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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女為后之妃常有喜

第150章 彩云散

宮女為后之妃常有喜 月落板橋霜 2022 2019-03-07 18:31:00

    已而便是五月,厄魯特蒙古濟(jì)農(nóng)晉王部趨從教化,離開厄魯特部,遷徙至京城,皇帝下旨命善加安置,并賜予田宅?;实凵⒊螅愦掖亿s往翊坤宮,今日正是初十,乃是十一阿哥胤禌的洗三禮,宜妃誕下三位阿哥,胤祺、胤禟皆不在身邊,胤禌又是不足月而生的,身體孱弱,皇帝憐惜他們母子,便特許宜妃親自撫養(yǎng)胤禌。

  萬常在自生過七阿哥胤祐,又有了身孕,宜妃照顧她的身子,便忙請她坐下,皇帝看向她,“你的常在位份也有些年頭了,既然有孕,便晉為貴人吧。”

  萬貴人忙起身行禮,“奴才謝過皇上?!?p>  皇帝微笑,對榮妃道:“眼下貴妃和萬貴人皆有身孕,皇貴妃又中了暑氣,身子不適,你便多多辛苦些?!?p>  榮妃福身,貴妃笑著掃了萬貴人一眼,道:“也不知萬貴人這一胎是公主還是阿哥?!?p>  萬貴人忙道:“公主和阿哥都好,奴才就盼著他能和貴妃的十阿哥一樣健壯?!?p>  皇帝也去淑惠太妃處看過胤?,“胤?確實(shí)養(yǎng)得很好,胤禟比胤?大了兩個(gè)月,可看著卻沒有胤?壯實(shí)?!?p>  貴妃笑意越發(fā)驕矜,“皇上龍精虎猛,虎父無犬子,胤?自然應(yīng)當(dāng)健壯,將來才好為我大清建功立業(yè)?!?p>  皇帝頷首,“不過這么多阿哥之中,就屬德妃的六阿哥最為聰慧,尹太傅曾與朕說,胤祚過目成誦,常常能舉一反三,朕昨日考他,也對答如流,可見德妃教子果然不錯(cuò)?!?p>  眾人的目光立時(shí)匯聚于靈璧身上,或是嫉恨、或是艷羨,靈璧只覺如芒在背,忙道:“萬歲爺謬贊了,胤祚那只是小聰明罷了,他人懶著呢,若非您和太子提點(diǎn),他可趕不上課程。”

  惠妃扶了扶鬢邊的赤金點(diǎn)翠簪,似笑非笑道:“皇上有十一位阿哥,入學(xué)的只有七個(gè),這七個(gè)阿哥之中,只有六阿哥最得太子青眼,自然是胤祚有過人之處?!?p>  靈璧冷冷看向她,“胤祚只是小巧,不及大阿哥肯讀書,又有人時(shí)刻關(guān)注,萬歲爺為了磨煉他的心志,特意送出宮去歷練,這點(diǎn)胤祚可比不了?!?p>  惠妃被她語言一刺,卻也沒動(dòng)氣,仍是笑盈盈的。

  她不說話,靈璧倒不放心。

  出了翊坤宮,貴妃同惠妃乘著肩輿,一道回了景仁宮。貴妃將殿內(nèi)眾人皆趕了出去,“該準(zhǔn)備的事可都準(zhǔn)備好了?”

  惠妃頷首,“只是眼下德妃尚且得寵,動(dòng)她不易,須得等候時(shí)機(jī)?!?p>  貴妃怒道:“若聽蕓香之言,本宮姐姐的死因大有可疑之處,謀害皇后是何等大罪!難道還要等下去嗎?”

