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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zhàn)國大梟

第五章 日常二三·皮甲好看

戰(zhàn)國大梟 柴門犬 3029 2019-03-02 08:33:20

  鵲上枝頭,嘎嘎喳喳。

  真吵。

  將離朦朦朧朧地醒來,窗外天色已是大亮。

  昨晚在木地板上睡了一宿,雖然有席墊,但還是硬到背痛。

  晚上蠻涼的,沒有感冒多虧了身上不知道被誰蓋上的被子,這會兒叫寢衣,真暖和。

  這讓將離還想多賴一會兒床。

  可是好餓。

  一時間恍惚,不明白自己身在何處,晚上可能做了很長的一個夢。

  夢見自己跟個奇奇怪怪的女刺客交手,與長得跟兵馬俑一樣的將軍聊天。

  而左臉的痛感告訴自己這些都是真的。

  傷口已經(jīng)不再是劇痛了,而變成整張臉的酸麻。

  膏藥的氣味很重,左眼也睜不太開,每眨一下還會牽拉著肌肉刺痛起來。

  對了,劍。

  牽機閣的劍就在手邊,劍刃鋒利,睡覺時沒被劃傷還真是萬幸,今天要找個劍鞘把這祖宗給藏好。

  就像知道將離已經(jīng)醒來,宋桓帶著幾個端著托盤的小廝輕手輕腳來到房中。

  “公子醒了?!?p>  將離把寢衣一蒙,又鉆了回去:“沒醒?!?p>  他以為這樣就能逃避現(xiàn)實。

  因為聞道了那股熟悉的苦味,益腎壯骨湯……

  “昨夜見公子睡得沉,仆便沒喊醒,現(xiàn)已把漱盆和衣物都拿來了,公子就在這里更衣吧?!?p>  將離嘆了口氣,慢吞吞的撐起身:“現(xiàn)在幾點?呃,什么時候了?”

  “今日是朔日,現(xiàn)已過日中?!?p>  “哦……初一么,那日中又是什么時候?”

  “日中……便是日中,中午了?!?p>  怪不得這么餓。

  宋桓交手站在一邊,指示一個端了釉碗的小廝上前請將離漱口。

  入口覺得是鹽水,于是便多含一會兒,穿越過來一定要愛牙,不然出了問題應(yīng)該就只能拔了。

  “公子請用藥?!?p>  宋桓擺手命另一個小廝將托盤中的藥湯端來。

  看著那泛著油光飄了熱氣的青黑大補湯,將離開始認命了。

  就算醫(yī)師不在,將軍不在,這個宋桓也還是會盯著自己。

  他不是普通家仆,是整個九原君府的總管,還是和公子將離一起長大的貼身侍從,平日里大家叫他宋執(zhí)事。

  除了主人的私事,還管了君府里里外外好幾個部門的管事,這些管事再分管下面各項事務(wù)。

  而這個執(zhí)事此刻的主要任務(wù),就是盯著將離喝藥。

  要喝七天,一天兩次,共十四碗湯藥,看來是必須喝完的了,這才第二碗。

  苦湯下肚,一盤帶著露水的銀丹草就被送到了將離面前。

  接著被兩個小廝伺候著裝,白衣黑裳,束發(fā)戴冠。

  銅冠型質(zhì)輕巧,戴起來也方便。

  衣料手感還算光滑,那個時候的紡織技術(shù)相當(dāng)成熟。

  絲綢制品種類非常豐富,不過普通人家和低階軍士穿的還是麻葛衣物。

  這身打扮,雖然顏色還不錯,但拖拖掛掛的廣袖實在累贅。

  抬手都嫌麻煩,便問宋桓有沒有袖口利索一點的上衣。

  “是有兩件,公子怎么想起穿那樣的了?”

  “那兩件怎么了?”

  “倒是沒什么,不過那是披甲才會穿的平袖衣,公子是想去大營?”

  “也不是,你就叫人去拿來吧,我不喜歡廣袖的?!?p>  宋桓眼里閃過一絲奇怪,公子平日里可沒這么多話。

  對衣食瑣事也從不關(guān)注,但只要是公子吩咐的,去做就是。

  新拿來的衣服是黑色,前襟有暗紅色的紋樣,袖口綁了束袖,看來還真是為了方便穿甲。

  將離相當(dāng)滿意,如果不是因為臉上粘了片布,自己看起來應(yīng)該是很精神的樣子。

  還有副由玉璜、玉璧和玉珩叮叮掛掛串成的一大組雜佩。

  除了顯示身份以外,最重要的是要通過這雜佩的鏘鳴聲來判斷步伐是否過快而失禮。

  將離只選了一塊簡單的云紋羊脂玉單佩,溫潤光潔,白璧無瑕,君子標(biāo)配。

  璧身油亮,看來之前的公子將離是經(jīng)常拿在手上把玩。

  見將離穿戴完畢,正準(zhǔn)備出門,宋桓一下喊住他:“公子,是否現(xiàn)在用膳?”

