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新環(huán)境,我每天就在墻上磨手指,墻白地兒本來就沒了,這下更黑了。我嫌磨手指不過癮,又到食堂偷偷往手指上抹豆油,抹過豆油后,又去磨墻。
他們不知道我叫胡大仙,更不知道我手指的厲害。
老李頭:“你天天又磨又抹的,你要干啥?”
我嘻嘻笑,捂著鼻子,指著躺在床上張口喘的老于頭,我說他又拉褲子里了。
老李頭嘆了一聲:“哎,沒人管,生不如死??!”
我嘻嘻笑:“死了好,死了好!”
老李頭罵我:“你這瘋子,什么死了好,都死了,就剩你瘋子一個人干啥?”
我就嘻嘻笑。
老李頭嘆了口氣:“哎,滿院子里就你快活??!”
沒幾天,老于頭死了,抬出去時,褲子都沒穿。我就嘻嘻笑。
過了一個月,另張床的老苗頭得了腦血栓,手腳不好使,說話費(fèi)勁,而且一說話嘴角就淌哈喇子。原來能走路,這回連床都下不去。
護(hù)士一來他就要水果,可是沒人給他,我就偷偷去醫(yī)生那,把偷來的蘋果和香蕉給他吃。他一邊吃一邊流眼淚和口水,其實他也就能吃上幾口。護(hù)士就恨我,因為一吃東西,他大小便的就多,還起不來床,護(hù)士嫌棄。我只要給他水果,護(hù)士就把水果扔垃圾桶里,最后老苗頭連個水果胡都沒吃到。我就指著他笑。沒過一周,老苗頭也死了。
現(xiàn)在屋里就剩我和老李頭了。
老李頭整天苦著臉,他發(fā)現(xiàn)我手指這么厲害,他就讓我指他,可是我才不指呢。他說:“瘋子,你就想讓我活著招罪么?”我嘻嘻笑,跑了,我可不想讓他死,他可是好人。
有一天夜里,我正做夢呢,覺得夢里有人拉著我的手,像是往陰曹地府拉,好像還不是小鬼兒,我可不想死,我就拼命往回拽,拽著拽著,我激靈一下醒了,睜眼一看,老李頭正拉著我手,用我手指往他腦門搓呢。
我說:“你干啥?”
老李頭嘆了口氣:“都說你瘋,而且還怕你,可是我不怕啊?!?p> 我嘻嘻笑。幾天后,老李頭跳樓自殺了。臨走時,給我留個存折。我拿著存折,還是嘻嘻笑,但是沒往兜里揣,又給放回去了。
現(xiàn)在他們都走了,養(yǎng)老院里說我是害群之馬,說是破了他們的財,我就嘻嘻笑,我才不管呢,讓這里空著才好呢。
可是沒多久,他們又將我送回了醫(yī)院。
到了醫(yī)院,這回給我綁的嚴(yán)嚴(yán)的,只有眼珠能轉(zhuǎn),生怕我手能動,特意把我手綁在床頭。而且又給我打了二針,這下好,我迷迷糊糊的睡,一會兒在天上,一會兒在地上,飄忽了好幾天。還別說,這幾天收獲多去了,最讓我快活的,我竟冥冥之中,像是被人連拉帶拽,又像誰領(lǐng)路,跑到了唐朝。
其實,之前我壓根就不知道有唐朝,就像我后來好了之后明白的那樣,乃不知有漢,更別說魏晉了。
到了唐朝,沒想到我一下子就到了大唐首都,長安!而且還是太極宮前!
太極宮很大,最起碼比我們醫(yī)院都大好幾倍。我就在太極宮的上面飛。現(xiàn)在還是黎明時分,天黑黢黢的,還沒亮,不過能看清太極宮的輪廓。我飛了半天不知道在哪落腳,真是太大了,一個個宮殿林立,像我去過的寺廟,只是比我見過的寺廟大多了。
我想找個任意一個屋脊上落腳。可是,屋脊的坡度挺大,而且還微微泛著亮光,想必一定很滑,我就不敢落下。
我就嘻嘻笑,繼續(xù)飛,飛著飛著,感覺自己太了不起了,從頭到腳的佩服自己,而且,就我現(xiàn)在懸著的狀態(tài),多像一個小型無人機(jī)?
我嘻嘻笑,要是自己真是無人機(jī)就好了,那我一定飛到廚師那,看他包子是怎樣不放肉的,因為當(dāng)著他面,他不僅不讓我看,而且總是呸我。
我忽然想起來,就我這樣子飛,不會被他們當(dāng)鳥打下來吧?往下看,下面三個一群,二個一伙的侍衛(wèi)巡邏,我就有點(diǎn)擔(dān)心,還是趕快落下來安全。
到哪落呢?只見前面影影綽綽有個高高的城樓,而且城樓內(nèi)好像還有燈火,心想,應(yīng)該去到那看看,看看有什么熱鬧沒有。
我飄飄悠悠就到了那。眼睛緊盯著下面,看看有沒有一個平點(diǎn)的地方,還別說,屋脊上的一個獸頭處,果然有個平地,我高興極了,就想下降落到那??墒?,還沒等我落下呢,只見門樓內(nèi)有大量兵馬涌動,我吃了一驚。
只聽有人輕聲道:“常將軍,一切安排就緒,到時候聽秦王令就是!”
“是,尉遲將軍,我常何絕無二心,唯秦王王命就是!”
“好,既然如此,無需多言,事成之后,秦王必有重賞!”
“多謝秦王殿下,秦王待屬下有知遇之恩,屬下當(dāng)然會涌泉相報,只要秦王有令,屬下定會萬死不辭!”
“好,好個萬死不辭!我尉遲平生最敬佩赤誠衷心之士,常將軍,先受我尉遲敬德一拜!”說著,就要下馬行大禮。常何急忙伸手?jǐn)r住。
“將軍,不可!將軍,不可!我常何何德何能受將軍大禮,在下唯秦王命就是!”
“那也好,等事成之后再謝不遲,好了,我先出城,那一切就有勞將軍了!”
常何道:“請秦王放心,請將軍放心?!闭f著,這二人在馬上拱了拱手,各自騎馬相向而行,隨后,那個叫尉遲敬德的,出了玄武門,消失在夜色中。
尉遲敬德出城后,厚厚的城門又重新關(guān)上。城內(nèi),一隊隊身穿鎧甲,手拿長槍的隊伍,步伐齊整的蹬上城樓。一切顯得是那樣的緊張。
我想,這是干啥?我提鼻聞了聞,感覺有點(diǎn)血腥味兒,不好聞。
對了,我除了手指厲害之外,我的鼻子也很好使。能聞到別人聞不到的氣味。
有一回我正在床上躺著呢,我忽然聞到燒焦的味道,我嘻嘻笑,喊:“食堂著火啦,食堂著火啦!”
這時有個醫(yī)生過來訓(xùn)斥我:“喊什么喊,還著火呢,你聞沒聞到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