狹窄的道路旁,臭水溝中還時不時的發(fā)出一陣臭味。道路兩旁的房屋,高低錯亂,一點規(guī)律也沒有。道路的上方,是縱橫交錯的電線,讓這本來就缺乏光明的小路更加暗淡了。
姚茉茉很自然的走在前面,鄒雨杰則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跟在后面。他環(huán)顧著這陰森森的小路,心里忐忑不安。這個姚莉莉,不會是打算對他圖謀不軌吧?
他跟在姚茉茉身后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走了一小段距離,這時他旁邊的一根下水道水管突然嘩啦的一下子有水下到了臭水溝中。
這一動靜把本來就神經(jīng)緊繃的鄒雨杰嚇得立馬叫了起來,他“??!”的尖叫了一聲。
姚茉茉聽到尖叫聲,停下了腳步,回過頭看著鄒雨杰。
鄒雨杰此時正表情十分夸張的盯著那處下水道水管。
姚茉茉十分無語,“鄒先生,如果一根下水道水管都可以嚇到您,我請您還是去車上等我吧!”
鄒雨杰馬上收起了他夸張的表情,馬上一本正經(jīng)起來,“誰說嚇到我了?走吧!”說著就若無其事的往前走去。
姚茉茉帶著鄒雨杰又走了一小段路,就到了一個銹跡斑斑的大鐵門門口。他們走進(jìn)鐵門,走到了一處黑洞洞的樓梯口。
姚茉茉十分自然的開始爬樓梯,鄒雨杰站在樓梯口,“你確定這里是人住的地方?”
姚茉茉停下腳步,回過頭看著他,“鄒先生,這里是人住的地方,而且這里還住了很多人。并不是每個人都像您那樣,可以住在大房子里,還有幾個下人圍著您轉(zhuǎn)的。”甚至一套衣服,就要讓她不吃不喝幾年才能買得起。而且,他還那么輕易的就說不要了。和他比起來,她就像是螻蟻一般。
她讓她的聲音聽起來盡量溫柔,可是她那不滿的語調(diào)還是準(zhǔn)確的傳達(dá)給了鄒雨杰。
鄒雨杰也意識到他剛才的那句話刺傷了她。她讓他認(rèn)識到了不一樣的世界,他從來沒有想過,這個世界上還有這樣的地方。他沉默了,沒有再說話。姚茉茉回過頭繼續(xù)爬樓,鄒雨杰就在后面默默的跟著。
他本是打算默默跟著的,可是剛到樓梯拐角處時。卻有一只老鼠竄了出來,在他黑得發(fā)亮的皮鞋上印下了一個“它來過”的足跡,就倉皇逃竄了。
他的皮鞋上頓時就出現(xiàn)了一個老鼠腳印,他哪里見過這樣的生物,他頓時就被這生物嚇得“媽呀!”一聲。
姚茉茉本是很不耐煩的,他這又是怎么了?可是還沒反應(yīng)過來,鄒雨杰已經(jīng)跳起來把她抱住了。
鄒雨杰被嚇得瑟瑟發(fā)抖,姚茉茉都能感覺得到他在發(fā)抖,她頓時也不那么不耐煩了。
姚茉茉撇了一眼樓道拐角處的下水道,還有一只老鼠在那里探頭探腦的。
“不就是只老鼠嗎?至于嚇成這樣嗎?”她說著還有些幸災(zāi)樂禍的感覺,沒想到這家伙居然會被嚇成這樣。
鄒雨杰意識到自己抱著姚茉茉,趕緊放開了,“不就是只老鼠嗎?我怎么可能會怕?”雖說不怕,可他顫抖的語氣還是出賣了他。
姚茉茉微微笑了笑,又繼續(xù)往前走去,走過了一個狹長漆黑的樓道。她停在了一扇紅油漆門前,門上的油漆有些脫落了,門的中央還有幾條縫隙。要是扒在縫隙處,都可以偷窺里面的情況了。
她打開了門,在門邊拉了一下拉線開關(guān),將燈打開了。頓時光線不好的小屋里就被昏黃的燈光照亮了。
這是一間十來平米的小屋,小屋邊上有一張老舊的鐵架子床。床頭的鐵架子都可以看到油漆有些脫落,而且還搖搖欲墜的,感覺隨時都有可能坍塌。床頭上的墻壁,以及床旁邊的墻壁用白色的墻紙貼了一片。
還有一個兩根桿子撐起的架子放在墻邊,上面掛了一些衣服。衣服上面搭了一塊大布,應(yīng)該是一塊舊床單。
架子的旁邊有一個老舊的小桌子,桌子上放了一個杯子,杯子里有牙膏牙刷和梳子。桌子上還有一個電磁爐和一個水壺,桌子底下有兩個疊著放的盆。
這些,就是這個房間里所有的東西了。但是,最讓鄒雨杰心酸的,不是這些簡陋的家具。而是墻壁上那大塊脫落的石灰,石灰脫落后,漏出了里面水泥墻壁的顏色。
水泥墻壁的周圍,是一圈斑駁的石灰塊,那些石灰塊搖搖欲墜,隨時都可能掉落下來。他又看了一眼地上,水泥地上,還留有一些石灰塊。應(yīng)該是才落下不久的吧!
