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余教授

　　2015年9月12日，在隸屬于華泰基因405研究所的一間已經(jīng)棄用的實驗室里，林輝教授和周俊辰博士兩個人正在把門口堆放的各種儀器往實驗室內(nèi)搬?！熬司?，好端端的干嘛把這些破爛玩意轉(zhuǎn)移到這間小實驗室來？”周俊辰剛把一臺已經(jīng)淘汰的二手基因測序因放到試驗臺上，一邊用手擦著額頭上的汗，一邊喘著粗氣問。“嗯，你懂什么？這間實驗室雖然廢棄這么久，但里面的設(shè)施還是好的，昨天除完塵，今天把儀器搬進(jìn)來就能夠使用了！”林輝教授得意的說到?！澳囊馑际?，我們把“妮薩”項目的實驗轉(zhuǎn)移到這里做？”周俊辰瞪大了眼睛，驚訝的問?！笆堑?，那里人多眼雜，遲早會被其他人注意到，我把這間實驗室重新啟用，讓你在這里安心研究，我在那邊繼續(xù)主持工作，暗地里支持你?！薄澳鷾?zhǔn)備把這項工作交給我？！”周俊辰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激動地問道?！安畈欢嗍?，但我也會全程參與！”林輝教授一臉嚴(yán)肅的說?！昂玫模司?，您等著看吧！我們一定會成功的?！敝芸〕阶孕艥M滿的說道?！昂玫?，我相信你！”林輝教授拍著周俊辰的肩膀說道?！暗?，這些從倉庫里取回來的設(shè)備，都要淘汰了，還能使用嗎？”周俊辰漲紅了臉，支支吾吾的問道?！澳壳爸荒芸窟@些設(shè)備了，我已經(jīng)測試過了，雖然舊一些，但功能還是正常的。你要知道，現(xiàn)在公司的設(shè)備都是有記憶功能的，我不想……”林輝教授認(rèn)真的解釋道?！拔颐靼琢耍司?，我會好好利用這些設(shè)備的！”聽完林輝教授的話，周俊辰這才明白林輝教授這樣做的意義何在。“嗯，那么接下來，我們就抓緊推進(jìn)我們的研究吧！”林輝教授提高了嗓音，對著周俊辰鼓勵道?！昂玫模司?，我們先把外面的一堆老爺機(jī)搬進(jìn)屋里吧！”周俊辰打趣的說，然后又和林輝教授兩人開始繼續(xù)往實驗室搬儀器。

　　就在兩人忙著準(zhǔn)備重啟這間廢棄實驗室的時候，在林輝教授的辦公室門前，一位留著板寸頭的中年男子正焦急的在過道里走來走去。他低著頭，將手放在背后緊握著，經(jīng)過門口時又會抬起頭看看?！霸趺椿厥拢窟@個老林和小周一天到晚神神秘秘的，真不知道在搞什么鬼！電話也不接?！弊焐喜煌５剜洁熘?。

　　“老余！”林輝教授準(zhǔn)備回自己的辦公室取點(diǎn)資料，走到過道口時，老遠(yuǎn)就看到在自己辦公室門口走來走去的老余，急忙喊了一句。

　　聽見有人喊自己，聲音又那么熟悉，余教授抬起頭，順著聲音的源頭看，“是林輝教授！”余教授急忙加快了步子，向林輝教授靠近。等兩人相距不到三米的時候，余教授皺著眉頭，埋怨的說到：“老林，你可真是難找??！電話也不接，你和小周到底在忙些啥？”“哦，沒什么，就是，哦，這不是我前段時間受傷了嘛？尋思著，手上事太多，就交一些工作給小周，年輕人嘛，總歸是要多鍛煉，多指導(dǎo)，就這事，就這事！”林輝教授笑著說道，目光則有些閃躲?！澳且膊恢劣陔娫捯膊唤右粋€吧？！”余教授依舊不依不饒的問?！安缓靡馑及?，老余，太忙，總忘。對了，這幾天找我，到底是有什么事呢？！”林輝教授笑著把話題轉(zhuǎn)開了。

　　“這事情還挺急的！吉州的那個長晟生物制藥你還記得嗎？他們要我們合作，共同研究一種新型的狂犬病疫苗。就這事！”余教授知道林輝教授有些事瞞著自己，但總歸是找到了人，也就不在意這些，順著林輝教授的話把自己找他的目的說了出來。“哦，這個事情啊!那你來跟他們談不就行了？為什么要找我呢？”聽完余教授的話，林輝教授不解的問。

　　“哎，倒不是我這接不了，是人家指名道姓要跟你談??！您是病毒領(lǐng)域的專家，又是所長，人家當(dāng)然是要找你談了?！庇嘟淌诳嘈χf?！袄嫌啵氵@是什么意思，照你這邏輯，不是所有項目都讓我來接？我們所也不是只有我一個研究員，成果都是所里的，大家都有份。怎么能一有這事就交給我呢？！”林輝教授聽完，立刻明白了余教授的來意，改進(jìn)成熟疫苗，是一項工作繁重，責(zé)任大，科研收益低的工作，而余教授這個老滑頭是想把這個燙手山芋丟給自己來做。所以黑著臉說，表示拒絕。說完，冷哼一聲，打開實驗室的門，獨(dú)自走了進(jìn)去，把余教授一人留在了辦公室外。

