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蕭銳好容易來到漠北三位公主身前,就見蕭萑手擎巨劍,周身浴血,久戰(zhàn)之下大汗淋漓,渾身燥熱難擋,本是雪玉一樣的肌膚,此刻已是炙熱的血液蒸騰作了赤紅,一身上下血霧繚繞,仿佛從地獄鉆出的戰(zhàn)神惡鬼。
蕭銳不想蕭萑竟是戰(zhàn)至如此瘋顛地步,心上痛惜,當(dāng)時顧不得秦小養(yǎng)阻止,足下一點已是飛身下馬直往了少女身前沖去。
此時的蕭萑早已殺紅了眼,見有人影顯在眼前,當(dāng)時想也不想便是倒提轟雷劍一劍砸下,但聽一聲轟鳴,僅一劍便將蕭銳虎口震裂,倒飛十丈開外。
可蕭銳掌中誅心劍本與轟雷劍情份深厚,兩劍全力相交,登時傳來金鳴厲嘯之聲,縱是在千萬人交戰(zhàn)的戰(zhàn)場上,其音也是迫人心肺。
蕭萑聞聲心頭一顫,猛然間驚醒了過來,待往對面看去,就見蕭銳正掙扎從地上爬起,右手抖做一團(tuán),腕口更是泊泊流出血水,傷的不輕。
“你來做什么?”少女青著臉孔問道。
蕭銳忍痛答道:“何苦拼到這等地步,這場戰(zhàn)打到眼前這樣,已是不關(guān)乎勝敗,而只是把人命往里填罷了!下令退兵吧!”
蕭萑搖了搖頭道:“你不懂,這場爭戰(zhàn)本就不為輸贏勝敗,我們都已沒有了退路,只能廝殺下去而已!”
說著,少女垂首看了一眼掌中巨刃,就見巨大的劍身上已多了許多如靈蛇一樣躥走的青紋,時隱時現(xiàn),縱是耳畔殺聲震天,還是可以聽到其中傳來凄厲的慘叫聲。
蕭銳知道這些青紋都是死于轟雷劍下的陰魂厲魄成就,就如當(dāng)日看到的白虎團(tuán)兵士們金刀煞紋一樣,集的越多,兵刃越加兇戾威力,是由血肉鍛造出來的兇兵魔刃。
蕭萑如今這口轟雷劍青紋遍布劍身,實不知是喪了多少生靈換來的。眼見青紋在劍身上如蛇一樣的蜿走。
蕭銳觸目驚心,精神元氣險些失陷在這兇物上,幸而蕭銳內(nèi)功已有根底,當(dāng)時一個激令,連忙將目光抽離!
“我知道你眼下做的這些都是自己不愿意不得以的事兒,要是我猜的不錯,你一定有很重要的人落在你的敵人手中,所以你才如此甘心為人操弄。
如果是的話,就說出來吧!也許我可以幫你,只要有一點機會,總該試一試,不要讓自己越墜越深!”
聽了蕭銳的話,十一公主蕭萑不禁目光一綻,可轉(zhuǎn)眼又黯淡了下去。
“我和你說過了,我本就是惡人,為了活到現(xiàn)在,我已取了無數(shù)人的性命,就再多殺一些人也不過如此,大家本都是如螻蟻砂粒一樣的存在。
你不用將你那一套懷仁治世的教訓(xùn)強加于我的身上,那些只是太平盛世才能行的通的東西,在這里你若還是抱著這些教條死不放手,只會加速你的死亡,禍害你的手下!”
“是嗎?”說話時分,蕭銳目光一黯,卻不曾察覺身后已有一只吮食過靈獸,身形暴漲的鐵干鳥向了自己啄來,鋼牙鐵喙如疾風(fēng)一樣的落下。
驚的一旁秦小養(yǎng)失聲驚叫,箭發(fā)如蝗,可未事急,不及擊中妖禽要害,竟救不下自己主公。
而就在此一刻,忽見空中一道青龍劃過,飛身上前只一擊便將鐵干鳥斬做兩段,狂涌而出的血水如雨一樣的落下,再待蕭銳定睛打量時,原來是蕭萑將轟雷劍脫手飛出,一劍飛斬那妖禽。
“再多口,只會害了你自己性命!”蕭萑邁步行至蕭銳身前,一字一字道。
可沒想到,蕭銳并沒有一絲羞愧,反而面現(xiàn)興奮,伸手一把提住少女手臂道:“可你終究出手救了我!這可與你方才說的不符,縱然我這螻蟻一樣的人物,在你眼里也許比起別人還有些不同!”
被蕭銳說破心事,蕭萑一時呆在當(dāng)場,竟不知該如何回答,稍時才道:“論口才,我說不過你,可這里不是靠一張嘴便能說活下去的!你無力說服好,還是及早退下吧!”
說完,頭也不回又往了戰(zhàn)場中央飛身而去,依舊如先前一樣的兇殘,并沒有因蕭銳的苦心相勸而有一絲猶豫。
見此,蕭銳也無可奈何,抬頭仰望天空,但見愁云翻滾,成旋渦一樣的直卷到地,但有死傷,無論是人還是妖獸,即時有一縷有靈光被那烏云卷走,傷亡越多,烏云勢力越是強大。
而得云障庇護(hù),鐵干鳥也是越發(fā)精神,數(shù)量也是越聚越多,仿佛沒有盡頭。再看尚余城城頭,已有白虎團(tuán)的沖鋒隊上了墻頭正與守軍殺作一處。
只是數(shù)度進(jìn)攻,又?jǐn)?shù)度被守軍打退,雙方直殺紅了眼,狀若瘋顛,如惡鬼纏斗一般,哪里還有一點人類氣象。
“小王爺,怎么辦?再這樣下去終不是事兒!我們還是快回本陣吧!姜沖與莫妍他們一定等急了!”
