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時之歌
2013年夏，這篇樂曲的終章。
德黑蘭路Line代表理事辦公室，李政宰坐在總裁椅上，俯下身看著桶內(nèi)的警察檔案一點點燃成灰燼。
一支煙點燃，李政宰看著手中的打火機，默默收起，依靠在椅背上，轉(zhuǎn)過身去。
搖臂攝像機一點點拉遠，李赫面前的屏幕上，李政宰孤獨抽煙的背影越來越小。
“卡！”
“完美，收官！”
關(guān)掉各類拍攝機器，收拾各類道路地軌，李赫在折疊椅上靠著椅背大大地伸了個懶腰。
黃政民和崔岷植兩人同時向李政宰走去，三人互相握了握手，然后同時向?qū)а堇詈账诘姆较蜃呷?，想要看看剛剛拍攝的畫面。
三人走到了顯示屏前，畫面還亮著，但李赫卻不見了。
…………
Line代表理事辦公室
“我說，之前你那個同事可比你溫柔多了。”
李赫一只手捂著腦袋，另一只手揉了兩下摔疼的屁股，對著一個17同款黑風(fēng)衣的白發(fā)男人抱怨道。
“他說你溫柔?！卑装l(fā)男對著突然波動的空氣說了一句。
“哦?！辈▌拥目諝庵辛疗瘘c點白光，17低沉的聲音傳出，緊接著白色光點一點點聚集，匯聚成一個人形。
“哦哈喲?！崩詈諞_17揮了揮手。
17沒有理會李赫，轉(zhuǎn)而看向白發(fā)男，“原住民樸已經(jīng)死了，血液被抽干，從現(xiàn)場儀器看，穿越樸可能進行了換血?！?p> “什么？”白發(fā)男還沒有反應(yīng)，李赫已經(jīng)激動地沖到17面前。
17神色冷漠的看向李赫，“樸基正已經(jīng)瘋了，我的情報顯示他將會在地核附近引爆核彈，屆時地球人類將滅亡。”
“核…核彈？他哪來的…”李赫呆住了，然后又如同瘋子般大叫，“Fuck！這群該死的毛子，什么東西都敢賣！”
“你知道他買核彈的事情？”17仍舊面無表情。
“我只知道他把錢都花在了毛子身上，我不知道是核彈！”李赫煩躁地抓著頭發(fā)。
“帶我們?nèi)ine的服務(wù)器室，我們要用天眼系統(tǒng)找他?！?7表情終于緩和了些。
“等等！”李赫拉住17的胳膊，“找到他以后呢？”
17沒說話，一旁的白發(fā)男冷冷說了句，“按命令，原地格殺?！?p> “不！服務(wù)器我可以給你開，超算中心隨你用，但是能不能給我一個機會?！崩詈站o緊抓住17的胳膊，眼神恐慌而無助。
“什么機會？讓他毀滅世界的機會嗎？”17冷漠地看著李赫。
“讓我勸勸他，至少讓我勸勸他！”李赫撲通跪在17面前，抓著17的衣服。
“我說，你在啊……”
這里17和白發(fā)男面色冷漠的看著李赫，辦公室的大門被推開，陳閣維悠閑地走了進來，只是剛走出兩步整個人就僵住了。
17冰霜一般的面龐終于露出一絲詫異，白發(fā)男則是直接抬起手臂射出一道藍色光束開始掃描陳閣維。
“什么時候接觸的？”17的語調(diào)終于提高了一些。
“7個月了，接觸很頻繁?！崩詈战^望的眼神中終于浮現(xiàn)一絲光芒。
17和白發(fā)男同時看向?qū)Ψ?，眼中詫異之色難掩。
“既然我一直是正常的，那事情應(yīng)該還是有轉(zhuǎn)機的?！?p> “轉(zhuǎn)機？他已經(jīng)瘋了，思維是無法逆轉(zhuǎn)的，我們的科技也不行?！卑装l(fā)男搖了搖頭。
“那我只要一個機會，反正你們這么厲害只要找到了他肯定毫無還手之力，我只要五分鐘，就五分鐘！”
