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天才!都是狗屁!”安然雙眸的溫柔散去,取而代之的是無盡痛苦與悔恨,“我只是一個制作火符失敗,連親身弟弟都差點燒死的廢物罷了。”
安然淚眼模糊地看向一言不發(fā)的君揚,哽咽著,“我……清楚地記得……爸媽聽到弟弟再也醒不過來的噩耗時,那絕望的眼神。從那以后,我就再也沒有……回過家?!?p> “我想他醒來……我又怕他醒來,怕他接受不了變成這樣的自己,怕他用仇恨的眼神看著我,我連打聽他在哪家醫(yī)院都不敢?!睖I水無聲落下,安然踉蹌走近從頭到尾神色沒有任何波動的君揚,死死地抓住她垂在身側的雙臂,指尖泛白,似乎用盡了全部的力氣,“我快受不了了……快奔潰了。君揚……告訴我怎么樣才能做到像你這樣沉穩(wěn)冷靜,冷靜到像個冰冷的機器,我真的……真的頂不住了。是我……是我害了他,是我毀了他的人生……他還那么年輕?!?p> 安然痛哭流涕地抱住了眼前這個讓她覺得是救命稻草般的人。
君揚任由她抱著,就這么筆直地站著,隔著衣服還會時不時感覺到她因哭泣而抽搐的身體。
都哭成這樣了,還死死地壓低聲音,像是生怕吵醒病房里昏睡不行的人似的,無法理解,君揚不解地低頭看著抱著自己不放的人。
露出了從未有過的表情,眉頭一蹙,“哭成這樣真丑?!?p> 安然身體一僵,緊接著哭的更猛了,“嗚,我都這樣了,你還嫌棄我,我就哭,我就哭?!币贿吙捱€一邊把臉上的鼻涕眼淚往面前的衣服上蹭了蹭。
君揚:“……”她招誰惹誰了?說實話也有錯嗎?
慢慢的不知不覺間,時不時抽噎的安然沒了動靜,君揚動了動僵住的手臂,把埋在自己懷里的她挪開才發(fā)現她哭累了睡著了。
一時間忍不住嘴角一抽,認命的將她打橫抱起,穩(wěn)穩(wěn)地往回走。肩膀上的傷對她來說似乎絲毫沒有影響。
剛走到病房門口,就發(fā)現一個熟悉的穿著白大褂的身影正火冒三丈地守在那里。
“不好好待著休養(yǎng),你又跑哪里去野了,又不穿鞋,你真是……真是……”女醫(yī)生一副怒其不爭的表情,“孺子不可教?!?p> 君揚自然而然地繞過面前這堵人墻,進門把懷里的安然放在床上,轉身看向跟進來的女醫(yī)生,“美美,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陳美腦門一突,咬牙切齒道:“說了多少次,不要叫我美美。真不知道你跟誰學的?!?p> “說吧,什么問題?!?p> 君揚眼神專注地看著面前這位跟她相處了十幾年的醫(yī)生,“這層走廊最邊上那間病房,燒傷的男孩,還有機會醒過來嗎?”
“喲,沒想到你還會關心別人吶?!标惷勒{侃道,“看來太陽明天要打西邊出來了?!?p> 君揚眼神中無意間透出的認真,令陳美漸漸收起了嬉笑的表情,她還從來沒見過這樣的君揚,應該說十幾年來陳美從未見過她在意任何事任何人,包括君揚她自己,她像是風一樣飄忽不定,讓人琢磨不透,好似會隨時毫無留戀地散去。
“你說的是那個叫安逸的男孩吧?!标惷罒o奈地嘆了口氣,“問誰不好偏偏問他,你如果是想他醒來,我勸你打消這個不切實際的念頭。實話告訴你,根本不可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