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
近些年南方魔教休養(yǎng)生息,某些人早已不滿現(xiàn)狀,尤其是新生勢力對地盤不夠的困境,沒有資糧供給門人。
某些人不約而同將門下弟子放出去歷練,江南首當其沖。
江南起初未察覺南方魔教卷土重來,當年的慘事,令魔教學會了隱忍,等待時機,舍得與人同享利益。
魔教的不擇手段隱瞞不住,黑道最先見狀不妙,投靠了過去。
江南武林安于享樂久了,疏忽了風吹草動,待他們發(fā)覺時,魔教在各地有跡象。
江南世家見各地門派無力管束,魔教蠶食,幾次鎮(zhèn)壓受挫,不得己接受上官人等中原人南下。
不怪黃衣童子小瞧眼前灰袍白發(fā)兩人,家里長輩在長老團,家族關系在,認識許多高人。
黃衣童子心底暗道:“父親說的不能惹的人里沒有這兩人,此處多是魔道散修待的地方,沒實力,沒靠山?!?p> 黃衣童子仗著天賦高,家人寵愛,瞧不起散修,打心底認為散修不敢招惹自己這位有背景魔二代,自己辛苦練功為何不可耀武揚威。
兩人武功再高有什么用?身份不高,背景不深,石室里面才是真?zhèn)鞔模俨粷拷懊媸T那片地才是那些有魔教長老背景的門人呆的地,在這里的透露出他們師門沒人。
灰袍一眼即知黃衣童子心里想什么,年紀輕,不懂事,替他家人教訓一下。
白發(fā)不拿正眼瞧挑釁的童子,自己一個先天大成,還理會這毛都沒長齊的小子。
若不是他上頭沒人,遲遲無法破境,以他的武功何苦委屈自己跟這些廢物廝混,這次大會定要找到一個靠譜的大腿抱抱。
黃衣童子出掌,掌勁未聚,一下子被破開,扣住脈門,渾身沒了力氣,心道撞上高手了。
童子望著眼前灰袍,嘴里發(fā)苦,先天無疑,穴道被封,真氣沉寂。
“小心了,這是一次教訓,以貌取人,遲早闖下大禍。”
“是童家的童元,他幼年有奇遇,身體不再長大,練功進境飛快心性偏激,惹事生非,童家家主罰他禁閉,他偷跑了出來,路上遇到了木魔大人,木魔大人看上了他,收他做徒弟,帶他來了這里。童家的人聽聞此事,派人捉他,木魔大人在,他手段不少溜了?!迸赃吶饲那南虮娙私榻B黃衣童子來歷道。
灰袍聽聞這小子有此來歷,頭疼,童家圣教傳承中一脈,木魔積年宗師,打起了退堂鼓,惹不起。
“師傅,哪一位?”一弟子左右張望熟悉的,聽過的,陌生的,偷偷傳音師傅問道。
此乃南方圣殿所在,南方萬千教眾心目中的圣地,除了掌門長老,弟子門人不經(jīng)傳喚不得入殿。
他雖不是第一次來,但身前身后不知有多少高人在,小心翼翼,緊緊跟在師父身后,頭次見識到這么多同門。
“楠家的,你留心袖口上的紋路,他家有一座千人繡坊,教內(nèi)賞賜下的衣袍大半是他家岀的,真?zhèn)鏖T人衣袍上有記號?!?p> “齊家人,教內(nèi)有名的馭刀一脈,其家傳刀法包羅萬象,雖說這一代真?zhèn)魑闯?,但有心習刀的前去討教一番,收獲不淺?!?p> “嚴家人,執(zhí)法堂的,手段繁多,小心再小心?!?p> “師傅,那是誰?年紀好大。”
“不知,好久沒匯聚一處,好些人為師不認得?!?p> 南方的老人,出身五行旗衛(wèi),當年一場浩劫,五行衛(wèi)覆滅,一些門人南下,帶了五行典籍,有了五行壇,
“正道叫他金老魔,修習的是《金闕明章》,得金剛不壞意,殺了多少正道人,赫赫兇名。你們要是遇上,要小心應付,他的脾氣出了名的火爆?!币汇y衣佩劍中年人向弟子們說起金魔道。
“金長老,你是南方圣教碩果僅存的老前輩,是你領著在座各脈老祖篳路藍縷在這片荒野之上建起了庇佑教眾的圣地,燃起無盡圣火,令教眾沐浴光明。”站在上首的熊峰鄭重道。
癱坐在椅上的金薪活得太久了,臉皮垂下,稀疏的幾縷白發(fā),雙目渾濁,身上暮氣肉眼可見,白袍罩在他單薄的身子此時卻顯得分外大。
曾是大宗師的他敵不過歲月,身軀內(nèi)里因舊傷腐朽不堪,僅存的真氣勉強護住心脈,多活幾日。
他本不該來,畢竟教內(nèi)這幾代小輩不知他還活著。
上一次露面是六十年前,正道一惡道人南下,劍挑各派,惹出數(shù)位老祖,仍舊不敵道人狼狽不堪逃走。
道人尾隨而來,在圣地前與金薪斗劍,道人遠走,圣教對外言他早已死去。
熊峰南下前,教主的令信先送到了他隱居之地,南方圣教又逢危局,非他不可。
六十年前的斗劍讓他傷上加傷,不后悔與那人一戰(zhàn),換來了六十年安寧。
幾位好友勸他退隱,他放心不下混亂人心,定海神針,又看顧了圣教十年,小輩長成。
金薪望了一眼,認識的人不多了,好些是他看著長大的。
與幾家老祖有些情面,這些小輩還是在長輩提點認出了他。
即使如今的他連一先天也勝不了,他不用動手,誰都不敢動他。
“金長老是老前輩,久不理圣教之事,不知熊使有何賜教,以挽圣教大局。”紫衣人見金薪在,有些放肆之言不好說出口,問道。
“在座皆知正道各派在上官家撮合之下,派出人馬鏟除圣教在南方各脈,在棋山立盟欲一舉鏟平他們眼中仇敵,諸位的門人占地一方已久,舍得丟下基業(yè)么?”
