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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尋之淚

第2章 夜宿鬼窟

千尋之淚 昆侖明月 5056 2019-01-18 12:25:07

  師傅說得好對!越缺少什么,才會越渴望什么。不缺少,就不會渴望。擁有的恰到好處才會珍惜。

  四歲的夏千尋,被師傅送了一顆小星星做的項鏈,心里滿滿的全是幸福,再也不在夢里渴望可愛的小星星了!因為,她心很小,很容易知足,有一顆就夠了!只有唯一的一顆,她愛護(hù)珍惜極了。

  小不點卻不記得,這一輩子,還有一顆星星對她很重要。那顆墜星,讓她見識了人心最惡的一面。

  人間的洛神邑傳言,她生就是一個不祥之人,因為她在城主家出生時,額頭自娘胎里帶來一朵銅錢大、鮮艷的彼岸花印記,手心中握著“千尋”兩個字樣的血痂,一出生就克死了親娘,身強(qiáng)體泰的父親,自打她一出生,身體便一日不如一日,只抱了她這獨女一次,就被克地很快咳血而死!只有夏老城主,向來是方圓百里的大善之人,災(zāi)年失粥放糧活人無數(shù),福報深厚,才未被克死。

  每次,對夏家唯一骨血萬般疼愛、視若珍寶的夏老城主撞見那些牽強(qiáng)附會、搬弄是非的丑惡嘴臉,定會一改和善,抽這些造謠生事者的大嘴巴直至其改口。人心,一旦失去制約,常常是向惡的,而且,肆無忌憚!有他老人家在一天,定然會護(hù)得小孫女周全,斷然不允許小孫女被流言中傷。

  夏老城主,只是一個凡人,并不知彼岸往生,乃是昆侖神殿的鎮(zhèn)殿之法,可身化彼岸花,往生彼岸。只不過,沒有將這往生之法學(xué)到化境,就不能自己隱去元神留在額間的銅錢大的彼岸花印記。

  對孫女出生時手心中所握的“千尋”兩個血字,夏老城主只能猜是往生之時,死死不愿忘卻前世。

  夏千尋,便成了城主夏家小姐之名。滿洛神邑的百姓當(dāng)面無不贊不絕口,夸她名字好,人更可愛!

  夏老城主一生篤信福報,自信自己救人無數(shù)、功德無量,必然可以福蔭他夏家唯一的骨血夏千尋。

  何況,他小孫女夏千尋心地善良至極,凡事總能念及他人,天下無出其右!兩三歲許愿時,都總是可愛地說:“菩薩,菩薩,我祝你身體健康,心想事成,沒有煩惱!”出門看到城中有乞兒,甚至是吃不起肉的窮人小孩,以她小小的年紀(jì),都能記在心中經(jīng)年不忘,堅持每日裁減自己的用度,把自己的份例換成銅錢散發(fā)出去,以至于洛神邑近年來從無餓死之人。兼之自己這個城主一生行善舉,洛神邑八成百姓是靠夏家施粥放糧才活下來的。夏家人如此良善,怎可能會沒有好報?

  可,善有善報,惡有惡報,歷來不怎么準(zhǔn)!福禍往往無常。至于善有惡報,簡直就是莫大的諷刺!

  只過了半月,驟然有星墜于洛神邑!全城屋舍皆被震毀,夏老城主目睹滿城瘡痍悲憤至極而昏厥。

  立時,有謠言說城主已死!舉城百姓遭遇大難無力謀生,不約而同生出惡念,欺夏家已然盡是婦孺,蜂擁而入夏家哄搶財物,儼然如同蝗蟲過境,頃刻間將夏家七十六代之積蓄洗劫一空。夏老城主醒轉(zhuǎn)后,目睹夏家遭此飛來橫禍,驚異于人心竟然如此險惡,顫巍巍地頓足,顫聲悲憤道:“蒼天吶,這是什么世道?。∧阏媸菬o眼?。『萌藷o好報,壞人活千年!”氣急攻心,吐血而亡!

