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子文和同事們喝酒唱歌玩的非常開心,雖然程子文自認為酒量不錯,但是也耐不住同事們一杯杯的哄,美其名曰,照顧小朋友。
差不多12點半才回到家。開門打開燈,一抬眼,發(fā)現(xiàn)錢顯丹直直的坐在沙發(fā)上發(fā)呆,衣服鞋子還是出門的那一身沒有換,頭發(fā)亂蓬蓬,眼神呆滯,眼睛紅腫,全然沒有了平時的女神范。把程子文著實嚇了一大跳。
“你怎么回事情???嚇死我了!”程子文脫掉外套換好鞋子,走過去輕輕的抱住錢顯丹,她再傻也看的出來,一切不太順利,所以壓根沒提錢顯丹見肖夏媽媽的事情。
錢顯丹扭頭看了看程子文,突然哇的一聲哭了出來,渾身顫抖的厲害。程子文嚇的不知道如何是好,只能僅僅的抱住她,一邊伸手夠桌上的紙巾給她擦淚。
“小蚊子,他肖夏,他肖家,憑啥看不起我。我靠自己的努力一點點的爭取想要的一切,很low嗎?他們不就是有點破錢嗎,有什么了不起?!弊焐暇髲娭?,可是卻越哭越難過,有點語無倫次。
等到她平復下來一些,把晚上發(fā)生的事情慢慢說,程子文才知道原委。
都知道肖夏家有錢,但不知道會有錢到這個地步——國內有一家預備上市的公司,年利潤高達300億,主要做進出口貿易,國外,還投資了很多礦產,而且很多資產都是寫在肖夏名下的。怪不得肖夏壓根不急著找工作,人家家里有現(xiàn)成的工作等著他回去了。
顯然,這樣的家底是不容許肖夏隨便找一個姑娘結婚的,肖夏的媽媽以要見未來兒媳婦的名義約錢顯丹出去,實際上卻一五一十的給錢顯丹把自家的家底兒不帶炫耀的交代清楚,也明確說到,為了上市后的股價和未來長期公司的發(fā)展考慮,家里已經有為肖夏安排合適的幾家門當戶對的姑娘供考慮了。
和言情劇的劇情不一樣,肖夏媽媽既沒有給支票也沒有給房產,而是輕描淡寫,不露聲色的一點點撕碎錢顯丹的自尊心:“我們都需要知道自己的位置和應該努力的方向,如果你們相差太大,未來大家都會很辛苦。這不僅僅是兩個人的愛情,而更多是兩個家庭的融合。你的家庭狀況你比我更清楚,我也不想多提,你覺得將來的婚禮上,你的父母和我們站在一起的時候,會不會尷尬呢。飯桌上,我們聊著公司管理,他們和我們聊什么,種地?如果你們一定要如此堅持,面臨的將是各自家庭的的支離破碎和不幸,對大家都沒好處?!?p> 這是一個老生常談的話題,按照以往程子文的性格,一定會像她和孔漠結婚那樣的沖動,決絕的告訴錢顯丹,愛就勇往直前的往前沖??墒牵诮洑v了失落和不安之后,她開始明白,所有的事情都需要慎重又慎重。
這種棒打鴛鴦的情結居然也能出現(xiàn)在自己的生活中,平心而論,如果要未來過的幸福,她是不希望她的仙丹兒嫁入這樣的家庭的,光是婆婆就夠喝兩壺了??墒?,錢顯丹和肖夏在一起是開心的。是肖夏把錢顯丹臉上那種由于貧窮與自卑帶來的小心翼翼一掃而光的,他是她生活中的光。沒有人有任何理由把她生活中的光帶走。
程子文不知道該說什么,只能緊緊的抱住錢顯丹,偷偷發(fā)微信讓肖夏趕緊過來。然后讓仙丹兒等著肖夏回家后再一起商量。
這個時候多說無益。
而被媽媽支開去廣州辦事的肖夏,知道事情不太妙,正在火急火燎的往回趕。
肖夏到的時候,又累又困的錢顯丹已經紅著眼眶迷迷糊糊睡著了。
程子文把情況簡單給肖夏簡單的描述了一遍,然后吩咐他好好照顧仙丹兒。自己回了房間。
手機剛充好電,收到三條消息,分別是肖夏、孔漠和鄒誠實的。
肖夏:幫我安撫一下仙丹兒,我正在往回趕。
鄒誠實:永遠不會有世界末日,因為信念一直存在。我的書出版了,很開心,謝謝你一直的鼓勵,哪天有空,請你吃飯。
孔漠:有空沒,出來喝一杯。
第一條不用回了,因為肖夏已經趕過來了。
第二條回復:恭喜,真心的恭喜??粗恢背鴫粝肭斑M的你,突然自己也有了更多的動力。下周有空的時候提前call你,請我吃大餐!
第三條……程子文想不通,她猜想孔漠今天應該會和秦卿在一起??墒?,為什么,又讓她陪呢?難道又是提離婚的事情,或者搞定奶奶的事情。
看了看時間,已經凌晨兩點。程子文糾結要不要回。正在糾結的時候,又收到一條,還是孔漠發(fā)的:早點休息吧,我的小蚊子。依然沒有世界末日,依然一切如初,天災總是比人禍少??!