  他立刻收回腳:“哦對,用,現(xiàn)在用?!?p>  其實這個年代,大多數(shù)的人一日只有兩餐,朝食和暮食,但貴族或家里有條件的倒是可以一日三餐。

  門外四個端著食物的小廝魚貫而入,像是早就候在外面了,他們把食盤一一落到案上,又斟了一耳杯的酒。

  將離用一副研究實驗品的表情打量這些食物。

  嗯,一大塊羊肉要自己切,片好的豬肉脯,一大碗麥飯。

  豆羹里漂著些被剁碎的菜和肉沫,兩小碟稠稠的看起來像是醬的東西。

  咸的醬叫醢(hǎi),今天是鹿肉味的,酸的叫醯(xī),今天是梅子味的。

  還有兩盤蔬菜將離不認識,問過才知道是蕨菜和水芹。

  餐具有箸和匕,就是筷子和小勺。

  小勺有兩種,尖頭的剜肉,圓頭的舀湯。

  勺柄細長,尾部刻有一簡單的獸首圖樣,看著很呆。

  麥飯粗糙,混了雕胡米,有些還沒完全脫殼,難嚼難咽,好想念香噴噴的白米飯。

  一人食的量,羊肉有些太多了點,肉也沒有味道,就像直接用白水焯了一下。

  是要蘸醬吃的,羊肉蘸鹿醬,味道有些詭異,但酸酸的梅子醬總是很下飯。

  行吧,本來也沒抱多大期望,現(xiàn)在看來竟還有些驚喜。

  可是這個酒……

  將離抿了一口,看起來更像是黃酒,要跟自己在現(xiàn)代喝的白酒比,那就是甜水。

  度數(shù)應(yīng)該很低,跟啤酒差不多,雜質(zhì)不少,只能用來解渴。

  宋桓揮揮手讓小廝們都退下,接著跪倒案邊:“公子今天有什么安排?”

  將離停下夾在嘴邊的肉脯,眨眨眼睛:“我平時都是怎么安排的?”

  “若在平日,公子常在房中讀簡,極少外出。

  “偶爾會去市集,若工坊出了新器是要去驗收的,只是公子不曾去過?!?p>  “那不在平日呢?”

  “每年八月,各郡例行閱兵,便是上個月?,F(xiàn)下季秋九月,百官貴賤均要收斂,農(nóng)事也待收成。下月就要入冬了,仲冬還有一次冬狩?!?p>  “可以打獵啊……倒是不錯,好,那我就先在家里轉(zhuǎn)轉(zhuǎn)吧,如果時間還早,我會出門看看。哦對了,白將軍他們呢?”

  “白將軍和兩位醫(yī),天剛亮就返回了?!?p>  將離點點頭,又混著豆羹咯吱咯吱吃了小半碗麥飯。

  囫圇塞下幾片豬肉脯,都是硬菜,很快就飽了。

  然后出屋穿鞋,皮鞋。

  鞋面柔軟,鞋底還稍稍有點彈性,感覺像是牛筋一樣的材質(zhì)。

  宋桓說這是從咸陽帶來的兕(sì)皮鞋。

  他也沒有親眼見過這種兕,只聽人說過南楚國有很多,樣貌像牛,全身蒼黑,還是獨角。

  將離猜那可能是犀牛,或者是某種后來滅絕了的動物。

  剛要邁步,又被宋桓喊?。骸肮?,那劍……”

  “唉?!睂㈦x回頭朝他勾了下手,“拿來吧?!?p>  這個宋桓還真是細致,昨晚聽將離說要藏劍,今天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一柄尺寸相近的劍鞘。

  他將牽機閣的劍收起后,雙手呈給將離。

  “關(guān)于藏劍……你有什么推薦的地方?”

  宋桓微笑著欠身:“仆記得公子說的,這地方只能由公子一人知曉,旁人怕是幫不上什么忙。

  “不過仆以為,這劍是不能藏于君府中的,那女賊一定會找上門來,倒時再擾了公子清靜……”

  “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老話?”

  “公子請講?!?p>  “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p>  “恕仆寡聞,倒還真是沒有聽過,不過……細想之下,確是有些道理。”

  “其實也不一定,說不好的,我再想想吧?!?p>  一主一仆前后出了客室門廳。

  正好遇見院中守衛(wèi)輪值,將離饒有興致地看了一會兒。

  與現(xiàn)代軍人干脆利落的換崗相比,眼前這些兵卒顯然是弱了一截,也不存在敬什么禮。

  新的隊伍被一個小隊長帶來,十人為一什,五十人便是隊,領(lǐng)隊叫隊率。

  依次在各自的崗哨旁站定,然后前任的守衛(wèi)列隊離開,新來的守衛(wèi)再站進位置,也算雷厲風(fēng)行。

  將離終于見到了自己的寢室,順著客室旁邊的走廊往里走上兩分鐘便是了。

  這里與客室沒什么大的區(qū)別,就是多了張簡單的屏風(fēng)。

  后面是矮榻,木框藤面,依然很硬。

  “誒?”

  將離指著房間西北角擺著的一件物什:“這個很好看嘛!”

  寢室的西北角掛了副輕巧的皮甲,邊緣有紅黑相間的云雷紋,胸片和背片是已經(jīng)連接好的。

  將離試了一下,像穿背心那樣地套上就行。

  肩片可以拆卸,系好后非常牢固,護住整個肩部和三角肌,與身體輪廓十分貼合。

  另有一對系在小臂上的臂甲,裝備整套后,這個原本穿衣顯瘦的身子,一下就變得威武起來。

  宋桓一邊幫將離系上佩劍,一邊問道:“公子平時并不穿甲,今天這是來了興致?”

  “這么好的甲,不穿多浪費?!?p>  他又在屋中來回走了幾步,這皮甲好是好,不過擺臂的時候會發(fā)出咯吱咯吱的聲音。

  在安靜的環(huán)境中聽著有些刮耳,且這個季節(jié)穿久了還悶悶的。

  “好了好了,快脫下來吧?!?

柴門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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