踩著盈盈小步走到杏花林深處的一個池塘邊,輕輕取下掉落在肩膀上的粉色杏花,看著這滿林的春意盎然,杜婉淺淺一笑,
“一陂春水繞花身,花影妖嬈各占春,縱被春風(fēng)吹作雪,絕勝南陌碾作塵。
杏花啊杏花,你是自由燦漫的象征,被困在這深宮中卻也開的如此燦爛,縱使飄落也是落到這清澈的池水中,而我卻是不如你,心不靜,意不平,就是凋零也不知該在何方?!?p> 輕嘆一聲繞過了護欄,踩著臺階走到池邊蹲下身子,將手中的杏花送入了池水中,微涼的池水從她的指尖滲入皮膚,也滲醒了她的傷春悲秋。
“古有黛玉葬花,今有…杜婉送花,呵!杜婉啊杜婉,你何時變的這般多愁善感了?!?p> 看著就要遠去的杏花輕笑一聲,纖手撥著池水一層一層的蕩漾開來,送著杏花向更遠處飄去,直到杏花沒了影子她才擦擦手準備起身,
卻因為蹲的時間太久了小腿發(fā)麻,一個沒站穩(wěn)就向著池塘栽倒下去,猛然就閉上眼睛咬緊了下唇,臉上緊皺的扭曲了,完了完了,這回要變成落湯雞了。
過了半響她都沒有感覺到冰涼滲入肌膚,正當她疑惑時忽然感覺一雙手自她腰間穿過,一個旋轉(zhuǎn)她便落入了一個懷抱中,
好溫暖的懷抱,是誰?為何她會覺得有一絲莫名的熟悉感,就好像是環(huán)繞在她身邊的,于是趕忙睜開了眼睛,就見林峰淺笑的看著她,心中突如其來的熟悉感突然的消失了,原來是他,便掙扎道:“你快放開我?!?p> 這白日青天的,要是被別人看到她與一男子摟摟抱抱,那豈不是完了,這可是古代,還是在皇宮里,
雖然就算被別人看到了,以她丞相嫡女的身份,倒霉的也只會是這個林峰,但這樣和一個男子抱在一起,還是算了吧!這種危險系生物,能離多遠是多遠。
林峰好似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淺淺一笑道:“姑娘,你再掙扎,我們兩個可就要一起掉下去了,到時候你可就真的說不清了?!?p> 杜婉便一愣,掉下去?不是已經(jīng)安全了嗎?于是一看,才發(fā)現(xiàn)他們正在半空中旋轉(zhuǎn)而下,她居然沒一點感覺,急忙攬住了林峰的脖頸,這也不知多少米高空,要是掉下去,不是腦袋半開花就是半身不遂??!
脖頸上的一絲順滑讓林峰的眼神一晃,不自覺的輕勾了嘴角,帶著杜婉緩緩的落到地上,剛落在地上他便主動放開了她,后退兩步抬手告罪,“剛才情況緊急,多有冒犯之處,望姑娘見諒?!?p> 本以為他會像早間那般先耍一耍流氓,沒想到居然這么彬彬有禮、溫文爾雅,若是換上一身的銀白衣衫,該是陌上如玉,公子無雙吧!
于是連忙俯身行了一禮淺笑道:“林副統(tǒng)領(lǐng)嚴重了,救命之恩都還沒答謝,小女子如何能怪罪林副統(tǒng)領(lǐng)?!?p> 抬手投足之間盡顯大家小姐風(fēng)范,溫婉賢淑,林峰的眼神便又是一閃,淺笑著道:“說來與姑娘真是有緣,一天竟見了兩次,不知在下能否有幸知道姑娘芳名?”
杜婉理了理微微凌亂的衣裙,慢步向著來時的路走去,緩緩道:“林副統(tǒng)領(lǐng)當真是不避諱,若是一般男子,在知道了小女子的身份后怕是早已避之唯恐不及了,還敢問小女子的閨名?”
林峰雙手背后跟在她身側(cè),看著她的側(cè)顏就輕輕一笑,“在下與姑娘坦坦蕩蕩,為何要避諱,縱使姑娘是秀女,但終選還未開始,姑娘便算不得是皇上的女人,更何況當今宸帝智卓凡睿,可不是那等狹義的昏君?!?p> 見他如此坦蕩,明目張膽的評論當今的圣上宸帝,杜婉真想對他豎起一個大拇指,沒想到一個古人都比她這個現(xiàn)代人前衛(wèi),她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聽林副統(tǒng)領(lǐng)一席話,真是讓小女子醍醐灌頂、茅塞頓開,是小女子淺薄了,小女子名喚杜婉?!?p> 說著忽然眼珠一轉(zhuǎn),便又道:“對了,林副統(tǒng)領(lǐng)怎么會在這兒?這里地處偏僻,鬼鬼祟祟之人也許真的不少,說不定林副統(tǒng)領(lǐng)真能抓到一個有企圖的人?!?p> 停下腳步看向了林峰,臉上帶著淺淺笑容,她其實還是很記仇的,林峰便戲謔一笑,“杜小姐現(xiàn)在不怕跟在下一起了,這要是讓外人看到,杜小姐的名聲可就要毀了?!?p> “毀了,我到是希望毀了?!毙÷暤男φf了一句,接住掉落的杏花放到嘴邊輕輕一吹,那朵杏花便緩緩地飄了一下又落了下去,“杏花只有脫離了杏樹才會落葉歸根,名聲,那只是杜家三小姐杜婉的,而我…”
停頓了一下又若無其事的說道:“時間已經(jīng)不早了,我要是再不回去,阮嬤嬤就該說了,冰塊,其實我挺喜歡學(xué)武的,只是一直沒有機會,若是我終選落選了,我便跟你學(xué)武,可好?”
笑吟吟的看向林峰,眸中帶了希冀的亮彩,讓林峰再一次恍神了,不自覺的便點了頭,“好。”
杜婉立刻笑意焉焉的踮起腳尖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小跑著出了杏花林,看著漸漸消失的嬌小身影。
林峰瞥了一眼不遠處亭臺陰影中的幾個宮女,眼眸漸漸變得深邃了,“利用朕,杜婉,你真是好樣的,寧可毀了名聲也不想入宮,可朕卻偏要讓你入宮。”
此人正是先帝第四子封鈺,當今宸帝,十七歲登基,十八歲親政,如今剛過二十歲便已手握大半兵權(quán),君權(quán)在握說一不二,心思莫測殺伐果斷。
宸帝看了一眼走過來的趙德勝,轉(zhuǎn)身闊步走回剛才的池塘旁,趙德勝立刻對身邊的小喜子使了個眼色,便急忙跟了上去,這個杜小姐真是膽大?。【尤桓宜阌嫽噬?。
走到池塘邊撿起了掉落的一個白玉耳墜,拿出一條白色手帕包好放在了懷中,白色手帕的邊角處繡著一朵盛開的曼珠沙華,
若是杜婉看到了,一定會吃驚死的,這不是她的手帕嗎?曼珠沙華是她對爺爺?shù)乃寄?,她是絕不會給弄丟的。
看著眼前的池水,宸帝的眸中閃現(xiàn)了些許的晦暗不明,更是帶上了一絲壓抑的狂躁,
修長白皙的手指撫上被杜婉皮膚觸碰的脖頸處來回不停的撫摸,那種順滑的感覺還是那般的清晰猶存,可人卻是不想留在他的皇宮中。
候在不遠處的趙德勝忽然就打了個冷顫,疑惑的仰頭看向了天空,陽光明媚,白云飄動,這也沒有要下雨的征兆?。∷趺从X得周身發(fā)冷呢!真是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