  輝煌一千八百年的洛神邑城主夏家,徹底地消亡了!夏老城主積德無數(shù),最后竟然落得這等下場。

  夏家的奴仆家丁,亦盡數(shù)參與了洗劫,已各自遠(yuǎn)走他鄉(xiāng)。只剩下忠心的老管家找來了馬槽當(dāng)做棺材,以門板為蓋,替嚎啕痛哭爺爺?shù)男≈魅耸諗苛死现魅?,推倒兩面斷墻,草草掩埋。哀嘆一聲,抱拳告別道:“事已至此,老奴已是有心無力了!小小姐珍重!來日方長,盼你吉人自有天相!告辭了!”受恩于主家多年,能夠給老主人收尸,又能做到不把小小姐賣掉,已是仁至義盡了!

  乾坤朗朗,太陽亮得很諷刺,哄搶了城主夏家后滿載而歸,氣死老城主的洛神邑全城百姓,在殘破的街巷上相遇,面面相覷,人人甚是羞愧,個個啞口無言。這事,總要有一個替罪羊,一個人背黑鍋,總好過全城人良心不安。于是,時至中午,人人開始咒罵夏家小姐夏千尋,果然生就是不祥之人,為洛神邑遭致無妄之災(zāi),連累夏家闔家慘死!三人成虎,何況全城之人!群情洶洶,舉城百姓穿街走巷,很快將流言推向了高潮,全城開始口誅筆伐夏家妖女,齊聲高呼燒死夏家妖女,痛斥夏家妖女克死老城主,為洛神邑招來天災(zāi)。那年,夏千尋三歲,在火刑臺上哭得極無助。

  人心不古,世風(fēng)日下!人心總能輕易地從壞變得更壞!問世上最邪惡的是什么,應(yīng)當(dāng)是人心才對。

  幸虧,陸壓上神往生彼岸后,以搜神術(shù)尋找某人趕去得及時,從火刑臺上救下了哭暈了的小不點。

  “你這一生,又是如此不幸!已生心魔,就讓為師為你塵封此段往事,唯愿你無憂無慮,幸福一生!”

  然而近來,千尋在黎明時,總做同一個噩夢,夢到有很大的流星白日墜落,整座巨大的城池巨震。

  致使小不點總是陷入噩夢,攥緊拳頭痛苦搖頭,小臉越發(fā)蒼白,若不是師傅叫醒,怕是難以自拔。

  一連數(shù)日,小不點屢屢陷入夢魘,紅潤的小臉早已失去血色,變得越發(fā)蒼白消瘦,看了令人心痛。

  縱是四海八荒實力第一的陸壓上神親自出手,記憶封印也只撐了小半月,很快要被恐怖之力沖破。

  “千尋,這就是你的能力啊,總是善于沖破封?。 标憠荷仙駵厝岬啬曍瑝糁邢那どn白的小臉。

  喚醒了夏千尋,等待小不點慢吞吞地洗漱完畢,坐在飯桌前稀里嘩啦地喝粥時,陸壓上神叮囑道:“千尋!用過早飯,你要去尋找一面鏡子法寶!昆侖神殿的寶物之中,只有鑒心鏡能鎮(zhèn)壓夢魘!”

  “呵呵,找鏡子!聽起來好好玩的樣子!鑒心鏡是什么樣子的呢?我怎么知道哪個鏡子就是鑒心鏡?”

  “哦,你看到這件法寶時,它是一片海,方圓八百里,如夢如幻,又大又漂亮,你一眼就能認(rèn)出來!”

  千尋晶瑩的眸子綻放出奇異的神采,“?。糠綀A八百里?那么大一片海!怎么變成鏡子帶回來呢?”

