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可是什么都沒做
蘇夫人見蘇海城來了,放下手中的書卷,也不起身,就座在那里低聲道:“夫君可是有事?”
蘇夫人的聲色不是很清脆,略顯低沉,說話又總是又輕又緩,總給人一種語調(diào)平直的感覺,就像沒什么生氣一樣,仿佛喜怒哀樂都是一個語氣,永遠都聽不出起伏來。
蘇海城回了回神,對蘇夫人道:“也無甚大事,就是過來看看!”
蘇夫人狀似隨意地點了點頭。
蘇明朗見了蘇海城,語氣十分歡快地喊了一句:“父親!”
蘇海城聽見蘇明朗的呼聲,移步來到蘇明朗跟前,伸手一把抄起蘇明朗,上下掂了掂,然后抱在懷里道:“呦,兒子!沉了不少,個子也長了!”
對于蘇明朗,蘇海城還是很喜歡的,必竟是自己的第一個孩子。
在蘇明朗沒出生之前,蘇海城每每念及魏婉儀腹中胎兒,總是在想,也不知道魏婉儀給自己生的,會是個男孩還是個女孩。
若是個男孩,等他將來長大了,自己定然會求著蘇夫人,找最好的先生傳受他知識,教他為人處世,好讓他做個頂天立地的男人,日后光宗耀祖光大門楣,萬不能像自己這般沒出息!
若是個女孩,等她長大了,定然給她尋個好人家,不求榮華富貴,權(quán)勢滔天,只愿她能一生平安,覓得良人相伴,一生和和美美,白頭到老!千萬不要像自己和蘇夫人這般,相顧無言!
蘇海城一生有過不少子女,可唯獨對蘇明朗最為上心。
蘇海城把自己所有的父愛,九成都留給了蘇明朗,剩下的才分給了其他子女,更有的連一絲都沒分到。
只是蘇海城沒想到,蘇明朗一出生就被蘇夫人抱了過來,更是親自教養(yǎng)日夜操勞。
蘇海城有的時候甚至想,蘇明朗要是蘇夫人生的就好了,是的,蘇海城不只一次地有過這個想法。
蘇夫人才是蘇海城的妻子,縱然蘇海城不喜歡蘇夫人,可是蘇海城仍然想要蘇夫人能給自己生個兒子,不是孩子,而是兒子!嫡子方才能祖宗家業(yè),子孫滿堂,也只是嫡出的才做數(shù),沒有嫡子,攢下在多的家業(yè)又能傳給誰呢?
蘇明朗若是蘇夫人生的,那便是嫡子,以后便能繼承家產(chǎn),傳遞香火,蘇海城心中十分遺憾地想。
蘇明朗被蘇海城抱在懷里,忍不住咯咯笑了起來,伸出小手摟著蘇海城的脖子,極為親昵的貼著蘇海城的臉,脆聲聲地道:“父親,你都不來看朗兒,父親不喜歡朗兒了嗎?”
蘇海城聽了,連忙開口道:“胡說!誰告訴你的,在這么說,看老子不揍你!”
說著,蘇海城騰出一只手來,伸出巴掌在蘇明朗身側(cè)來回比劃。
蘇明朗也不害怕,偏著頭揚聲道:“父親舍得?”
蘇海城笑罵一聲:“小兔崽子!”
蘇明朗大聲笑了起來。
蘇海城逗了一會兒子,才想起來己還有事,這才把蘇明朗放下,伸手摸著蘇明朗頭,對蘇明朗道:“朗兒,父親還有事情要和母親說,你自己出去玩會!”
蘇明朗眨了眨眼睛,對著蘇夫人和蘇海城行了一禮,便乖乖地地出去了。
蘇海城見蘇明朗出了門,方才對蘇夫人道:“夫人,秀云的事……”
蘇夫人掃了一眼蘇海城,隨即張口道:“正在查!”
蘇海城猶豫了下,問蘇夫人道:“夫人,不知何時才能有結(jié)果?”
蘇夫人聽了只覺心下有些可笑,伸手翻了一下書籍,對蘇海城道:“夫君未免太過急切了些!”
蘇海城聽了蘇夫的話,面露尷尬的說:“我這不是剛從秀云那回來嗎,一時心急!”
蘇夫人也不甚在意,只是耐著性子道:“這事急不來,若是人做的,總會留下馬腳,夫君耐心等著就是!”
蘇海城聞言稱了聲是。
此時蘇夫人在蘇府還是說了算的,沒兩天的功夫就將事情查了出來。
蘇夫人著人召來了萬秀云和魏婉儀一起。
如玉得知蘇夫人正在查滑胎一事,臉色頓時就變了,急急忙忙的跑回屋內(nèi),對魏婉儀道:“魏姨娘,不好了,夫人正在查滑胎的事!”
魏婉儀聽后,一臉陰沉的對著如玉道:“你慌什么!她要查便讓她查!”
如玉臉色發(fā)白的對魏婉儀道:“可是,萬一被夫人知道了,那可怎么辦!”
魏婉儀懷抱著兒子,一臉嗤笑的說:“知道就知道唄!人是她的人,與我們何干?”
說著,魏婉儀神色陰冷的盯著如玉,接著道:“你記住了,我們可什么都沒做!只要咬死了什么都不知道,她能把你怎么樣?”
