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夠了,不用再吵了,朕計決矣,立即調(diào)集人馬,籌備軍械,十五日后全軍出征。此番征討逆賊,非朕御駕親征不可!”李璟突然從御座上站了起來,手撫佩劍,斬釘截鐵的說道。
李璟知道自己此前從來沒有上過戰(zhàn)場,覆滅閩、楚兩個割據(jù)政權的功勞雖然都記在他的軍功薄上,但實際上這兩個國家都是他手下的大將率兵覆滅的,而他只是坐鎮(zhèn)國都,靜等勝利,沒有任何軍功可言,在軍中更是沒有任何威望,將士們在平日里可以為了糧餉而服從他的號令,但到了戰(zhàn)場上呢?五代十國時期的軍隊可是只認強者!
兵驕則逐帥,帥強則犯上,是這一個時代不變的真理。劉知遠和郭威就是最好的例子。
局勢逼迫李璟必須要盡快在軍中樹立起自己的威望,否則等到將來天下一統(tǒng),也就是他禪讓退位的時候。
而這是李璟御駕親征的第一仗,也是關鍵的一仗,以后朝廷的權威,準確來說是他這位皇帝陛下的權威能否樹立起來,就在此一舉了!
勝了,那就什么都好說,到時候憑借他的威望,邊鎬、查文徽、陳覺等軍中大將都只有俯首聽命的份,至于馮延巳、宋齊丘這些文臣,更是輕而易舉的就能收拾掉;要是敗了,那自己就只能給后世留下一個殘殺功臣的惡名了。
所以此戰(zhàn)只能勝,不能敗,哪怕是平手也絕對不行!
“陛下,萬萬不可,春耕在即,此時開戰(zhàn)恐非上策!”
自古以來國人就有一條春耕不動兵的傳統(tǒng),哪怕是兩國之間仇深似海,到了春耕時節(jié)也得各回各家,放下刀槍,拿起鋤頭,先把田地給耕種完了再說,否則耽誤了春耕,糧食就會減產(chǎn),國家就會鬧饑荒,到時候百姓就會造反,那可比打仗可怕的多!
當然了,也有反其道而行的,比如說當年的秦國,就是仗著自己的國力雄厚,最喜歡在春耕時節(jié)討伐其他諸侯國。
不過想要用這種戰(zhàn)術有個前提,那就是你得有雄厚的資本,比對手能熬,否則等到把對手熬死了,你也耗的七七八八了,那就得不償失了。
可南唐家大業(yè)大,自然有使用這種戰(zhàn)術的資本。
“夠了!朕意已決,爾等遵令即可!”李璟臉色陰沉的說道。
“諾……”
隨著出征命令的下達,整個金陵城立刻變成了一座龐大的軍營,旌旗招展,號角震天,一隊隊士兵從全國各地紛紛向這里聚攏,還有出征所需要的大量糧草、軍械、民夫、車輛、騾馬,都在忙碌的準備與征調(diào)中……
為了減少對春耕的影響,這次出征李璟并沒有集結太多的士兵,而是只征調(diào)了各州的精銳部隊,共計八萬大軍,其余的青壯年勞動力依舊可以留下來安心務農(nóng)。
中軍大帳內(nèi),李璟身穿金黃色戎裝,正在召集出征前的最后一次軍事會議,商討這次出征的具體戰(zhàn)略和進軍路線,與會的都是大將軍一級的高官。
一張巨大的軍用地圖就懸掛在大帳正中,帳內(nèi)異常安靜,所有人都死死的盯著這張地圖,同時在心里反復推演著各種進攻計劃。
“叔言,把徐州的情況給大家介紹一下!”李璟抬手把韓熙載給叫了出來,軍中眾將雖說各有所長,但在軍略策劃上,李璟還是更愿意相信自己當太子時的舊僚韓熙載!
“諾!”韓熙載大步來到地圖前,以手代筆,開始介紹起徐州的具體情況來。
民間一直有一段佳話廣泛流傳。據(jù)說韓熙載年輕時曾與李谷交好,后來韓熙載全家落難,韓熙載不得不偽裝成商賈逃離中原。
兩人在正陽(淮水的重要渡口)分別時,韓熙載對李谷說:“吳國(南吳)若用我為相,我必將長驅(qū)以定中原?!?p> 李谷也笑著回答道:“中原若用我為相,我取吳國如同探囊取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