  陸壓上神道:“千尋,你只要前往后山的蝙蝠洞,通過幾個小小的考驗,抵達(dá)溺水的盡頭,到它跟前便可!此法寶雖是一片海,但名為鑒心鏡,是可以變成鏡子隨身攜帶的!芥子納須彌,很有容量的東西,常常可以看起來很小。鑒心鏡,還可以釋放別人看不見的幻海,除了可以鎮(zhèn)壓夢魘,讓你再也不做噩夢,更可窺視人心!需知人心最是險惡,此鏡將是你立身的利器!只要鑒心鏡認(rèn)主,激發(fā)之可釋放幻海,為幻?;\罩者,只要法力低于你,將無隱秘可言!因此,為四海八荒的所有神佛聯(lián)合抵制,被為師封印于昆侖結(jié)界后山。因你太小,師傅本不忍心你去收服鑒心鏡??涩F(xiàn)在,不能再等了!遲則心魔滋生,難免陷入魔道!收服法寶不能有人幫忙,只能靠你自己了!”

  想了想,陸壓上神微微閉目神思前世,決定講一點實話,嘆道:“其實,這件法寶和你很是有緣!”

  夏千尋想起后山黑漆漆的蝙蝠洞,不由得渾身打寒顫!但為了不讓師傅操心、失望,嗤嗤一笑道:“好吧!”捧著小小的木頭碗繼續(xù)稀里嘩啦地喝粥,還有很陶醉地吃著自己過家家做的花瓣菜。

  “千尋,此丹,名曰素心,配制不易,吃下去只可保你十日不做噩夢,十日,足夠你找到鑒心鏡了!”

  千尋放下手中的小碗,接過師傅遞來的晶瑩丹丸,神氣地反復(fù)玩賞后呵呵一笑,吃糖丸一樣含了。

  師傅說,那黑蝠洞很長,需要走好多天。夏千尋用過早飯后,找來一個最漂亮的小小背簍,因為,她自己就很小。在里面裝了很多糕點,甚至,還有睡覺的小毯子。不得不說,小不點心細(xì)如發(fā)!

  一個時辰后,千尋背著背簍,呵呵鞠躬拜別師傅,笨拙地挑著一盞酥油燈,向后山的蝙蝠洞出發(fā)。

  崎嶇的后山山道上,小小的身形越發(fā)地小,小小的腳印卻似乎愈發(fā)地堅定,無懼無畏,一往直前。

  “前面就是蝙蝠洞了!啊,看起來好黑好可怕!像是惡魔的嘴巴!這么黑,里面一定藏著很多的鬼!”

  千尋走到蝙蝠洞對面十丈外,才不敢再走,抱著一棵大樹藏起來,露頭看向前面黑漆漆的洞口,小小的心臟驟然揪在一起。咬著指甲,一百遍地問自己:“千尋最怕黑怕鬼怕妖怪了,怎么辦呀?”

  “可是,千尋說了要做聽師傅話的乖寶寶,不做膽小鬼!”四歲的小不點夏千尋,用力握了小小的拳頭,終于咬了咬牙,提了提背簍,鼓起勇氣,埋頭小碎步?jīng)_過去,鼓勵自己說:“不怕!不怕!”

  可快接近洞口時,夏千尋仍舊不敢直接進(jìn),躲在洞口旁邊的石壁前,謹(jǐn)慎膽怯地露出小腦袋,向里面問:“喂!”“有人嗎?”像是一個投石問路的可愛小蟊賊,問完立馬回身背靠石壁藏起來。

  好似不是她問的,里面有人也跟她沒關(guān)系,沒有人她就可以進(jìn)去了!過了好久,洞里都沒有答復(fù)。

  忽然,千尋冷不丁打了一個寒顫!師傅說過,昆侖結(jié)界沒有生人!于是,顫聲改口問:“有鬼嗎?”

  許久沒有鬼回答,千尋不由鼓起三分勇氣,膽怯地蹭進(jìn)了黑漆漆的蝙蝠洞,閉眼很久沒有動靜,似乎很安全,勇敢地咬牙道:“一點都不可怕!”捂著眼睛,埋頭只顧往前走,居然一直沒有事!