他又看了一眼那搭著大布的衣架子,布上也有星星點點的石灰塊。難怪她要搭一塊布在上面,原來是為了防止落下的石灰塊弄臟了衣服。
他又將目光放到了姚茉茉身上,他此時滿是心酸,這個女孩,以前過的到底是怎樣的生活。他想問她,他想知道她的一切,可是他還是忍住了沒有問,他怕又像剛才那樣刺傷了她。
此時姚茉茉已經(jīng)將床上的被子收好了。直接用床單就將被子和枕頭裹在里面,四只腳拉攏捆好,就成了一個大包裹。
收好了被子,她又將衣架子上的大布拿到床上鋪好,將衣架子上的衣服連同衣架一起放到了大布上。又是一捆,一個大包裹又打包好了。
鄒雨杰看著姚茉茉這嫻熟麻利的動作,不自覺的臉上掛起了笑容。他是不是找了個很能干的仆人?
他問到,“需要我?guī)兔???p> 姚茉茉只覺得她是不是聽錯了,這個小氣的家伙居然在問她要不要幫忙?他只要不讓她賠錢,就是對她最大的幫忙了。
她抬起頭看著他,想了想,指了指了那個被子包裹,“那你幫我把這個搬到你車上去吧!”不是要幫忙嗎?她到要看看這富家公子是不是真的會幫她忙。
鄒雨杰點了點頭,“好?!?p> 姚茉茉懷疑她的耳朵是不是出問題了,他是真的要幫她搬嗎?
鄒雨杰走到被子包裹前,將包裹提起來,就朝門外走去了。姚茉茉這才相信了他是真的要幫她搬。
其實鄒雨杰是想讓姚茉茉把這些東西扔掉的,他家仆人的被子也要比她這個好太多了。可是他怕他說出來會讓她覺得他是瞧不起她。所以,幫忙就幫忙吧!
他優(yōu)雅的提著被子,走到門邊,他到是先走了出去??墒潜蛔影鼘嵲谔?,門又太窄。于是被子就被卡住了。
他使勁的往外拉,包裹到是出來了一些??墒?,要拉出來,還是要再多使使勁才行。
他也顧不得優(yōu)雅了,要是連個包裹都拿不出來,他以后還有臉在她面前耀武揚(yáng)威嗎?他登著八字腳,使勁的拉,終于,把包裹拉出去了。他也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包裹重重的摔到了他的臉上。
姚茉茉見狀,趕緊把包裹從他臉上提開,放到了一旁的地上。她把他扶了起來,“鄒先生,您沒事吧!”
鄒雨杰擺了擺手,“沒事,沒事!”盡管他現(xiàn)在眼前還有些星星在轉(zhuǎn),他也不可能說他有事。要臉面,他現(xiàn)在才是沒有臉面了。
他把地上的包裹提起,這回他沒有選擇優(yōu)雅得提著走了。雖然這個包裹不重,可是提著走還是挺不方便的。于是他直接把包裹扛在肩上,就往前走去了。
姚茉茉也提起那個衣服包裹,鎖了門,跟在鄒雨杰身后走了。她看著前面那個扛著包裹的背影,頓時覺得,他,其實也沒有那么討厭。
到了車子這里,司機(jī)打開了后備箱,就趕緊下來幫鄒雨杰把包裹塞進(jìn)了后備箱。也幫姚茉茉把包裹塞了進(jìn)去,頓時后備箱就被這兩個包裹塞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牧恕?p> 司機(jī)是個年輕小伙,名字叫竇知瑾。
姚茉茉給他道謝,“謝謝你,不知道該怎么稱呼你?”
“我叫竇知瑾?!?p> “謝謝你,竇師傅?!?p> 竇知瑾聽到這個稱呼,頓時皺了皺眉頭,有種他已經(jīng)很老了的感覺。
之后鄒雨杰又跟姚茉茉去了一趟出租屋,姚茉茉把她的牙膏牙刷梳子。以及電磁爐,通通都收了起來,裝進(jìn)了她的盆里面。還有個水壺,她就讓鄒雨杰給她提著。剛才她突然覺得鄒雨杰還是個不錯的人,于是就很自然的讓他幫她拿個水壺。
其它的東西,就不是她的了,她把盆放到門外,“鄒先生,您先在這里等一下,我去找房東退房?!?p> 鄒雨杰點頭,“嗯!”說實話,這個女孩真的是讓他大開眼界了。真的是一點東西都不肯留下。
不一會兒,姚茉茉就喊著房東來看房了。房東是一個四五十歲的婦人,長得胖嘟嘟的,一個蓬蓬的大卷頭。
她在里面看了一圈,十分不滿的撇了一眼墻上斑駁的石灰塊。又撇了一眼床邊上貼的那一圈白紙,語氣十分不好,“這房子,我租給你的時候,不是這樣的吧!”
姚茉茉臉上掛著笑容,“阿姨,這房子您租給我的時候,墻上的石灰塊就已經(jīng)在脫落了?!?p> 房東看了一眼姚茉茉,快速的掃了墻上脫落的石灰塊一眼。最后將目光停留在床邊貼的那一片白紙上。
“你在我的墻上貼的這個紙,貼得亂七八糟的。到時候我還要重新打掃,而且,就算我要重新粉刷,還要把你貼的這個紙給撕下來才行?!?p> 姚茉茉十分無奈的撇了墻上的白紙一眼,“阿姨,這個墻上不貼紙,實在是沒辦法住。您看,我這樣貼著,下一個來租的人直接就可以住了,也不影響您租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