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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zhàn)國大梟

第十一章 就不拔劍·麻煩稍等

戰(zhàn)國大梟 柴門犬 2626 2019-03-03 09:06:58

  夕霧并不打算跟這個懦夫多廢話半句。

  她在身側輕垂著短劍,順著田壟不緊不慢地走向將離。

  劍鋒上馬血未干,走上三五步便會落下一滴,落到壟上的泥土中,淹死幾只螞蟻。

  昨晚就是多問了一句,結果錯失良機,連劍都讓他奪了去。

  現(xiàn)在就掛在這人腰間,還弄了個可笑的劍鞘,那鞘根本配不上自己的劍。

  是的,那就是自己的劍,劍柄和雀鷹紋不會有錯,居然就這樣被他大搖大擺地帶在身上。

  夕霧決定了,以后殺人前不問姓名,只要對目標身份有一成的把握,那就先殺再說。

  如果殺錯了……殺錯便殺錯,錢是不會退的。

  剛才那匹瘋馬讓他僥幸躲過一劫,第二次可就沒這么好運了。

  雖然這人也能使劍格擋,但從劍術上看,則完全不能與自己匹敵。

  至于奪劍……雕蟲小技,是自己大意了。

  如今兩人雙雙下馬,他又受了傷,看起來跑不遠。

  一定會用身上唯一的劍以死相拼,沒用的,只有“死”的份。

  可他既不逃跑,也不拔劍,而在里……

  “等一下!麻煩你稍等一下哈。”

  夕霧見到將離接下來的動作,放慢腳步,蹙眉看向他的腰間。

  隨后在他面前三米左右的地方站定,不解地等他做完手上的事,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停下來等他。

  按說在這種情況下,無論打不打得過,一個正常人的反應除了逃跑,就應該是拔劍。

  若非一心求死,便是怎么都會出劍揮上兩招,如果碰巧傷到對方,那就離生路又近了一步。

  而將離這會兒正著低頭,研究怎么解開栓在腰帶上的劍繩。

  兩只手掐著指頭在繩結上搗鼓半天,似乎是剛從工坊出來系劍的時候,不小心打了一個死扣兒。

  因為惱人的繩結和使不準力度的手指,額頭上微微滲汗。

  右手虎口的傷,牽痛著拇收肌,讓他不能很好地控制拇指內(nèi)收的力度。

  掐重了就會同時捏到別的繩,掐輕了又捏不上繩子,他也不知道當時是怎么綁的,總之越理越亂。

  將離并不指望著有誰會來救自己。

  此時的想法很簡單,先解下劍鞘,與那把倒霉的劍一起還給女子,能拖多久算多久。

  希望她能被自己假惺惺的誠意給感動到,然后饒自己一命么?

  你看,我不僅主動還劍,還送你一把鞘耶……

  這種慘絕人寰的天真最好還是別有。

  她昨晚殺的那個家仆、剛才削死老馬的方式、那種一劍斃命的手法,以及那些血腥的畫面。

  無一不在跟將離強調:這是一個沒有感情的殺手。

  此時黃昏下清新井然的鄉(xiāng)間,變得匪夷所思起來……

  身上漸了血點的白馬,站在一匹幾乎被斬首的同類身邊。

  那同類頭頸交錯,死狀慘烈,詭異的形態(tài)令人不寒而栗。

  而白馬自己呢,若無其事地嚼著沾了血的嫩草。

  一雙厚唇叭吱叭吱地翻動著,要是吃的高興了,還會抖一抖頸上的鬃毛。

  馬鞍上落了一只體型精巧的隼,準確的說是只雀鷹。

  這雀鷹偏著頭,腦袋有些神經(jīng)質地擺動,撲騰兩下翅膀也不起飛,而是望向麥田里的主人。

  麥田里一男一女的注意力,都被男子腰間那一鈕小小的死結給吸引了過去。

  大好的時光,全部浪費在這兩根細細的繩子上。

  “真是不好意思?!?p>  將離依然自顧自低著頭,邊解邊說:

  “我看你沒帶劍鞘,所以就給你準備了一個,也不知道合不合適。

  “嗯……應該是不合適的,有點大了,但總比沒有的好。如果你不嫌棄的話,就湊合著先用我這把……

  “對了,你這把劍原來的鞘是哪種木頭?

