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巷半空兵過后,水云初冷雁來時。扁舟未得如君去,空向滄江夢所思。
孤月勾懸,風(fēng)聲鶴唳。
野草在風(fēng)中搖曳,不時有飛鳥振翅而過。
如此已經(jīng)三天了。
入夜的柳城外就能聽到萬千陰兵的吶喊聲。
這樣的吶喊聲,百姓們聽不見,只有內(nèi)修不低的修者,或者修行不低的妖物才能聽見。
“完了完了,我不敢想的事情還是發(fā)生了?!?p> 夜漓趴在書桌上雙目無神地凝著油燈,顫聲說道。
那日在柳城外八十里地的破廟內(nèi),它見過陰兵召喚之后,就聯(lián)想到了傳說中的陰王。因?yàn)楫?dāng)時不確定,也沒敢同夜九和朱權(quán)說,這會兒一連聽到三日的陰兵吶喊后,它可以確定了。
是它大意了,除了陰王還有誰能召喚陰兵,只是沒有想到陰王竟然在中元過了思春!
聞言,坐在書桌對面的師沂和湘月桂都望向它。
湘月桂皺起俏眉,問道,“你什么意思?別賣關(guān)子了直接說吧!”
夜漓低聲說道:“這是陰王要娶妻?!?p> “陰王是什么?”湘月桂又問。
“就是統(tǒng)治陰界的王,一般是死后怨氣極深的人,他們身體里因?yàn)樵轨`作祟,所以肉身不死,但人確實(shí)已經(jīng)亡故了,于是成了陰王。陰王每段時間都會換,新的陰王殺死或者吃掉老的陰王的肉身就是新的陰王?!?p> “那陰王娶妻又是什么?”從湘月桂來后就一直沒說話的師沂皺眉問道。
“就是找他看得順眼的女子搶回去做妻子!”夜漓圓溜溜的大眼望著師沂說道。
師沂一抿唇,余光下意識地看了眼湘月桂。
“切,我以為是什么,不就是單身漢搶老婆的戲碼。”湘月桂嫵媚的身子懨懨地往椅背上一靠,頓時失去了剛才的興致。
“具體怎么回事?這陰王若是選不到妻子,這些陰兵豈不是會一直喊?”師沂卻來了興致,問道。
說實(shí)在的夜漓很怕這個小白臉,一旦小白臉話多的時候,就可能是在打鬼主意。
但到底看在師沂近日全心全意助它幻化成人的份上,于是它耐著性子解釋道:“若是選不中他們會去其他城池再選……但是聽到他們喊聲且回應(yīng)了的女子,若這女子陰兵統(tǒng)帥看得中就會被擄回去,獻(xiàn)給他們的陰王。”
夜漓說到這里,陡見師沂眼里閃過一絲寒芒,那寒芒一閃而逝,太快了,它也沒捕捉到什么。
夜漓打了個哈欠,困意涌上頭來,它淡道,“太晚了,客棧肯定關(guān)門了,湘姑娘去我主人的房里歇息一晚上吧?!?p> 湘月桂看了一眼外頭,黑漆漆的街道,沒個人陪她去客棧,她也不敢一個人回去啊。
她想了想,點(diǎn)點(diǎn)頭。
湘月桂在夜九的房里住下了,這幾日天氣也不熱了,蚊蟲也少了,夜九的房間睡著正好。
等到半夜的時候湘月桂聽到了異動聲,她迷迷糊糊地醒來,拉開房門,門外卻什么都沒有,只樓道處的宮燈上閃著一昏黃色的光,那“顏如玉”夜里不以美人的形象出現(xiàn)在宮燈上,只是化作一團(tuán)祥云狀的圖案。
一時,樓道里又安靜的詭異。
湘月桂正想掩門,又聽到異動聲,她茫然中透著煩悶地說了句:“是什么東西?”
緊接著她眼一閉,柔軟嫵媚的身子,頃刻間倒在地上。
再接著,雙目無神的湘月桂搖晃著從地上站起來,朝著樓下走,一直走出書店,走上了街道……一直朝著柳城城門的方向走去。
蕭瑟地夜風(fēng)灌進(jìn)書店里,趴在矮榻上的夜漓感受到背部一陣涼意,它瑟縮了一下后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