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要這個咖啡師!金管事,你就說句話吧。你們白家,給不給?”
“這……費大小姐,”金管事一臉為難,“我們聘用張夫人的時候,條件已經(jīng)講得非常明確。張夫人并未要求過高的工薪,只要白家做到一點……”
“做到什么?”
“她只在這一處做事?!?p> “撒謊!你們合起伙來騙人!”費若筠不信,“哪里有人把錢往外推的?”
“張夫人,”提起了錢,費若筠一下就有了底氣,“你只顧著拒絕,還沒有聽費家出的價呢?”
“費小姐,我并不缺錢?!睕鱿诠P記本上寫了。
任誰被這樣三番五次地拒絕,都會惱的。更何況是嬌生慣養(yǎng),人人都對她畢恭畢敬,言聽計從的費大小姐。
“你是鐵了心不給我面子,是吧?”費若筠氣懵了。
“不敢?!惫P記本上的字,跟涼溪的神情一點兒也不配套。她渾身上下,都表現(xiàn)著一個字——敢!
“費大小姐……”一直都覺得,他們店里來的這位新咖啡師,以前應該也是一位大家小姐,傲的不是一點半點。如今,金管事越發(fā)這樣覺得。
涼溪這是全然不把費若筠放在眼里。
未免這位從來沒被人忤逆過的大小姐發(fā)瘋干出啥事兒來,金管事馬上又滿臉堆笑地去勸。
“費大小姐,這是張夫人早就定好的規(guī)矩。若是我們白家破例,她會辭退這份工作?,F(xiàn)在,張夫人的拉花咖啡這樣受歡迎,費小姐忍心看我們咖啡館變得冷冷清清?”
金管事言談間,把白家扯了進來。他講話是自有玄機,但聽話的人完全想不到,他一個老狐貍,也沒有辦法。
“我不管!”什么人啊?還定好的規(guī)矩!
“金管事,她不同意,你也是確實不同意了?”
“費小姐,這……實在抱歉!”
“好!”費若筠氣得笑,“你們白家就因為一個咖啡師,這樣折辱本小姐!我還不信我請不了她……阿超!”
原本只是一個笑呵呵的管事,一個略顯冷淡的咖啡師,幾個妙齡姑娘,現(xiàn)在這隔間里突然多了一個魁梧的保鏢,氣氛就截然不同。
金管事臉上的笑瞬間沒了,說話的聲音也聽著不對:“費大小姐,這里好歹是我們白家的咖啡館。大小姐即便生氣,也不能叫自己的保鏢吧!”
“這要是傳了出去,別人還以為我們咖啡館里頭有什么不得了的危險,嚇得費大小姐都要叫保鏢了!”
“阿超,帶張夫人走!”
費若筠不搭理金管事,直接就要搶人。
這里到底是白家的地盤,不等金管事吩咐,幾個黑衣保鏢就進來攔住了阿超。
已經(jīng)鬧成這樣了,費若筠竟然還不肯罷手。她不像個蠢笨人,今日這般,實在有些張揚奇怪。
幾個與費若筠一同來的南城名媛,剛開始還瞧著熱鬧,這會兒見事態(tài)不對,已經(jīng)全都悄悄避開了。
阿超一個人,再壯也不是好幾個保鏢的對手。兩面就這么對峙了起來。
早上來給涼溪通知了這個壞消息的費大少,這么一會兒又回來了。推開隔間門,他先看見一片保鏢寬實的后背。往旁邊一挪,費大少第一個注意的人,就是涼溪。
今天這事,雖然主要原因不是她,但到底是因她而起。可此刻,隔間里這樣的氣氛,她竟然還在瞅自己的寓言故事!
費大少眼皮一抽,說話語氣帶著獨有的輕佻,懶兮兮的不在乎。
“喲!今兒這里怎么這么熱鬧?”
所有人都看向他,費大少看向費若筠,一副找到了自己失散多年親人的模樣:“筠筠,你竟然在這里!”
費大少瞪圓著眼睛,然后一下子就覺得這樣太裝,眼皮一耷拉:“你哥你娘都快死了,你居然還在這里請咖啡師?”
“你請她去干什么?”手一指涼溪,費大少惡毒的話說起來很順口:“讓她在葬禮上端兩杯拉花咖啡出來,送送他們嗎?”
“費凡,你放什么……你胡說八道!這樣咒自己的弟弟和母親,你還有沒有心?”誰愿意聽到自己的親人被這樣詛咒?費若筠差些說了臟話。
“嘖……”這倆女人只要在有人的地方,就絕不會放過抹黑他的任何機會。不過反正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這樣了,不學無術,敗家子兒,據(jù)說還喜歡男人……
這樣的人有沒有心,誰在乎?反正他不在乎!
“費若筠,你對自己的親大哥這種語氣,你還有沒有教養(yǎng)?”
“對你這種人,用得上教養(yǎng)嗎?”
她這大哥就算是再沒分寸,也不會在大庭廣眾之下說這樣的話……費若筠有些慌,叫上阿超要走了。
“對你們這種人,用得上心嗎?”
費凡讓開路,原樣回了一句。見費若筠斜過來的眼神殺氣十足,他又補上一句:“趕緊回吧?,F(xiàn)在去醫(yī)院,說不定還能見最后一面!”
費若筠心里越發(fā)沒底了,旁人也都豎著耳朵聽。
費家厲害,那是費老爺厲害。他們家的仨孩子,簡直就是笑話。
俗話說,家丑不可外揚。但費家除了費二少爺懂這個道理外,一個大哥一個小妹,在外人面前,完全就是逆著這句話來的。他們從來都不會給對方面子,碰到就會鬧得天翻地覆。
不過,雖然費家的家丑已經(jīng)滿城皆知,可費大少還從來沒有拿費二少跟現(xiàn)在費夫人的性命開過玩笑。
難道真出了什么意外?費家的二少爺……老大這個樣子,他也就等于是日后費家的老爺。他沒命的可能性,無限趨近于零??!
天災人禍,防不勝防??!
已經(jīng)是春天了,南城昨天卻落了一場雪。夜里溫度低,正要化干凈的雪,全成了冰。所以,他的弟弟今天早上坐車出門,路況不好,司機開得又快,就跟別人撞車了。
他沒在現(xiàn)場,但是他聽說了。司機好像沒什么大事兒,但他弟弟嘛,可就說不準了!
這當真是……
他這輩子就沒說過一回老天有眼,今天就說一次——
這確實是老天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