17低下頭看著李赫，“我可以給你這五分鐘，但前面說治愈你的話就不算數(shù)了，你接受嗎？”
李赫松開抓著17衣服的手，垂下腦袋，沉默了幾秒后一道疲憊的聲音傳出，“我接受。”
…………
富士山下，樸基正走出居酒屋。周圍淅淅瀝瀝的雨水打在身上，行人的身影有些模糊。
“基正?！?p> 熟悉的身影從背后響起，樸基正沒有回頭，從腰間抽出一把雅利金，對著身后“砰砰砰”連開三槍。
“停下吧，我們回去?！鄙砗蟮穆曇粲行┢D難，但并不放棄。
“砰砰！”
樸基正又開了兩槍，神色落寞。
“從我殺了他開始，我就知道我回不去了。”
身后傳來什么東西摔倒的聲音，樸基正仍舊沒有回頭，一步一步慢慢地向前走。
“你知道嗎？我現(xiàn)在腦子里有兩個我，還有層出不窮的瘋狂想法，我…我已經(jīng)不是我了?！?p> “我們…回去吧?！?p> 身后的聲音還沒有放棄，樸基正癲狂地轉(zhuǎn)過身，臉上的表情瘋癲且詭異，“所以你怎么還不去死??！”
“砰砰砰砰！”
樸基正打光了雅利金的子彈，但這些黃銅色的子彈都被一道青光擋住。樸基正扔掉手里的雅利金，從口袋掏出一把彈簧刀，大笑著向李赫沖去。
17的身影出現(xiàn)，擋在李赫身前，一腳將沖過來的樸基正踢飛出去。
“都說了沒用了?！?p> 說完17抬起手臂，手臂上一圈黃色閃過，但就在這道光芒即將射出的時候手臂突然被推了一下，黃色光芒打偏，集中了樸基正旁邊的消防栓。
被黃色光芒擊中的地方一點點化成白色粉末，失去了束縛的水柱沖天而起，在半空散落，加劇了這周圍的降水。
由于后面幾發(fā)子彈都被17擋住，李赫只中了最初的三槍，他艱難的走過來，抓著17的胳膊。
“五分鐘，還沒到?！?p> 17的眼神里透露出一絲惋惜，放下手臂。
李赫見他放下手臂，又看了一眼不遠處的白發(fā)男，見他也沒有什么動作，這才松開手，一步步艱難地向樸基正走去。
被踢飛出去的樸基正坐在地上，揉著自己的肚子，臉上的笑容越發(fā)詭異。他看著一步步走來的李赫，臉上陰狠之色閃過，再次站起身持刀向李赫沖去。
李赫看著沖過來的樸基正，神色逐漸平靜，抓住樸基正持刀刺過來的手，兩手一翻一錯，刀就到了李赫手中，曾經(jīng)學(xué)過的軍用奪刀術(shù)對付樸基正這種混混出身的很容易。
樸基正一只手被李赫翻折著制住，無法動彈，便揮動另一只手，直取李赫頭部。
李赫嘆了口氣，一腳踢在樸基正支撐腳膝蓋，樸基正應(yīng)聲半跪在地，李赫松開他的手，那把彈簧刀也被扔在地上。
“回去吧，一定能治好你的?！崩詈者€不放棄。
樸基正俯下身，雙手撐地，身體不住的顫抖，笑聲依舊癲狂。
“哈哈哈哈哈哈……”
李赫也俯下身，想要扶起樸基正，但樸基正的笑聲戛然而止，整個人猛沖出去，抓起剛剛被李赫扔在地上的彈簧刀，再次向李赫刺來。
……
電光火石之間，畫面定格。李赫臉上的表情痛苦猙獰，他握著樸基正拿刀的手，只是刀尖的方向已經(jīng)被李赫翻過來，已經(jīng)有一部分沒入了樸基正的心口。
“啊——”
李赫痛苦的大吼一聲，閉緊雙眼，手部用力，將染紅的刀身一點點推入樸基正的胸口。
滿天雨水滴落，周圍的行人早已消失，空蕩的街道上只剩下液體的滴落聲，還有男人的痛苦抽泣。
17走到白發(fā)男身邊，拍了拍白發(fā)男的屁股。
“你把現(xiàn)場處理一下，尸體帶走，我?guī)厝ソ淮鷥删??！?p> 白發(fā)男看了眼17，認(rèn)真道，“他是一定要帶回去的，你別違規(guī)啊?！?p> “我知道?！?7擺擺手，向李赫走去。
