現(xiàn)時,心里激起了一陣陣的漣漪,尤其是那個紫衣男子,從樓下到樓下,她考究的眼神一直不曾離開過他的身上。
許平,那個和令夫人的有著唯美情故事,幾乎被整個長安街津津樂道的好男人,竟然也會來這種煙花柳巷之地,還當(dāng)真是今人好奇昵!
可是當(dāng)看她看到兩人進(jìn)了包間之后并沒有叫姑娘們進(jìn)去伺候的時候,她的眼里突然就多了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
兩個男子進(jìn)了房間后,其中一個掃視了一眼屋外環(huán)境,然后關(guān)好了門窗,快速的在紫衣男子的身邊坐下。
“懷容,你約我到這里來,是黃公子那邊有什么新的吩咐嗎?”許平輕抿了一口茶,嘴里不咸不淡的說道。
“可不是嗎?黃公子那邊摧得緊!”
“話說你去府上也有一段時間了,可發(fā)現(xiàn)什么端倪沒有?”懷容將臉湊到了許平的面前,神色不是一般的凝重。
許平頓了頓,然后淡淡道“暫時沒有!”那黑白分明的眸子就像是平靜的湖水一般沒有絲毫的波瀾。
老狐貍就是老狐貍,若是那么容易就讓人抓住了尾巴,他又豈會這么大費周折的混進(jìn)府去?
“不是我說你,你得用點心,抓緊時間辦,懂嗎?”懷容挑眉,翹起蘭花指在許平的胸膛上點了兩下,儼然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什么?”許平漠然的臉上破天荒的有了一絲笑意。
“你,我給你說,不要給我裝傻,當(dāng)初是你自己選的這條路,沒人逼你,哪怕是跪著你也要走下去!”懷容忿忿道。
“知道,給我一點時間!”許平拍了拍懷容的肩膀,淡淡一笑。
懷容嗤笑了一聲,一副嫌棄得不得了的樣子,他似乎受不了許平臉上的笑意,確切的說是受不了他這副心不在焉的樣子,平常的一張臉冰窖里的冰還冷,給他說起正事的時候卻是一副吊兒郎當(dāng)?shù)臉幼?,這欠揍的表情擱誰看見了心里都不會痛快。
兩人自幼一起長大,又一同入朝為官,感情自然要比旁人親厚了幾分,曾經(jīng)他們滿懷熱血,誓要為當(dāng)今圣人效力,為黎民百姓造福,一次偶然的機會下懷容護(hù)駕有功因而做了皇帝近身侍衛(wèi),而他在朝中也擔(dān)當(dāng)了要職,這兩人平時各忙各的見面的機會本就不多,這好不容易見了一面自然有聊不完的話題。
兩人正談笑間,門外突然響起了一陣咚咚的敲門聲,兩人對視一眼,懷容起身打開門道“誰啊,不是說不讓人打擾嗎?”
“公子,這是我們姑娘特意命人做的江南點心,說是讓奴婢送過來給二位公子嘗嘗!”阿蘭看了一眼懷容,又掃了一眼許平甜甜的笑道。
懷容怔了怔,然后把阿蘭讓了進(jìn)去。
阿蘭把點心放在了桌子上,然后又對著面色平淡的許平道“許公子,我們姑娘說是想要見您一面,不知道您這會兒是否有空?”
懷容一手搭在了許平的肩膀上,瞇著眼睛道“你們認(rèn)識?”
他說昵,怎么會有人平白無故的送點心給他們吃,原來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不認(rèn)識!”許平暼了一眼阿蘭,然后搖了搖頭。
懷容看著許平狡黠的笑了,頗有一副“你不由撒謊,如實招來”的意味。
“請問你們姑娘是?”許平看了一眼懷容,后知后覺的向阿蘭問道。
“公子,您見過就知道了!”
許平和懷容相視一笑,搞得這么神秘,看來還得非見不可了?
懷容郁悶的吃著點心,而許平則在阿蘭的帶領(lǐng)下來到了蘇寧玉的房間,人帶來了后,阿蘭就帶上門出了房間。
當(dāng)許平看見蘇寧玉的第一眼時明顯的愣怔了一下,但他很快的調(diào)整好了自己的情緒,他不是沒有見過美人,只是除了司馬瑤以外,他的世界便只是剩下了黑白兩種色彩,對于其她的再無半點興致。
“許公子,請坐!”蘇寧玉緩緩從琴桌邊站了起來,大大方方的請許平坐下,然后又給他倒了杯茶。
“不知道姑娘叫在下來所謂何事?”許平直接開門見山的說道。
“公子莫急,一點私事而已,小女子仰慕公子已久,如今親眼目睹,實乃三生有幸!”蘇寧玉說話的聲音嬌滴滴的,那眉眼間亦有風(fēng)塵女子的輕挑。
她話里的意思已經(jīng)很明顯了,男女間那層遮羞布已經(jīng)揭開了,就差沒有主動投懷送抱了。
她倒想要看看,美色當(dāng)前,他是否能夠心如止水,是否真的是外界所傳言的癡情種?