  四處死寂一片,只回蕩著挑酥油燈的細(xì)鏈條發(fā)出的細(xì)微摩擦聲。硬著頭皮埋頭走了好久,什么怪物都沒有碰到!千尋慢慢錯開手指,從指縫間小心地看外面,四周黑得好可怕!濃稠地好似無數(shù)重厚重的黑幕!酥油燈照不亮太遠(yuǎn),只能在這黑幕上不斷燙穿一個小光圈,然后黑幕神奇地愈合。

  夏千尋生怕光圈以外的詭異黑幕后隱藏著什么可怕的妖魔鬼怪,就等著和她目光對視,只要對上雙眼,就可以攝住她的魂魄,于是,只敢盯著光圈看。她的小手挑著的酥油燈的小火苗發(fā)出的橘黃色的光,看起來很溫馨、令人心安。千尋便安慰自己只盯著酥油燈的光暈看,就不會害怕了……

  這個法子果然有效!走了半天,千尋越發(fā)心安。直到很餓了,警惕地蜷縮在一角,吃了一塊糕點。拍了拍手,千尋看著燈光,呵呵傻笑,忘我地玩起了燈芯,好像小小光圈里就是自己的小世界!

  “呵呵!”

  “一點都不可怕!”

  千尋起身抬頭挺胸,挑著酥油燈開始有些信步的味道,一路向前,還有心思四處撿拾漂亮的石子。

  甚至,倒掛在巖壁低矮處窸窸窣窣的蝙蝠們,也成為千尋的玩物,被揪下來好幾只放在衣袋里面。

  昆侖結(jié)界蝙蝠洞里的那些水晶色的袖珍小蝙蝠,其實是挺可愛的,像是沒有刺、長著翅膀的可愛小刺猬,一點都不像外界的那么丑陋。在昆侖只有自己和師傅,小不點一直有和小動物玩的習(xí)慣。

  千尋挑著酥油燈,一路拍著巖壁,一路捉蝙蝠放進(jìn)衣袋里。結(jié)果,剛放進(jìn)去一只,之前的一只會驚喜地趁著衣袋打開逃掉。很像童話里的小熊偷玉米夾在胳肢窩里!但千尋毫不在意,她只要兩側(cè)小衣袋里各有一只活著的蝙蝠就很好了!這樣,有活的生靈陪伴,就再也不那么孤單和害怕了。

  絲毫不知什么時候,背后總是莫名其妙地涌出猙獰的游魂,在靈魂空間中發(fā)出“惡惡!”的聲音。

  這些尾隨千尋的游魂,到黃昏已有幾十個,全都餓極了,平時相互撕咬吞噬魂力,都沒了四肢,有的五官也少了,只還有頭顱拖著尾巴一樣的殘軀,再攝取不到足夠的魂力,早晚必將灰飛煙滅!

  奪舍活人重生,雖然極為誘人,奈何活人陽氣太重,亡靈太靠近會如遭炮烙之刑!可活人的魂力充盈,這些游魂無論如何不舍得放棄!只得一路張牙舞爪地尾隨,面目猙獰貪婪卻任是誰都不敢下手。先下手的必遭重創(chuàng),無疑是為同類火中取栗。自己受了重傷,亦必然會被群鬼撕扯分食……

  只有等活人熟睡,陽氣才會弱上很多!兇殘猙獰的群鬼,便可一擁而上分食活人的靈魂獲取魂力。

  最妙的是等人入夢,陽氣暫時地熄滅,群鬼更可毫不費力!是以,活人不宜露宿荒野尤其是墳地。

  “??!”小不點一不小心,踩在一個凹坑上,猝不及防噗通摔倒在地上,頓時驚起一大片蝙蝠,好在酥油燈端正地落在地上,繼續(xù)發(fā)出柔和的光,照亮了一小片山洞,清晰可見道路變得嶙峋起來。

  “好痛!”很多棱角尖銳的小砂礫扎進(jìn)了手心里,比流血還痛,千尋痛得都要哭了,卻想堅強(qiáng)地忍住,嘟囔著嘴唇,挑出了扎進(jìn)手心的小砂礫,賭氣地把它們丟得遠(yuǎn)遠(yuǎn)的,最后,以手背抹了抹眼淚,趴著收拾了從背簍里跌出去的糕點,正要爬起來繼續(xù)趕路,冷不丁看到前面還有很多跌碎的糕點渣,全都丟了好可惜!“千尋是小貓肚子,沾一點飯就飽,這些糕點就夠我當(dāng)晚飯了!正好,剛剛又走了半天路,該吃晚飯了!”于是,將跌碎在地上的糕點渣撿了起來,一下子吃了很久。

  “哇!”