…………
…………
…………
“李知恩的生活習(xí)慣就這些了，這段時間他就靠你了。”
Line代表理事辦公室，李赫和陳閣維面對面。辦公室的門忽然被推開，白發(fā)男走入，看向17。
“你們怎么還沒好？”
“走了走了?！?p> 靠在辦公桌旁的17站直身體，走向陳閣維。
“他把他的治療機會給原住民了，你把他送回去吧，我?guī)г∶袢ブ委??！?p> 白發(fā)男奇怪的看了一眼李赫，沒說話，從腰間掏出一個巴掌大小的方形儀器，對著李赫掃了兩下，“滴滴”兩聲響起。
白發(fā)男點點頭，收起儀器，看向17，“那我先送他回去，你盡早歸隊，這任務(wù)報告可夠復(fù)雜的?！?p> 17笑了笑，“是啊，真復(fù)雜啊。”
…………
…………
…………
2021年，IU香港粉絲見面會。
IU已經(jīng)記不清這是自己的第幾個粉絲見面會了，但這么奇怪的粉絲她還是第一次見到。
有一個看上去還算帥氣的年輕男人，坐在最邊上的位子，無論她做什么，如何調(diào)動氣氛，如何表演，這個男人一直保持著恬淡的微笑，與周圍激動不已的粉絲們截然相反，甚至連環(huán)抱雙臂的姿勢都不曾變過。
到了簽名環(huán)節(jié)，一個個粉絲都抱著手中的專輯期待不已，唯獨那個男人，仍舊是那副恬淡的微笑，讓IU覺得這可能根本就不是自己的粉絲。
排著隊的粉絲一個接一個，很快，那個奇怪的男人坐在了她面前，與其他粉絲不同，一口流利的半島語讓她有些吃驚。
“你是半島人嗎？”
“華夏人?！?p> “哦莫，你的半島語說的這么好嗎？”
“謝謝。”
“你有半島文名字嗎？我會寫的華夏文不太多?！?p> “有啊，李赫?！?p> “嗯，李赫xi，感謝你的支持?！?p> “謝謝?！?p> 男人接過簽好名的專輯，準(zhǔn)備起身離開，卻被IU攔住。
“等一下，我能問一下你剛剛為什么一直那樣看著我啊？”
男人笑了笑，“嗯？經(jīng)歷了一些事情我現(xiàn)在對你的感覺比較奇怪，很抱歉是我失態(tài)了，畢竟你不是她?！?p> “莫？”
IU根本聽不懂男人這云里霧里的話，但下一位粉絲已經(jīng)激動的坐在她面前。她拋開剛剛的問題，露出可愛的微笑。
“你好，你叫什么名字？”
…………
…………
…………
某一平行宇宙，時空特勤局。
17和白發(fā)男坐在各自的辦公桌前打著秋風(fēng)，一個看上去助理模樣的人正坐在旁邊的桌子前檢查桌上的儀器，身邊還有幾張報告紙。
“下個任務(wù)要去970宇宙了，那么偏遠來回得累死我。”白發(fā)男看著辦公桌上懸浮的鐳射屏說道。
“那我一定死你前面?！?7揮揮手，驅(qū)散了桌上的鐳射屏。
“滴滴，滴滴?！?p> “咦？”
助理手中的一個方形儀器突然叫了兩聲，助理奇怪的咦了聲，仔細研究起來。
旁邊的17突然站起身，向著門外走去。
“你去干嘛？馬上出任務(wù)了?！卑装l(fā)男隨口問了句
“我去上個廁所?！?7拋下一句解釋就快速向門外走去。
“報告長官，這個探測儀是壞的。”助理突然抬起頭，興奮地沖白發(fā)男喊道。
“嗯？”白發(fā)男皺皺眉，起身走到助理身旁拿起儀器。
“壞了……”白發(fā)男仔細思索。
“這個儀器無論對象條件是否符合，都會響提示?！敝碚J(rèn)真說道，像是發(fā)現(xiàn)了新大陸。
