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花煙雨汀外最近的小鎮(zhèn),名喚東枝鎮(zhèn)。
“徘徊庭樹下,自掛東南枝?!?p> 夜九一身青灰衣袍走在東枝鎮(zhèn)的街道上。
此刻正是南方梅雨前后,傾盆大雨說下就下,不時有撐著油紙傘從她身邊經(jīng)過的人,像看瘋子一樣看著她。
包袱里的靈貍大罵道:“能不能給老子走快點!下雷陣雨你也有心情念詩,可真他娘的本事!”
夜九伸手將臉上的雨水一抹,揚手一甩就是一手的雨水。
“……雨太大,看不清路,走不快?!?p> “……”
就在這時,一把傘撐在她的頭頂。
靈貍都嚇了一跳,趕緊躲進包袱里。
夜九一回頭,看到一張石雕一樣的臉,沒有任何表情,顯然這人她不認識,正疑惑著,卻感到冰涼的手上,突然增添一股暖意,被一雙溫柔綿軟的手包裹住了……
她微低頭就看到湘堯衣那張俊美無辜的臉……
“……?”夜九反應過來,將手抽離毒君的小手。
“姐姐,姐姐,好巧,我們又遇上了?!?p> 包袱里的靈貍:巧個屁啊,誰不知道你小子是不是跟著咱們一路。
也不等夜九回應什么,毒君繼續(xù)說道,“小三說前面那位姑娘,像是擂場救我的人,我抬眼一看,就看到了你……”
小三?哪個小三?
夜九看著毒君,須臾,反應過來,這小三不會是這個……舉傘的石雕臉吧。
夜九看著小三呵呵一笑,“小伙子,眼力不錯。”
包袱里的靈貍:你們主仆二人就繼續(xù)演吧,反正女人好騙。
靈貍正這么想的時候,只聽夜九瞇眸一笑,“毒君見到人了,敢問夜九可以走了嗎?”
小毒君靦腆一笑,“九姐姐,我還沒報答你救命之恩呢?!?p> 靈貍:好小子,嘴巴是真的甜,毛還沒長齊就這么會哄女人。
夜九一瞇眼,勾唇,“舉手之勞,不必言謝。”
“那怎么行呢……”湘堯衣一派純真地望向夜九。
“……”
“你若是非要報答我……那……”夜九想了想問道,“你有沒有增進修為,最好是能讓妖靈幻化成人的藥?”
靈貍一聽,頃刻豎起耳朵。
“你問對了人。”湘堯衣微瞇眼望向夜九,余光瞥了一眼她的包袱。
夜九挑眉。
“這種妖靈之物,你若管師家人要靈藥,他們家的藥陽性太強,會毀了妖靈?!?p> 包袱里的靈貍瞬間炸毛。
連夜九都心下咯噔了一下,還好那其中一粒被她吃了。
湘堯衣看了一眼那石雕臉,小三從懷中取出一個瓷瓶遞給夜九。
“此藥名璇璣,是至陰之藥,適合一切靈體,這一瓶能增進妖靈兩百年修為,至于能不能幻化,全看它的悟性及天意了?!?p> 增進……兩百年修為!
夜九直覺這藥,一定價值連城,她有點不敢接。
說來,這藥豈不是能讓世間一切生靈……直接幻化成人?
總覺得有點怪……這毒君都能造出這等藥了,那擂場之上還用得著她來出手相救?
心中總覺得有些不妙,因為一時半刻想不通,也無法察覺出哪里不妙。
包袱里的靈貍快急死了,只求這女人不要一口回絕了?!ニ锏牟缓靡馑际斩Y。
“這是我閑來無事隨手捏玩的藥丸,九姐姐別不好意思嘛?!?p> 夜九和包袱里的靈貍同時吞咽了一口唾沫,……閑來無事捏玩。
“那我卻之不恭了……”
夜九剛一接過,毒君的小手忙抓住她的手,往她手心里塞了一物。
夜九皺眉,“毒君……何意?”
湘堯衣笑了笑,“剛才那物是九姐姐找我求的,這一物是我想給九姐姐的……”
“那這又是何物?”夜九問道。
“此藥名淺隱,能隱性別,服用此藥后,連醫(yī)宗一派都無法看出破綻?!?p> 夜九抬眸,只說了四字,“當真如此?”
湘堯衣楞了半天,小臉緋紅,“孤雖為毒君,但也不代表毒君不制藥。”
夜九看了他一眼,接過藥,“謝了?!?p> “你雖言謝,卻并不信我。”
“……”
夜九一怔,這小孩莫不是非要看她吃下不成?
夜九將那盒子打開,取出那一粒淺隱丹,望向毒君,笑問道,“我吃了,就能走了嗎?”
湘堯衣點點頭。
夜九將那淺隱丹吞入腹中,只覺得喉嚨一陣火熱,喉結頓時突起,她張口發(fā)聲,只覺得聲音粗嘎了不少。
這時連那石雕臉小三都微皺起眉。
夜九頓覺確實比之前更像男子了,包袱里的靈貍也感受到了,它此刻用靈識都無法感知夜九的性別了。
她拱手一禮,“多謝毒君贈藥,再會。”
“九姐姐保重?!?p> 小三看著大雨中夜九遠去的身影,問道,“毒君按她要求贈她靈丹就算了,何故要贈她淺隱?!?p> 湘堯衣?lián)沃掳托Φ眯镑龋骸熬抨幘抨栔`匯聚的陽明少陰之體,她此行會相當艱難,若是不隱去性別,只怕會成為天、人、冥三界各路野心家爭奪的修器……”
小三舉著傘的手頓時一顫,他望向夜九遠去的方向。
陽明少陰之體,這是傳說中的極品修器……說白了就是各界男人們垂涎之體。
交……合內(nèi)修之道里的極品修器。
……
小三又望向湘堯衣,垂首道,“毒君,現(xiàn)在是回毒門還是?真的不管大小姐了嗎?”
“湘月桂被小白臉迷了心智,我再管她死活,我是豬。”
“……”
湘月桂正是毒君的姐姐。
小三低頭就能看到湘堯衣額角狂跳的青筋。
他們毒門大小姐在前些日子竟然給師門藥玄下淫毒,然后惹得整個醫(yī)宗都拿此說事,說毒君給師沂藥玄下了淫毒……
想到這里小三的嘴角抖了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