  “好困??!”

  “師傅說,從哪里跌倒就從哪里爬起來!”

  “可是,師傅沒有說,爬起來之前,不能先美美地睡一覺!吃完晚飯也該睡覺了耶!”

  “嗯,嘻嘻,還是我夏千尋想得周到,睡覺用的毯子和小竹席我都有帶來,呵呵呵呵!還是我聰明!”

  夏千尋用笨拙的小手,慢吞吞地鋪好了睡覺的小竹席,給自己蓋好了繪有可愛的貓頭鷹的小毯子。

  側(cè)頭看了看放在小枕頭邊的酥油燈,師傅說,這種長明燈是大風(fēng)吹不滅的,可以連續(xù)點燃三千年。

  千尋想了想,呵呵一笑,自兩側(cè)衣袋里掏出兩只蝙蝠,分別握在兩只手心里,禮貌地笑道:“晚安!”

  有兩只小生靈貼身陪伴,千尋感覺心安好多,勞累了一天,倦意驟然上涌,打了哈欠很快甜甜睡去。

  一陣急迫的陰風(fēng)拂過,千尋枕邊的大風(fēng)吹不滅的長明燈,瞬間湮滅!燈芯上冉冉升起最后一絲青煙!

  拖著殘軀的惡鬼們歡騰無比,垂涎三尺,猙獰著鬼臉簇?fù)矶?,在黑暗中安靜地端詳夏千尋安詳精致的小臉,等待小不點入夢。能省一分力氣,沒有哪個惡鬼愿意忍受被活人的陽氣灼燒的傷痛。

  惡鬼們獠牙上惡心的大滴綠色粘液滴在小不點臉上,小不點都不知道,因為小不點睡覺總很沉很死。

  終于,小不點在熟睡中嗤嗤傻笑,開始說夢話:“小鏡子,我們前世認(rèn)識嗎?”做夢陽氣就熄滅了!

  惡鬼們登時變得猙獰興奮,一涌而上正要瓜分小不點的活魂,“桀桀桀……”一道怪笑突然傳來!

  不好!最厲害的老鬼頭來了!群鬼恐懼至極,發(fā)出“惡惡”的聲音,連忙放棄夏千尋,倉惶逃亡。

  千尋的師傅居然沒有說,這蝙蝠洞其實還叫做萬鬼窟!其中,自然有至少一萬個鬼!常年自相殘殺,必然會產(chǎn)生一些鬼頭,越是征伐吞噬同類越多,攝取的魂力越多,自然就會變得愈發(fā)的強(qiáng)大!

  想來,是怕千尋知道了不敢去收服鑒心鏡,才沒有說!

  可愛的小不點,還在夢中在呢喃:“呵呵,我的鏡子!”

  “桀桀桀桀……”

  老鬼頭怪笑著驟然而至,速度好快!單從完好的四肢就可以看出,老鬼頭從來沒有被欺負(fù)過,哪怕被圍攻也不吃虧,的確很厲害!一頭白發(fā),驟然間變長分為數(shù)十道,仿佛數(shù)十道飛瀑,又如蟾蜍的舌頭一般,迅速卷住臨死前惡毒撕咬掙扎的拖曳著殘軀的惡鬼們,眨眼之間送入口中兇殘咀嚼。

  群鬼們撕心裂肺地慘叫聲,響徹了整個萬鬼窟!而小不點依舊睡得很沉很死,她睡著了雷都驚不醒。

  吞噬了幾十只亡靈的殘軀,獲取了不少的魂力,披散白發(fā)的老鬼頭遠(yuǎn)遠(yuǎn)沒有滿足。露出森白的滴著惡心的綠色粘液的牙齒,老鬼頭陰森森地笑道:“好懷念活人的血肉滋味!終于可以打打牙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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