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廣場就是之前鎮(zhèn)上舉辦“打春”活動的地方。想到“打春”活動舉辦之日,鎮(zhèn)里萬人空巷聚集于此,共慶佳節(jié),是何等歡樂。此時的廣場上為活動搭建的建筑早已裁撤一空,只留下空曠的場地見證著時事的變遷。慕容欒走到廣場中間站定。慕容諱與他對面而立。廣場上除了他們倆別無他人。廣場范圍很大,除了平地空無一物,夜色下視野良好。除了在這么巨大的空間里兩個人略顯渺小之外,其它沒什么異常。
不諱對慕容欒說道:“現(xiàn)在可以談談我父親的事了吧。”“別著急,再等等?!蹦饺輽栉⑿χf。不諱問道:“等什么?”慕容欒得意的道:“別著急,別著急,你很快就知道了。”不錯,不諱很快就知道慕容欒在等什么了。不知不覺中時間已至午夜,南方的夜空已經(jīng)被一大片黑暗所吞噬,那是每日午夜準時而至的風暴!不諱也終于知道慕容欒為什么將他領到這個地方了,這個廣場四下空曠,空無一物,在暴風中無處可避?,F(xiàn)在唯一的辦法就是在風暴來臨之前趕緊退出廣場,尋找避風之處。不諱見慕容欒對即將來臨的風暴無動于衷,雙臂抱在胸前,冷冷的看著他。不諱道:“你難道是瘋了嗎?”慕容欒嘲笑道:“怎么?我的慕容大少爺?怕啦?如果你怕了,現(xiàn)在就跑,還來得及!”“你選擇這樣的方式是要與我同歸于盡嗎?你這樣處心積慮害我,就是因為你那可笑的自尊心嗎?”“我可笑的自尊心?哈哈!當我知道這世界的真相的那一刻,我的心就已經(jīng)死了,而這一切都是拜你所賜!”慕容欒瘋狂的呼喊伴隨著漸大的風聲傳入不諱耳中。隨著風聲,風勢也大了起來,吹得二人衣袂亂舞。那風暴裹挾沙塵形成的高大幕墻似乎已就在眼前,此時不走就再難逃出風暴的勢力范圍。不諱做著最后的努力,希望能獲得一些父親的信息。對慕容欒喊道:“你恨我,沒什么??蛇@跟我父親又什么關系呢?我父親究竟怎么樣了?你現(xiàn)在還不能告訴我嗎?”慕容欒也抓住了不諱牽掛父親的心理,在風中舞動著雙臂瘋狂的喊道:“哈哈哈!來吧!我這就帶你去見你父親!”風暴降臨,立即吞沒了他的身影。慕容諱見已經(jīng)來不及離開,立刻伏下,身體緊貼地面,雙手十指深深插入地面,希望這樣能抵抗風暴,挨到風暴過去。那風暴遠觀時,仿佛移動速度不快,可是一旦身臨其境,便立時感覺到強烈的沖擊。以慕容諱的功力,雖然做了最大的防護措施,仍感覺自己像一片樹葉,隨時可能被吹到空中。風暴中沙塵彌漫,一片混沌之中,慕容諱感覺有東西貼地面翻滾而來,緊接著一雙手抓住了自己的腳脖子。是慕容欒,這家伙沒有慕容諱的功夫,把持不住自己,被風暴吹的亂滾,碰到了慕容諱的身體。慕容欒剛才那視死如歸的氣勢早已被風暴吹的蕩然無存,此時本能的像一個溺水之人撈住一棵稻草,緊緊的抓住慕容諱不放。慕容欒的身體被狂風吹起,他的身體又帶起慕容諱的身體,兩人的身體就像一根布條般斜揚在空中,只靠慕容諱十指緊抓地面才不被刮跑。在這樣的風暴中,慕容諱穩(wěn)住自己的身體已經(jīng)十分吃力,再加上一個慕容欒使得他的承受能力達到極限。慕容諱咬緊牙關努力堅持著,希望在自己能力耗盡前風暴能過去。突然之間,慕容諱感覺雙手一松,兩個人的身體失去根基,立即被狂風卷到空中。原來慕容諱十指下的地面在狂風的撼動下逐漸松動,終于禁不住二人的體重碎裂,慕容諱攥了兩手的沙土被吹向空中。空中的慕容欒仍緊緊的抓著慕容諱不撒手,于是慕容蜷縮身體雙手抓著慕容欒,將頭面手足藏于慕容欒身體之下,而慕容欒出于本能也緊緊抱著慕容諱,就這樣兩個人一內一外形成一個人團,這個人團隨著風勢或在空中飄蕩,或在地下翻滾,也不知飛出多遠,慕容諱突然感覺碰的一震,磚石飛散,接著又是一震,人團便停了下來。視線昏暗之下好像是先撞破了一堵墻,接著被另一道墻攔了下來。人團雖然停了下來,可風暴仍未停歇,滿耳除了隆隆的風響聽不見其它聲音。漫天沙塵,什么也看不見,只能緊閉雙眼,遍體承受颶風的壓迫,呼吸也變得困難,還好身體被墻擋住不再隨風飛滾,只要這面墻能撐到風暴過去而不倒,慕容諱就能在風暴中幸免于難。
終于,風暴在提心吊膽的煎熬中過去了,四周逐漸歸于平靜。慕容諱也終于能睜開眼睛,抖了抖身上的塵土站起,活動了一下身體,見除了一些擦傷外,其它無甚大礙。再看身旁的慕容欒,口鼻出血,早已氣息全無。慕容欒在人團外層,承受了大部分的沖擊,又沒有慕容諱那份功力,到最后撞破墻壁,四肢百骸,五臟六腑均已受損,如何還能活命。不諱嘆息了一下,至此跟隨父親去趙家的兩人均已斃命,查找父親下落變得更加渺茫。
看周圍環(huán)境,才發(fā)現(xiàn)身處一戶人家之中,人團先是撞破了南面的墻壁,撞進屋中,之后被北面的墻壁攔住。屋里沒有人,看四下情形,門窗破敗,此房想是早已被人遺棄。自暴風侵襲以來,鎮(zhèn)里這樣的房子越來越多。不諱走出破屋,劫后余生,星空似乎分外美麗。四處觀察,見自己已是身處鎮(zhèn)北,離鎮(zhèn)中心的廣場已有十余里,在風暴的裹挾下,短短的時間便飛了這么遠,不諱看書,書里的神仙御風而行,令不諱很是羨慕,時?;孟胫约候v云駕霧的樣子,如今這一愿望以這樣的方式實現(xiàn),他不由得搖頭苦笑。不諱尋路又回到之前被襲擊的長街,不知是因為風暴吹襲還是自己跟慕容欒走后有人收拾,長街上干干凈凈,再無一點之前激戰(zhàn)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