秦小養(yǎng)的話,一字一字打在蕭銳心頭,此刻勢成騎虎,已完全超出了自己預(yù)計,戰(zhàn)與不戰(zhàn)都會有巨大的傷亡,蕭銳實在沒有什么選擇的余地。
“事到如今也只有輔助我二哥攻城了!”少年終于下定了決心。
隨著幾道銀光乍起,姜沖與秦小養(yǎng)跨下寶駒已然騰化為龍躍上城頭口射雷電與二王子蕭銑的攻城隊一道作戰(zhàn),得銀龍威力,攻城隊迅速占領(lǐng)了一角城樓。
可付出的代價卻是姜沖與秦小養(yǎng)迅速成了空中鐵干鳥的首選目標(biāo),紛紛扭轉(zhuǎn)了方向向了銀龍殺來。
而城頭上守軍放出的強弩也隨之如雨一樣的射到,縱然十余尾銀龍靈動無比,為蕭銳軍中精銳,轉(zhuǎn)眼之間已有數(shù)尾從空中墜落。蕭銳看著,只能深皺了眉頭痛心不已。
城下洪戈與莫妍見二位將軍危急,連忙指動自己手下龍駒參戰(zhàn),眨時間吞云吐霧,由墨首龍放出濃煙將城頭一角遮了個伸手不見五指。
其間只見隱隱有銀龍在霧中閃沒,而得火龍相助,更是將城頭化為火海將西羌守軍燒死無數(shù)。前后不過片刻功夫,蕭銳近三千龍禁尉便已深陷戰(zhàn)場,化為攻城主力,而自己一面的傷亡也甚是嚴(yán)重。
可戰(zhàn)局才剛剛改觀,卻見白虎團(tuán)軍中忽然驚起十余道沖天金光,直射星斗如十余只擎天鐵柱,蕭銳看著心驚,仔細(xì)分辨,原來是十余位白虎軍中勇者,竟然身披金霞往了城頭沖去。
一時間居然刀槍不入,無論是鐵干鳥還是守城軍隊都不能阻止。正在少年人驚異時分,玉瓶兒卻是忽然自蕭銳懷中飛出。
當(dāng)見到身外慘烈陣仗,不但沒有一絲懼怕,反而深深吸了一氣,似是極為享受,情不自禁興奮莫名。
“你此刻顯身做什么?這里到處都妖禽,見了你……?!?p> 蕭銳話猶未完,就聽玉瓶兒一聲尖叫,空中已有數(shù)只鐵干鳥已是嗅取到玉瓶兒身上香氣,口中厲嘯,嘴角流著腹涎殺了過來。
少年人只得雙手連彈先將當(dāng)先的幾口鐵干鳥打傷,再用誅心劍取其性命,未想這些鳥兒久戰(zhàn)之下愈加兇猛,其中又有一些取食了靈禽血肉。
雖是終被蕭銳挑落于劍下,可也費了蕭銳一番手腳,當(dāng)時牽動右臂傷口,劇痛難擋,少年人不禁皺了皺眉。
見蕭銳護(hù)痛,玉瓶兒連忙將其傷臂捧起,一面輕吁吹動縷縷香氣為其療傷,一面又將蕭銳頸上回光玉取下放在傷口上,加速傷口的恢復(fù)。
稍時等蕭銳臂傷好了大半,這才與他道:“呵呵,對不住,我為這里氣象大好,靈氣四溢,所以忍不住跑了出來,不想倒累你牽動傷口,真是對不住了!”
“什么靈氣!不過都是些死人氣罷了!”
蕭銳當(dāng)時口里喝罵,可當(dāng)話出口,腦子里卻猛然間想起什么,再加上蕭萑先前本就說過這場戰(zhàn)爭無關(guān)勝敗,以他的聰明,隱隱間已猜想到了什么,可這終究事關(guān)重大,少年人實在不敢想像自己的猜測萬一是真的!
“呵,你二哥果然殘忍,怕你占了先機,比他先一步奪下城池,竟然不惜葬送自己手下人的性命,化身為金剛力士殺敵,不過他能找到這么多替他賣命的手下,也可見他很有本事呢!”
玉瓶兒說話功夫,原本遍體金光的白虎兵浴身光芒已是黯淡了好些,好像在顯示著蕭銑運用的法術(shù)并不能持久,可被圍困中的白虎兵卻在金光消散后第一時間被鐵干鳥撲倒。
但同時叫蕭銳奇怪的是,被妖禽撕扯血肉本刻倒地身亡的戰(zhàn)士,卻并沒有停止自己的腳步,縱是被鐵干鳥咬的只剩下一堆白骨依然往了城頭上登去。
而接下來,又不斷有沖天的金光驚起,沐身金光的戰(zhàn)士也越來越多,戰(zhàn)事越來越兇險,已是到了令人發(fā)指的境地。
這已不再是一場戰(zhàn)爭,而是西羌與梁國兩派勢力將自己人民的血肉投入一只絞肉機內(nèi)任其蹂躪摧殘。
到了這當(dāng)兒,蕭銳意圖命手下人撤出戰(zhàn)場,可早已是令不能行,何況戰(zhàn)事已是白熱化,即便眾將聽從蕭銳的命令后撤,隨后趕來的妖禽與西羌士兵也會將三千龍騎衛(wèi)殺個片甲不留。
而至于臨陣怯戰(zhàn)等待他的蕭天候最嚴(yán)厲的制截,更是蕭銳已無暇分心去想的。少年人已在不知覺中深陷絕境。
唯一的出路只有寄希望于在自己一方強大的攻勢下將敵人瓦解,越早一刻取勝,便可少死一條生命,無論是自己的,還是敵人的。
云非無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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