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衛(wèi)城

　　那桃花山下五六里外便有一座衛(wèi)城，在蕭銳看來，以梁州的富強，又是靠近王城極近的地界，怎么說也該當(dāng)是個較繁華的地方才是。沒想到，放眼所能見到的衛(wèi)城街巷竟是極為簡陋，流民乞丐更是成群結(jié)隊的數(shù)都數(shù)不過來。

　　“這里怎么會窮成這樣？”

　　“回小王爺?shù)脑挘蹅兞褐葸B年征戰(zhàn)，耗費太多財力物力，各項捐稅不免繁雜了些，有不少百姓因交不起已變成了流民，所以這街道上才會有這么多乞丐。小王爺您別在這里耽擱，等過了這個街口，拐到西市與東市就再不會是這樣的了！”

　　蕭銳在帶領(lǐng)之下，果然轉(zhuǎn)過一兩個街口，就見得長長一條販貨的街市，商品琳瑯滿目，竟是和先前那條陋巷兩個樣子，街道上行走的也都是些衣冠周正的富人，其中華車美人更是眾多，好一副盛世氣派的樣子。

　　“原來如此，看來在父王制理下的梁州，卻是窮了窮人，富了富人！”

　　李虎一聽這話，忙在蕭銳耳邊道：“小王爺，您這話可小心著點，別看這里繁華，可神蜂營的探子卻極多，小心禍從口出。鎮(zhèn)南王爺治法森嚴(yán)，若是說錯了話，便是以您這公子身份，怕也要追究的。

　　蕭銳早聽說鎮(zhèn)南王駕下設(shè)有神蜂營，專門豢養(yǎng)了好些密探，權(quán)力極大，上管兵馬下管百姓，無所不包，梁州內(nèi)百姓聞風(fēng)喪膽，懼怕的不得了，便是王公大臣也是談之色變。此時見李虎也來提醒自己，只得點了點頭，不再說些什么。

　　好在那街市上商品的確眾多，少年人走走游游，也確實覺得很有意思，不覺間已到了中午。外出久了，不免有些饑渴，主仆六人便找了城內(nèi)最豪華的酒店落坐。當(dāng)下四名兵士立在蕭銳身后，將一干閑雜人等擋下，只由李虎一人陪了小王爺在桌上用酒。

　　等酒菜剛剛齊備，酒樓下卻傳來極沉重的馬蹄聲，那店里有好事的，自然在樓上張望。

　　蕭銳年紀(jì)還小，自然也來打量，就見一隊重甲騎兵浩浩蕩蕩的自繁華的街市闖過，把個好好一道華街，鬧了個烏煙瘴氣。蕭銳眼力極好，見為首的一名騎兵手里還打了一面幡旗，上面繡了一條五爪青龍，張牙舞爪的，款式倒是與自己的騰蛟旗一模一樣。

　　見此蕭銳有些醒覺，便問李虎道：“這旗上繡了青龍的該是什么人，會不會我大哥或是二哥？”

　　李虎聞言一笑，搖了搖頭，可嘴里還是夸贊道：“小王爺您真聰明，一眼就瞧出那隊儀仗也是出自王爺座下一位王子的。只是卻不是大王子與二王子殿下。而是您十王兄?！?p>　　“是我十哥嗎？那他怎么打了一面青龍旗，照這么說來，我這位十哥該是地位比我高了？”

　　李虎身為蕭銳親兵，自然不能照實了說，當(dāng)下只得清了清嗓子再與蕭銳道：“小王爺您也莫在意，十王子蕭鉞雖然打了青龍旗號，可這多是仗了他母親和姨母的便宜?！?p>　　蕭銳問道：“這話怎么說？”

　　“十王子殿下是當(dāng)今鎮(zhèn)南王妃所生，其姨母鸞妃又是王妃的嫡親妹子，并還是鎮(zhèn)南王爺最寵愛的妃子。十王子有這兩位親人庇護，自然得了好多照應(yīng)，所以王爺這才特許了他一面青龍旗，只不過是為了顯示其母親的尊貴罷了！”

　　“原來是這么個道理，就不知道我年前在斬鹿堂遇上的那兩位王妃是不是就是我十哥的母親和姨母呢！”說著便與李虎說了當(dāng)日在斬鹿堂前遇到兩位婦人的容貌。

　　李虎聽了后，連連點頭道：“小王爺見的正是這兩位王妃，當(dāng)年迎駕鸞妃時，小的還在王城神機營里，所以見過一面?！?p>　　蕭銳聞言點了點頭，回想當(dāng)日見的那少年妃子年紀(jì)甚輕，他年紀(jì)還小，不懂的避諱，不由沖口而出道：“這么說來，那位鸞妃的年紀(jì)實在是好小，但確實長的非常美麗。”

　　李虎聽了笑道：“小王爺說的不錯，照年紀(jì)鸞妃子只怕比小王爺您也大不了幾歲，我記得前年迎接王妃好像聽人說起這位貴人才不過十五歲?！?p>　　“才十五歲嗎？照這樣算來的話，竟比我大哥和二哥還要??！”蕭銳說到這里，不由臉色一沉。

　　他兩年前才剛喪母，這兩年來雖進了梁州城做起了尊貴的小王爺，可自家父親加起來還沒見過三次。此刻聽的鎮(zhèn)南王找了這么年輕的女人做妃子，身為自己母親的兒子，少年人心里自然很不是滋味。當(dāng)下草草將午飯吃了，便下了樓，準(zhǔn)備回桃花山。

　　不想一行人走到樓下，就聽見對面市集上傳來一陣吵鬧聲，內(nèi)里還夾雜了野獸吼叫的響動。蕭銳好奇之下，便走近了細看。原來是一位壯漢正手提了一把鎖鏈正在鞭打一只被牢牢捆住的野狗。

　　那壯漢生的極結(jié)實，手里鐵鏈也是極粗的，拼力打在那狗身上，卻只傳來野獸一聲聲怒吼，并不見把那狗兒打成重傷。

　　蕭銳心底善良，見那漢子虐待那狗，不由阻止他道：“你沒事打這狗做什么？”

　　那壯漢正打在興頭上，聞言哪里能聽，手里依舊不停，狠狠地打了下去，那狗也當(dāng)真是皮堅肉厚，被那漢子打了有幾百鞭，反而叫的越發(fā)兇了。

　　蕭銳見那壯漢打個沒完，一時惱了，上前一步，只伸出兩根手指在漢子肘上按了一下，就聽得壯漢哎喲一聲呼痛，手里的鎖鏈便飛上了半天。嚇的圍觀人物忙躲了開去，只有蕭銳一人沒有閃避，再聽見撲通一聲，那鐵鏈正好掉進路旁一口水井里。

　　壯漢被蕭銳將鐵鏈震飛，當(dāng)時便火了起來，一把來揭蕭銳的衣領(lǐng)，卻見橫里飛來一只手臂，正好擋住自己。再轉(zhuǎn)眼看時，就見一位勁裝漢子將自己攔下，身后還跟了四名身材健碩的家人。到這時壯漢才發(fā)覺，眼前的小孩衣著華貴，怎么看，怎么不像是個普通人家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