  “我想一般是柚木之類的,可是現(xiàn)在這里應該沒有柚木吧,那都是熱帶才有,手上這個還真看不太出來。

  “記得我以前端過一個犯罪組織,幾百號人,人手一把大馬士革,他們用的是黑檀……”

  他在說什么?從未見過如此話癆,所言盡是烏七八糟。

  夕霧眨了下眼睛,將表情由納悶切換回冷峻。

  皓腕翻轉,凝神提劍,七步之內(nèi),必送這人去見老祖。

  “好了!”

  將離長吁一口氣,從腰上卸下整把劍鞘。

  甩了甩右手,抬頭見對方離自己更近了一點,幾乎就要進入短劍的攻擊范圍,卻是被那聲“好了”給喊停腳步,滿臉不爽地盯著自己手里的劍。

  將離立即將劍斜護在胸前,他準備最后一搏,假意還劍。

  在女子眼中,這劍應該是比刺殺任務更重要的,如果在二者之間選擇,她大概率會選擇劍。

  就當有七成的可能吧,她會先伸手來拿劍,交接的瞬間很重要,只要能接近她的手腕……

  “喏,給你。”

  將離右手抓著劍柄,左手握住劍鞘。

  曲著胳膊送向前去,但送得又不是太前,以免自己落于被動。

  夕霧在心里感到可笑:現(xiàn)在想起來還劍了,能多活一刻便算得一刻?還真是個貪生怕死的懦夫。

  沒用的,無論如何你今天都得死,既然你將劍還來了,那便讓這把劍完成它未盡的任務。

  她動了動手指,剛要抬手接劍。

  卻突然警惕著后退了半步:留神,這人會使詭招來攻己之不備,歪門邪道,不得不防。

  她反握住右手中的短劍,向左微微側過身,提起右手擋在身前,以防將離又出怪招。

  夕霧沖他揚了揚下巴,語氣淡漠:“把劍遞來?!?p>  將離見她對自己這么謹慎,是屬于那沒有意料到的三成。

  暗暗感嘆自己命不好,穿越就穿越,干嘛還派個這么精的刺客來殺我?

  他嘆了口氣,端著劍柄,不情不愿地把劍鞘那端送了過去。

  夕霧搖搖頭:“我不要你的鞘,將劍柄轉來?!?p>  “別不要啊,你怎么能看不起我這鞘呢?我知道不合適,大是大了點,可是……

  “可是它大啊,你不覺得自己賺到了嗎?這木頭手感還不錯,紋路也協(xié)調,雖然跟劍格不太搭……”

  夕霧的耐心已經(jīng)到了極限,抬起短劍反手揮起——

  鏘!

  一道黑光從側面以極快的速度破風飆過。

  直直打中夕霧手里揮至將離眼前的短劍,鏘啷乍響,險些脫手,又被她立時握回。

  二人同時一驚,循著方向看去。

  灑滿金光的鄉(xiāng)間道路上,一溜飛揚的塵土貼著地面滾滾卷來,由遠及近,蹄聲轟轟,那是幾十匹快馬被激起的斗志。

  身著鎧甲的將領一馬當先,單手平舉著一只輕弩。

  剛才那箭就是由這弩所發(fā)出,此刻那將領在顛簸的馬背上重新裝箭,上弦后又再次瞄準夕霧。

  將離登時收回了劍鞘,后退兩步。

  瞇著眼睛看清那將領正是成烈,接著又是一箭射來,直沖夕霧胸口,乒的一聲被她揮劍擋開。

  連續(xù)幾箭嗖嗖劃過,是后面騎兵射來的,可距離太遠,馬還在高速奔跑,準度比不上領頭的成烈。

  全都擦著夕霧的裙擺落進田中,或是還沒到田壟的位置便落將下去。

  甚至有一支箭是沖著將離的腦門而來,被他閃頭讓開。

  這些連續(xù)的箭矢是在填補成烈上弦的時間,雖不能射中,但在田壟上的兩人之間作用成一道屏障,讓夕霧始終不能靠近將離。

  密集的箭陣中,一股異樣的氣流疾速穿破空間。

  把周圍飛揚的稈屑和塵土帶得打旋兒,在溫潤的夕陽暖光下,形成一道扎眼的光芒。

  夕霧完全沒有準備,發(fā)現(xiàn)這支霍然而至的箭矢時,它已到身前半丈。

  等身體終于做出反應向側邊躍去,這箭幾乎是同時劃破她掠起的衣袖。

  輕嘶一聲,袖口拖拉下來,露出皎白勝雪的手臂。

  “你快走吧?!?p>  將離惜玉之心頓生,高聲向她喊道:“這也太準了,那個領頭的我認識,九原城的扛把子,趁他在上弦,所以你大概還有幾秒的時間……”

柴門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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