許平蹙眉,臉色僵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復(fù)了慣有的冷漠“姑娘,若是沒有什么事的話,那在下就先高辭了!說完不等蘇寧玉回話就起身往回走。
蘇寧玉眼里的笑意徒然僵住,心針扎般的疼痛一下,他不是被他的冷漠所刺傷,而是想法得到證實,心里抑制不住的難過。
”公子,你猜我要是把今天的事情告訴令夫人的話,她心里會有什么想法昵?“蘇寧玉緩緩的來到了許平的面前,一臉叫囂道。
雖然想法得到了證實,但她的心里還是有些不甘心。
自從經(jīng)歷了上次綠院山莊的刺殺事件后,她就意識到了一個很嚴(yán)重的問題,她活著的唯一目的就是為了報仇,而周于昆倒臺的時候,勢必會牽連身邊的人,許平作為他的女婿自然無可避免,只要一想到這里,她的心就有些隱隱作痛。
她想或許那天,她就應(yīng)該出面阻止他的婚禮的,可是她又以什么身份出現(xiàn)昵?拋開她罪臣之女的身份不說,他心里是否還記得她?
她怎么就能確保自己做的不是無用功,不是人們茶余飯后的笑料?想到了這里,蘇寧玉的心里更加苦澀了,原來結(jié)局早已注定,自從她家被滅門后,自從他娶了丞相府的女兒后,他們勢如水火,早晚會有兵戎相見的一天,只不過是時間上的早晚而已。
剛剛只是含蓄的試探,而現(xiàn)在才是正題,她倒想要看看那個女人在他心目中的地位到底有多么重要,他是否死心塌地愛她,或者說能否為自己所用。
悲觀者在機遇中看到失敗,而樂觀中在失敗中看到機遇,凡事都是有利有弊的,這要取決于一個人的心智,雖然兩人分開已經(jīng)六年之久了,雖然不能確定他對自己的感情,但她愿意兵行險招的豪賭一把!
”姑娘,這樣做對你有什么好處昵?“這一回許平?jīng)]有急著要走,而是瞇著眸子饒有興致看著蘇寧玉,似乎要透過那雙眸子把她的心里看穿似的。
”這個你不用管,你直接告訴我答案就好了!“蘇寧玉被人看得毛毛燥燥,微微垂下了頭,有些不自然道。
事實上,她還是低估了他,他以為他會著了自己的道,沒想到自己反被他將了一局。
是啊,人都是會變的,連她自己都變了,更何況這么多年過去了,他還會是當(dāng)年櫻花樹下那個溫潤和煦的撫琴少年嗎?她想,不能吧!
”那姑娘,可否把臉上的面紗取下來讓在下一觀,在下再告訴你答案也不遲?。俊霸S平眼里的笑意更加深了,步步向著蘇寧玉逼近,而蘇寧玉下意識的向后退,當(dāng)蘇寧玉被逼到了桌子一角退無可退時,許平則伸手朝她的臉上挪了過去。
剛才明明是那么冷漠的一個人,怎么一下子就變得像個風(fēng)月場上的調(diào)情高手一般叫蘇寧玉在一時之間怎么也無法適應(yīng)過來。
可是當(dāng)他的手快要碰到了她面紗的剎那間,蘇寧玉卻如夢初醒般一下子心思澄明了起來。
”公子不是想知道答案嗎?那好,我現(xiàn)在就告訴你!“
”像我們樣的女人金玉其外,敗絮其內(nèi),對自己得不到的東西,就要想方設(shè)法的毀掉,就是在力量懸殊的情況下,也會讓對方惹上一身騷,反正我們已經(jīng)被世人鄙棄了,所以什么也不在乎!“
”還有,我們一生閱人無數(shù),看遍了世間的人情冷暖,知道怎么樣在狹小的生存空間里為自己謀取最大的利益,卻來不相所謂的愛情,更看不得別人幸福!尤其還是那種高調(diào)到想要全世界艷羨的幸福!“
”公子覺得這個答案可還滿意?“蘇寧玉就像連珠炮似的一口氣說出了許多,期間那犀利的目光一直不曾離開過許平的眼睛。
許平眨了眨眼,揚在半空中的手緩緩的落下,嘴角勾出了一抹微微上揚的弧度,終是什么話都沒有說的轉(zhuǎn)身離開了。
”喂,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昵!“蘇寧玉沖著門口那一抹高大挺拔的背影焦急的喚了一聲。
”悉聽尊便!“許平頭也不回的應(yīng)了一聲。
屋里就剩下了一副氣鼓鼓的蘇寧玉,這……這是怎么回事,怎么套路到自己身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