白發(fā)男更加奇怪了，他看著手里的儀器，陷入思考。過了幾秒，白發(fā)男猛地抬起頭，沖著門外大喊。
“臥槽，017！你特么又壞規(guī)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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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園歷116年，第12平行宇宙。
今天的李知恩在首爾塔的旋轉(zhuǎn)餐廳參加剪彩活動，這里的餐廳新?lián)Q了一家主人，裝修風(fēng)格也變成了歐式風(fēng)格。
剪彩活動結(jié)束，再加上一系列的粉絲活動和記者采訪環(huán)節(jié)，時間也慢慢來到了晚上，星星掛上天空。
記者最近問的無非就是那么點東西，最近有什么活動，什么時候回歸。還有，李赫去哪里了。
李赫消失的第三年，李知恩早已經(jīng)猜到，李赫應(yīng)該是被送回去了，不然不可能人間蒸發(fā)這么久。
因為李赫的消失，李知恩停止活動整整一年，每天帶著耳機希望能從監(jiān)控軟件里傳來一絲絲的響動。
沉淪了一年之久，李知恩在張青以及李民宰林淑珍等人的勸說下，重新返回了舞臺。只是，戴耳機的習(xí)慣還一直在。
李知恩坐在空蕩蕩的旋轉(zhuǎn)餐廳內(nèi)，粉絲早已離場，鄭韓特去和主辦方交流去了，只剩下餐廳外幾個仍在堅守崗位的記者，拿著相機與她做伴。
李知恩照例掏出耳機，默默帶上。有的時候她會幻聽，聽到李赫的腳步聲，聽到李赫跨越了一個宇宙回到她身邊，聽到他說他愛她。
今天的她好像又開始幻聽，周圍的嘈雜聲重復(fù)響起，李赫的呼吸聲，腳步聲，如同以往的夢一般浮現(xiàn)。
她閉著眼，眼角一滴晶瑩的淚水滑落。李赫的腳步聲像是從夢中走出，越來越清晰。周圍的嘈雜聲越來越大，她微微皺眉，她好像還聽見了周圍的記者在驚呼。
…………
李赫手機拿著一個精致的小盒子，另一只手里是三個圓形的小金屬球，他還記得把這個東西給他的男人說的話。
“你愿意替他去那個宇宙嗎？”
“趕緊把衣服換了，帶上這個，帶脖子上，光學(xué)成像儀，應(yīng)該能騙到他。”
“我就陪你到這里了，你的病已經(jīng)好了，只是你還要呆一段時間，等過個兩三年你身上的時空傷痕消失了你才能回去?！?p> “這個送你，我們那個年代流行的玩意，求婚時候用有驚喜?！?p> …………
李知恩根本不敢相信，她站起身，呆呆地看著眼前的身影。餐廳外剩余的記者全都沖了進來，對著這里一陣猛拍。
李知恩沒有摘下耳機，她怕這是她的幻覺，她怕她摘下了李赫就消失了。
她看著面前的男人丟出三個金屬圓球，周圍頓時化作一片黑暗，卻有點點星光亮起，在場的人都仿佛置身于星空之中。
突然，所有的星星開始墜落，劃出一道道美麗的軌跡，千萬顆密集的流星如同雨水般下墜，這一道軌跡消失，便有另一道產(chǎn)生，震撼著所有人的心。
李知恩呆滯的臉龐上殘留的淚痕還未干去，眼眶里便已涌出新的淚水。恍若置身夢中一般，她看著李赫單膝下跪，遞出手中的首飾盒，慢慢打開。
“李知恩?！?p> “李知恩?！?p> “你愿意……做我財產(chǎn)的合法繼承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