程子文看完這條信息,更糾結了。孔漠一向和她說話的口氣要么是大哥哥,要么是大家長,很少有這種的語氣。猶豫了幾分鐘,決定打個電話過去,嘟嘟嘟,電話鈴響了很久,過了好一會兒,一個陌生的聲音響起:你好,你是這個手機主人的朋友么,他在我們的酒吧喝的暈過去了,你能否過來接一下他呢。
喝醉了???那可是孔漠,任何時候都冷靜的孔漠!
程子文終于坐不住了,問清楚對方地址,就打車趕過去。出門才發(fā)現(xiàn)忘了穿外套和換鞋子,深圳的12月份已經有些涼意,只穿了一雙拖鞋和牛仔褲薄毛衣的程子文在寒風中有點哆嗦。她回想起無數(shù)個夜晚,那些孔漠背對著她在房間中抽煙的背影,那些總是在嬉笑中眼底暗藏的憂傷,那些不知不覺在話語中透露的敏感。她明白,孔漠始終脆弱著,有些傷痕不是她或者奶奶或者家里任何一個人,甚至是現(xiàn)在的秦卿可以去填平的。她也明白,她心里始終還是在乎著孔漠的,就算是這些日子她裝作冷漠和不在意,甚至是大度的想成全秦卿和孔漠,可是,他始終就在心中的某個位置暗藏著,他沒有發(fā)出任何聲音的時候,她可以視而不見,可是一旦那里有任何聲響,那股暗涌最終會變成洪水,無止盡的噴涌出來!
這個酒吧位置很隱蔽,程子文指揮出租車司機繞了好幾大圈才找到。這是一個安靜而雅致的酒吧,臺上的歌手悠悠的唱著民謠,堂中坐著的人大多一個人自己在喝著酒,很少的喧囂,更多的愁緒。如果放以前,程子文會多留意并喜歡這一切,甚至可能喝一杯,可是今天她沒有這個心情,她的先找到孔漠!對!
程子文把酒吧的每個角落都找了一些都沒有看到孔漠的身影,問酒吧的工作人員,說是剛還在這里,轉身回來就沒有看到了??墒谴蚩啄碾娫?,卻始終也打不通。程子文又扎扎實實的把酒吧找了一遍,因為光線太暗,生怕自己錯過了什么地方,于是走到每個桌子旁邊都輕喚孔漠的名字,不過大概是常來酒吧的人經常見到如此這般找人的場景,其他客人倒是也不算錯愕,大多輕輕的擺擺手,示意她找錯人了。最后連男廁所都讓工作人員進去找了一圈,依然沒有找到。
程子文找個空位坐下,心想,應該是秦卿來把他接走了吧。于是打算打道回府。
12月底的天氣著實有點涼,酒吧的酒保見她穿的少,這大半夜的,一個小姑娘不安全,便提前打電話幫她叫了一個出租車。可是,一走出門,程子文依然冷的忍不住雙手抱緊自己。就在她剛打開出租車門剛要上車的時候,路邊斜靠著大花壇的一個背影吸引住了程子文,這個背影太熟悉了,熟悉到程子文閉上眼睛都能在腦子里勾勒出完整的曲線。
孔漠斜靠在大花壇旁邊,就算喝醉,衣服和發(fā)型依然一絲不茍,仿佛一身鎧甲,告訴別人,這個人就算是現(xiàn)在狼狽也疲憊,但依然體面。程子文輕輕喚他的名字,沒有絲毫反應,看來是真的醉的不省人事了。
好不容易在出租車司機的幫助下才把他扶到車上,孔漠斜靠著程子文,嘴里喃喃的說這些什么,程子文尖著耳朵聽了半天,也依然聽不清楚。
車里彌漫著孔漠身上散發(fā)出來的酒味和香水味的混合氣味,夾雜著出租車上座位發(fā)出的特有的汗臭味,程子文快熏的要嘔吐,試圖把窗戶打開透透風,卻看到孔漠被突如其來的涼風吹的皺了皺眉頭,于是趕緊關上。在這讓人窒息的味道中,程子文快要困的睜不開眼,孔漠的手機突然響起,把她驚醒。
是秦卿的電話,程子文想了想,也不知道為什么要接這個電話,但是還是接了。
“秦卿,我是程子文,孔漠喝醉了,我現(xiàn)在接他回去我住的地方?!睕]有等秦卿開口,程子文直接和盤托出。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會兒:“嗯……是小蚊子啊,那我就放心了,好好照顧你哥哥,把你的地址發(fā)我,我明天去接他?!?p> 好一個放心,好一個哥哥,好一個去接他,呵呵。
“他醒了是讓你接還是自己去哪兒,都是他的事情,我只負責今晚的事情?!背套游囊矝]有在客氣,說完直接掛了電話。她雖然很想從秦卿那里知道點什么,可是,她不想和她多說。但是或多或少,心底里有種示威的意味——你看,你的男人這么晚和我在一起哦。你看,你的男人喝醉了是找我哦。
在出租車司機的幫助下,好不容易才把孔漠弄回家,把他安頓好,看看時間已經凌晨四點了。自己已經累的一身汗的程子文簡單洗簌,剛躺在沙發(fā)上,突然聽到從錢顯丹房間里面?zhèn)鱽淼恼勗捖曇簦劬νT口看,多了一雙男生的鞋子,她知道,肖夏應該是趕過來了。
唉,不管怎樣,難熬的一夜總算是過去了。
在睡著的前一秒,程子文居然響起的是鄒誠實發(fā)給他的信息,看來,昨天和今夜過的最好的是他了,她翻轉一下身子,趴在沙發(fā)扶手上看著窗外有些魚肚白的天,突然很想知道他這一天是怎么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