如玉聽了心下方才穩(wěn)了不手,深呼了一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
蘇夫人端坐在堂前,下方萬秀云披著斗篷坐在左手邊,右側(cè)是抱著蘇明睿的魏婉儀。
堂下正跪著一男一女兩名仆人。
蘇夫人手扶著椅背,沉聲道:“說吧!”
堂下的仆人相互對視了一眼,只見其中頗為年長的婦人,一臉悲苦的對蘇夫人道:“夫人,是我一時糊涂!那日我見他在灶房,手里拿著東西,在肉上做了手腳,后來萬姨娘的人來取,只說是給狗吃的,我便沒在意,只是不成想,這混賬竟打的是這般主意!真的不關(guān)我的事,還望夫人恕罪!”
蘇夫人垂首望下旁邊的男仆,問道:“你可有話要說?”
旁邊的男仆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伏在地上,對著蘇夫人開口道:“夫人,是小的一時鬼迷心竅!小的也沒干別的,只是在肉里放了巴豆粉,想著萬姨娘別在府縱狗,小的真沒害人!還望夫人明查!”
蘇夫人聽的直皺眉,樂琴在一旁俯首對蘇夫人耳語幾句,蘇夫人輕聲道:“帶上來?!?p> 沒一會,只見樂琴帶著一名短衫打份的男子進了來,卻是藥房伙計。
那伙對著蘇夫人行了一禮道:“小人給夫人問好!”
蘇夫人點頭示意,繼而問道:“下方那兩人,你可認得?”
伙計低頭瞅了兩人一眼,面上做出思索狀,然后露出了然的神色,對蘇夫人道:“那婦人小人沒見過,那男的,小人到是見過一次!”
蘇夫人接著道:“何時何地?”
伙計面上露出回憶的神色,對蘇夫人道:“前兩日,就在小人的藥房。那天他來小人藥房,和小人買了些石散,說是斗狗用,小人便賣了他!”
蘇夫人聽后對伙計道:“此言可是當(dāng)真?”
伙計點頭道:“小人沒有記錯,就是他!”
地上的男仆聽后,連忙大聲對蘇夫道:“夫人,他說謊,小人從未在他那買過石散!”
說著,男仆回過頭氣憤地對伙計道:“我與你無冤無仇,你為何要這樣污蔑我!”
那伙計聽聞后笑著對男仆道:“這位小哥,你也說了你我之間無冤無仇,我為什要污蔑你?明明是你來買的石散!對了,你當(dāng)時腰里還露著半塊牌子,我還朝你腰間看了一眼,你當(dāng)時直接伸手塞了回去!”
蘇夫人讓伙計形容一下牌子的樣式,伙計細細回憶了一下,對夫人道:“是塊灰色的牌子,上面好像還帶著赤金的花紋,小人當(dāng)時也沒太注意,只瞧了個大概,記不大清楚了!”
蘇夫人點了點頭,那伙計說的正是蘇府下人出入府中的對牌。
蘇夫人對著男仆道:“你可還有話要說?”
男仆面上露出絕望的神色,對著蘇夫人喊冤。
蘇夫人示意樂琴先將伙計送走,伙計對蘇夫人行了一禮,便轉(zhuǎn)身離開。
接著,樂琴又上一名年輕婦人,那婦人見了蘇夫人,伏身對蘇夫人叩了下去,口中道:“婢子見過夫人!”
蘇夫人點了點頭,對年輕婦人道:“說吧!”
年輕婦人面上有些惶恐的地對蘇夫人道:“夫人,我前兩日洗好了衣衫,就將衣衫交給了思燕姑娘,思燕姑娘還看了看,當(dāng)時思燕姑娘還帶了人過去!”
蘇夫人轉(zhuǎn)而看向萬思燕,萬思燕點了點頭,示意婦人說的是真的。
蘇夫人聞言問萬思燕:“你路上可曾遇上什么人?”
萬思燕想了想,說:“回夫人,我路上見過樂琴姑娘,當(dāng)時樂琴姑娘還問我,萬姨娘可是有什缺的東西!”
隨后又道:“對了,我還見到了如玉姑娘,如玉姑娘手里還拿著食盒,還分了些點心給我們?!?p> 蘇夫人皺了皺眉頭,樂琴在一旁道:“小姐,思燕說的沒錯!”
蘇夫人沉思了一下,問萬思燕:“可曾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萬思燕仔細想了想,對蘇夫人道:“沒什么奇怪的地方,就是如玉姑娘那天身上有股藥味!”
說著萬思燕抬頭朝著如玉看去。
如玉聽了臉色微微白了一下,急忙對著蘇夫人道:“夫人,睿少爺這幾天有點發(fā)熱,婢子天天給睿少爺煎藥,身上才帶了藥味!”
蘇夫人平靜地問魏婉儀:“明睿病了?”
魏婉儀抱著蘇明睿,抬頭有些惶恐地看著蘇夫人,低聲對蘇夫人道:“也不是什么大病,就是有點發(fā)熱,時常哭鬧!”
說著,墊在蘇明睿身下身的手指使勁一勾,蘇明睿驟然哭了起來。
蘇夫人見蘇明睿哭了起來,便對魏婉儀道:“你先帶他下去吧,記得請個大夫診治!”
魏婉儀應(yīng)聲起身便下去了。
如玉移著步子想要離去,蘇夫人出聲道:“如玉留下!”
如玉微怔了一下,停下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