“諸位長老們這些日子閉門商量已久,心意仍不決么?”熊先霸見金薪無言,轉(zhuǎn)身朝某些人望去,問道。
“戰(zhàn)或逃那么說不出口么?”
“熊使你是總壇來的,鄉(xiāng)下人閑散已久不知教主意欲何為?”
一個年紀與其他石座上的長老不符的青衣客引起了眾人注意,白衣俊美,看上去十八九歲,不像積年老魔,坐上了代表魔教一方權勢座位。
青衣客對金南心中的算計不感興趣,自己本就是隱修一脈,可師門沒人,硬是被推了出來,坐上了冷冰冰的石座,面無表情,沒有說話,冷漠。
“熊左使此行是順利否,有沒有破壞正道聯(lián)手,我可聽說熊左使大發(fā)神威,促成了江湖盟立?!?p> “尤長老,你的消息靈通呀!”
“熊左使有何辯解?”
“沒有,對一意孤行之輩,說再多有何用?江湖盟成立又如何?反正各位不愿留下來。”熊先霸譏諷道。
“大膽,熊左使,總壇派你過來不是來爭吵,思索如何破正道?”
“那你們愿意帶人留下來?”
“熊左使有對策何不說出來?同是圣教門下藏著掖著,對大局無益?!?p> “我本想說,有人卻不愿?!毙芟劝钥聪蚪鹉戏较蛞庥兴傅?。
“金長老不過是一時氣急,憂慮形勢對圣教不利?!?p> “此刻關乎我教千秋大業(yè),交給一個幸進之徒,我能放心嗎?”金老魔反駁道。
“長老團計劃引江湖盟進山……”
“此計變數(shù)太多,不可取?!?p> 紫衣見熊峰眼色示意人群中一人,一名精神矍鑠白發(fā)的老魔頭出面,大聲道:“我快要死了,可徒子徒孫的仇我忘不了,昔年的仇你們忘記呢?正道一眾對我們趕盡殺絕,不見大仇得報,我死不瞑目。”
“對,多少圣教弟子慘死在正道那群偽君子手上,吾等圣教與正道仇深似海,不能不報仇?!币荒昙o人支持道。
“圣教這一輩中的出色新人陰公子,六陽洞后繼有人?!?p> “熊左使,上官傲果真會照你計里猜測一樣,上官傲胸有溝壑,不可小瞧,失了手怎么辦?”
“六陰你怎么看?”
“善。”
“好,我信你六陰一次,若不是這次有你六陰出面,我金魔不會來。熊小鬼,總壇派你來主持大事,我還不放在眼里,中央魔教是沒人了么?”
“正道這群偽君子想甩開我們,瓜分南嶺這么大的地盤,獨吞八州是癡心妄想?!币晃患t衣老魔笑道。
老人赤發(fā),赤目及赤須,一副不怒自威相,火魔教第四代教主,五行魔教的五大教主之一。
“圣教這些年勢力大不如前,再不奮起一把,世間再無我等立足之地?!币晃磺嘁吕夏Щ氐?。
青衣老人是木魔教教主傅滿,五行魔教五位教主之一。
“傅老說得對,正道攜大勢而來,我們要為爭奪腳下這片存活之地?!眻鱿乱晃荒ь^響應道。
“對,逃跑無用,失了南嶺,去哪里?”
“反抗正道,一報當年千里追殺之仇?!?p> 傅滿見士氣可用,大聲道:“我們要讓世人們再次見證我圣教的兇名,回憶起我們昔日統(tǒng)治江湖的恐怖?!?p> “傅老此番話說出了在座的心聲,此時此刻我們退一步,他們得寸進尺,唯有步步后退的下場,這樣還不如挖個坑埋了自己,省心省力,眼不見,心不煩。”
“不能再退讓,一退生死難料。”
“跟正道干,大家休養(yǎng)生息,該見見血了。”
“為了圣教,讓正道見識一下圣教的手段,鬧個天翻地覆?!?p> “還不是為了保住自己地盤,打自己的小算盤。當年浩劫,尚不能合力,大兇面前,說這么多廢話,圣教危矣。”一老魔見此景象嘀咕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