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夫人一臉的憤恨道:“你是被豬油蒙了心!為什么要娶這樣不貞不潔的女子,你可不知道方才你不在的時候,她們一家是怎么為難你娘的!”
沒想到自己在這里說了半天,見得兒子來了,還說是來了個救星,卻不想一來就拆了自己的臺。
劉玉蘭不管宋家人這婚事到底退不退,她不能接受的是宋家認對許九白的侮辱。
一聽宋夫人用不貞不潔四字形容許九白,頓時氣急,怒道:“宋夫人,這婚事你要退可以,但請你不要這樣詆毀綰綰!”
綰綰?這是在稱呼許九白嗎?宋如風偷偷拿眼去瞧,果然見到許九白躲在許二夫人的身后。
他曾在望江樓看見許九白爽朗,活潑,恣意的形態(tài),可這般小女子的一面他不曾見過,特別現在的她長睫浸濕,眼角有晶瑩閃動,本就生得清秀可愛,現下更見楚楚動人之姿,他心中一痛,更是不忍。
許九白一抬眼剛好和他對視一番,頓時大驚!
這,這,面前的人是宋如風?她剛才親耳聽見宋夫人對他說為娘,那么這人必然是宋夫人之子,可是這臉,這人并不是在知州宋府見到的宋如風??!
宋夫人見許九白盯著自己的兒子看,因為對她印象本就不好,這一下更是被她誤作為是許九白在對自己兒子暗送秋波。
心頭更是惱火,哪有這樣的姑娘家,頓時一張臉黑到極致,本來她還想給這女娃留一分薄面的,可現在看來也不用了。
指著被許夫人護在身后的許九白,橫聲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早在外有了姘頭!既然與人私底下暗通款曲,何故還來禍害我家兒子!”
“宋夫人,請慎言!”這說的委實過分了,二夫人連最后一分的人情也不想給了了。
坐在一旁看戲的三夫人聽了,深知這說到了關鍵,手上就差一把瓜子兒了,這樣的場面可是比唱大戲的還精彩許多。
“娘!”宋如風緊握住宋夫人的小臂,想讓她停止別再胡說。他也實在不想聽自己娘用這樣骯臟的話語說自己心上之人。
宋夫人哪里管得了那么多,她如今不說完是痛快不的了。一把宋如風將握住自己的手甩開,怒道:“怎么許大小姐你有本事做出那樣的丑事,沒膽子承認的嘛!”
他人步步緊逼,言辭銳利??稍谠S九白心里到沒有絲毫得生氣,這婚事她早就想退了,宋夫人雖說話難聽,可反過來看看也是在成全自己。
這一刻許九白腦子里浮現出了兩個場景,一個她痛快承認自己確實有心愛之人。
那么這婚事自然不可能有機會繼續(xù),可這樣一來,二嬸肯定會傷心,許家人以后在宋家人面前也再抬不起頭來。
這樣的做法,僅僅為了自己的痛快?
想想二嬸對自己的好,許若白對自己的好,她也不敢如此自私。想了想終于是咬咬牙,從夫人身后走了出來,否認道:“胡說八道!”
她絲毫不懼怕宋夫人,一雙明媚極了的眼睛與宋夫人緊緊相對,“宋夫人,我敬你是長輩,可你卻用最齷齪的言語來揣測我,就因為想要毀了這樁婚事?”
宋夫人不知道她會這樣說,一時語塞:“我,我沒有。”
許九白看她一眼,眼中冷厲悲哀,心中卻是恨鐵不成鋼,她是真的希望宋夫人再強硬一些,最好和自己勢如水火,老死不相往來,這樣就算洗白了自己,那這婚事依然成不了,哪知道她宋夫人居然只是個色厲內荏之人。
心中一片惋惜之情,嘴上功夫卻片刻不敢停,但聽她為自己據理力爭道:“我不管您是打哪兒聽來的這些莫須有的事情,我以前雖然貪玩,可到底只是小孩心性,萬不敢拿自己一生的幸福去放縱。
若您還不信,大可以找人來試我清白,我雖然只是一介女子,可我,我也不是不要臉皮的。
試問如果您有個女兒,別人像你這樣質問她,你是何種感受?
將心比心,您就能明白此刻我的心該有多痛,若我再是柔弱之人,不能為自己辨清論白,定回了房后,獨尋一根長繩結果了自己了事。想想,您為了一件莫須有的事,迫害了一個正當韶齡的好姑娘,您竟然忍心?”
不止宋夫人被許九白這一番話說的一愣一愣的,就是在場盡知許九白品性的許家人也都全部愣在當場。
看來火候不夠,許九白一只手縮回衣袖里狠掐了一把,淚水嘩一下就流了下來。
若以前許九白從不把美貌當回事,從今以后是要改觀了。她生得美貌清秀,一哭,兩行清淚落下,梨花帶雨,楚楚動人,見者無不動容。
宋夫人是個心軟之人,此前來只是因為聽宋如玉說許九白有姘頭,可如今看她這番做派也不像是如玉口中那樣不貞不潔的女子。
她忽然覺得該不會是自己那個侄兒誤聽了別人對許九白的栽贓,讓她硬生生錯怪了這個好姑娘。一時心頭難受極了。
是啊,如果真的誤會了這樣一個有才有貌的好女子,讓別人好姑娘含恨而終,那該是多大的罪過?。?p> 思及此,軟話即刻就來:“許,許姑娘,實在對不住,是我的不是。我不該聽別人的一句言語就來懷疑你,你是個好孩子,這婚我們不退了,不退了?!?p> 別啊,別啊,為什么不退了啊,宋夫人,做人要有始有終??!這番話許九白只敢在心中言語,面上卻還要做出一番委屈至極得神情。
二夫人也傷心的扶住許九白的秀肩,她是第一次聽許九白透露“肺腑之言”心中疼惜不止。
就是一貫愛看戲的三夫人臉上都有三分動容,更不用說許若白,和一直對許九白留有情意的宋如風。
正個大廳也就只有三夫人身后的許悠白心中別有一番天地。
“許小姐,你別,不要傷心了,這件事是我母親得不是。”宋如風看著許九白這幅模樣,心疼不止,卻又礙著男女之別不敢做出親昵的舉動,只好不痛不癢的安慰一番。
許九白伸出手抹了一把臉上快干涸了的淚痕,她本來不想和宋如風說話,卻憋不住心頭的疑慮,問道:“敢問公子是?”
宋如風看她一眼,這也算是他們第一次相見,雖然氣氛尷尬,到底于他來說也是十分難得,語調溫和道:“在下宋如風,今日是家母的不是。許姑娘你放心這婚事我絕不會退的!”
許九白徹底愣住了,面前的人真的是宋如風。那之前在知州宋府見到的那個“宋如風”難道是鬼不成?
雖然論長相他生得是過于好看,確實不是紅塵中人。可許九白向來不信這些鬼神之說,此事恐怕有什么地方不對,日后若有機會是要好好問個清楚。
許九白兀自發(fā)愣的神情落在二夫人眼里卻又是另一個意思。
二夫人以為許九白是因為受了委屈,難過極了。
她最是護短,特別最是疼惜許九白,今日她被人用最難聽的話語侮辱,雖然平素大大咧咧,性格豪爽,可也是會傷心難過的啊。
清了清嗓子,好不容易將怒火壓制,二夫人道:“宋夫人,宋公子。天色晚了,我也不留你們用飯了??v然你們背靠國公府,可我們許家的姑娘也不是隨意任人欺凌的。今日的事還望你們給個說法,婚書嘛,你們瞧著日子,派人送回就是。從此兩家一刀兩斷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