　　“哎哎！林教授，林所長，你別生氣啊，別生氣??！先聽我說完嘛?！庇嘟淌谥雷约喊蚜纸淌诮o惹急了，但依舊不死心的跟了上去?！斑€有什么好說的？我說過了，這個項目我不接！”林輝教授生氣的說到，看也不看身后跟進(jìn)來的余教授?！傲炙L，您別激動嘛？您聽我把話說完，如果您還拒絕我，我余萊堡二話不說自己就接。我之所以找您，不是要甩這個包袱，而是要給您一個實實在在的好處?！庇嘟淌诟诹州x教授身后，恭敬地說道?！班?？說說看，到底是個什么好處？”林輝教授冷笑著應(yīng)和一聲，坐到辦公椅上，一臉嘲諷的看著余教授?！鞍?，這事，說起來也挺奇怪的，長晟制藥那邊以前的那批狂犬疫苗啊，他不用了？理由是：傷口淺打一種疫苗，傷口深又要加打一種球蛋白疫苗，他們嫌麻煩，問我們能不能用一種制劑解決……”余教授雙手撐著辦公桌，滔滔不絕的說道，唾沫星子直沖林輝教授臉上。“直接說重點(diǎn)！”林輝教授打斷了余教授的話，一臉厭惡的把辦公椅往后挪了挪?！笆?！是!他們說這事要是成了，愿意多付給我們2100萬！”說道這里，余教授便不再說了，臉上的笑容擠成了一朵菊花?！拔铱礇]那么簡單吧？”林輝教授笑著說道，語氣明顯溫和了許多?！傲炙L，您英明。他們還提出一個要求，是成果要?dú)w他們，時間還要加急！”余教授的臉一下子僵住了，尷尬的解釋道?！靶?，要多久？”林輝教授吁了一口氣，問道。“一年!”余教授立刻接話道。“1年？行吧，夠了！但是，錢我要1600萬！剩下的所里再重新分配?！绷州x教授語氣強(qiáng)硬的說道?！澳粋€人要分1600萬？”余教授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低聲試探道，但當(dāng)自己看到林輝教授那嚴(yán)肅冰冷的神情時，他明白了，林輝教授沒有和自己開玩笑，而且不準(zhǔn)備跟自己討價還價?！昂?，好的！我知道了，林所長?！庇嘟淌谕塘送炭谒?，悻悻地答應(yīng)道?！班?，很好！在分配的時候，我會考慮你把這個好處讓給我的功勞?！币娪嘟淌诖饝?yīng)了自己的要求，林輝教授嚴(yán)肅的神情舒展了一些，露出了一絲笑容，笑著補(bǔ)充了一句?！爸x謝！謝謝！林所長，那我先走了？”余教授笑著說完，就匆匆離開了林輝教授的辦公室。

　　“卑鄙的家伙！評個副教授還要靠自己的姐夫的水貨；帶著幾個官老爺?shù)尼套幼鲋?，只有溜須拍馬的本事，還敢跟我談條件？！”林輝教授看著余教授離開的背影，自言自語道。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林輝你個王八蛋，活該你女兒得帕金森，起不來床！你個狗東西……”余教授回到自己的辦公司，把手上的文件重重地摔在桌上，憤憤不平的罵道！“怎么了？余老師！林所長又惹您生氣了？”一位戴著圓框眼睛，扎著馬尾辮身材嬌小的女研究生端著一杯水，輕輕地放在了桌上，輕聲的問道。余教授不客氣的端起水杯，“噸噸噸”大口的喝起來，然后將空著的杯子放回到桌上，苦著臉對站在跟前的女研究生說到：“我說，小霞??！也不知道你爸爸是怎么想的，怎么能任命這種性格的人做所長，主持領(lǐng)導(dǎo)我們所里的工作呢？領(lǐng)導(dǎo)工作，是不僅僅要有專業(yè)素養(yǎng)的，更是要有……”“好了，余老師，我知道您的意思，可您也要理解，研發(fā)部的事也不是我爸爸一個人說了算。他不是已經(jīng)舉薦過您上嘛？結(jié)果您也是知道！”楊小霞笑著說道，接著·她站起身來，拿起桌上余教授喝完的水杯走出了辦公室。

　　望著楊小霞離開的身影，余教授低下了頭，閉著眼，沉默不語。他心里明白，自己一個研究生文憑靠溜須拍馬坐到今天這個位置已經(jīng)是極限了。他也想過在學(xué)術(shù)上，做出一些成績，可是……“哎，算了！我余萊堡只能受人挾制??！”余教授獨(dú)自坐在辦工作前神情落寞，喃喃自語道。

　　在辦公室坐了沒多久，林輝教授又整理出一些文件，便急匆匆的向新啟用的實驗室走去。他沒注意到，有一張文件紙從他手中的文件中掉落了出來，飄落在過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