  惠妃見她動(dòng)怒,忙道:“娘娘,有皇上護(hù)著,太醫(yī)院那邊的脈案也查不出個(gè)究竟,憑蕓香一人之言,想定德妃的罪恐怕不易,請娘娘稍安勿躁?!?p>  貴妃拂開她遞上的茶杯,滾燙的沸水將惠妃白皙的肌膚燙得一片通紅,“等等等!要等到什么時(shí)候?。俊?p>  惠妃顧不得手上的疼痛,屈膝跪下,“娘娘請相信我,用不了多久,先皇后之仇便可報(bào)!”

  這日,天光晴好,太子領(lǐng)了胤祚往永和宮去,靈璧聽二人說了來意,笑道:“我就知道人人都纏你不過?!?p>  太子握著胤祚的小手,“本宮也覺得太過危險(xiǎn),不過胤祚一直求著,那本宮便親自帶他去箭亭騎馬,德妃娘娘放心,有本宮在,會(huì)護(hù)著胤祚的。”

  靈璧只得允了,又命人?;?、小安子跟去,小心伺候著。

  胤礽、胤祚去了馬場,靈璧則往慈寧宮去,太皇太后近日偶感風(fēng)寒,皇帝放心不下,卻又庶務(wù)纏身,靈璧看他著急的模樣,便日日往慈寧宮去照顧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躺在榻上,見靈璧小心翼翼地扇爐子,笑道:“你何必親自去做這些?交給宮女便是了?!?p>  靈璧揭開砂鍋蓋子,看了看里頭的水,“太醫(yī)吩咐了,要三碗水煎成一碗服下的,太皇太后待奴才好,奴才怎能不盡心呢?”

  太皇太后捻動(dòng)著素珠,“這幾年我這身子可是不成了,吃藥的日子越發(fā)多,也不知……”

  靈璧皺眉,嗔道:“您又說這樣的話了,太皇太后?!?p>  蘇麻喇姑端了蜜餞來,“和娘娘說得還算少呢,和奴才在一處時(shí),這幾句話和車轱轆似的。”

  二人相視一笑,這時(shí),福慧探頭探腦地望進(jìn)來,臉上滿是冷汗和淚水,靈璧心頭一晃,將蒲扇交給蘇麻,便出了寢殿。

  ?;垡娝鰜?,心頭的愧疚和痛苦沒法說,立時(shí)跪在靈璧腳邊,連連叩頭,“奴才對不住主子??!奴才對不住您??!”

  一股不祥的冷意自腳心鉆上,分明是盛夏,可靈璧卻覺得周身寒涼如墜冰窖,她看向福慧,“是……胤祚從,馬上,摔下來了?把胳膊跌斷了?還是腿跌斷了?”

  福慧不敢放聲哭,可他的淚卻如同斷了線的珠子般滾落,“不是……都不是,不是……主子,你殺了奴才吧!你殺了奴才吧!”

  靈璧向后退了一步,險(xiǎn)些被青磚地板絆倒,青筠眼疾手快地扶住她,“主子?”

  靈璧按住心口,感知著那嗵嗵的跳動(dòng)聲,“你說,胤祚怎么了?”

  ?;鄄桓姨ь^,他幾乎是把臉埋在胸口里,低聲道:“六阿哥……六阿哥,從馬上摔下來,頭,”哭聲哽咽了一下,淚水似乎嗆入了肺管子,“撞到了柱子上,歿了……”

  歿了……

  歿了?

  那一瞬間的心疼不能言說,似是有人撕扯著她的心肺,要將她的心摘走,“不……不會(huì)的,”她看向青筠,眼前的一切皆在瘋狂地旋轉(zhuǎn),一時(shí)黑,一時(shí)白,“?;?,”她的每一個(gè)字都像是從肺里擠出來,染血帶痛,“你胡說,我……”

  不知是誰將她扶著上了肩輿,抬著肩輿的太監(jiān)穿著紅衣裳,一時(shí)走得快些,快到靈璧眼前模糊,一時(shí)又忽然慢下來,慢到靈璧能看清過往的人投向她的目光。

  憐憫的、快意的、悲哀的……似是憧憧鬼影,要拉扯著她墜入無間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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