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好厲……”
一時間眾人的目光紛紛聚集到了這個小宮女身上,戲謔者有之,不解者也有之。
梨兒再次捂住了嘴,然后見自家娘娘滿是怒意地盯著自己時快速地捂住了自己紅似一只熟透蝦子的臉。
“梨兒?!?p> “娘娘……梨兒在?!甭牭米约夷锬锲届o到不能再平靜的一聲呼喚,梨兒只覺頭皮發(fā)麻,仿佛已經(jīng)可以預(yù)見自己在幾個時辰之內(nèi)將如被娘娘摔碎的那些個花瓶一般被清理出嘉延宮。
但沒得選擇,梨兒還是依言走了過去。
“玩得有些乏了,扶我回宮?!比罴t袖說完這句話便向著梨兒伸出了胳膊。
梨兒見此,趕忙接下。
而洛墨則面帶笑意地目睹了眼前的一切。
直到嘉延宮的那位終于走遠了,御花園這一處才重新恢復(fù)了熱鬧,甚至比先前猶有過之。
誰人不知嘉妃娘娘的手段最是嚇人,秀妃娘娘還好,至少當(dāng)場打了罵了甚至挨上幾板子也就能翻篇了,但若是誰不小心得罪了嘉妃娘娘……那還不如就此自裁省得以后受了那莫大的罪。
“皇后姐姐不上來試試么?”后上場的是杜羽綾,拿著個木球左擺右擺,其動作熟練得使人眼花繚亂,看得出應(yīng)為個中好手。
天這么冷,出來前也沒戴個小暖爐,此時手指正冰冷得不行,洛墨可不想伸出去受凍,遂簡單幾句推了。
“姐姐瞧好了?!?p> 杜羽綾話音剛落,一只木球便投了出去,正擊倒了置于左側(cè)的‘智’字柱。
所謂木射,便是以木柱為靶、以木球為矢,將那矢撞到靶即算是完成。
靶,也就是木柱,共有十五根筍形平底的,其中十根被涂上朱砂,而余下五根則涂滿墨汁。紅柱上分別寫有‘仁、義、禮、智、信、溫、良、恭、儉、讓’十個大字,黑柱上則是‘慢、傲、佞、貪、濫’。
矢就是普通的木球。
擊中紅柱者為勝,反之為負。
換句話說,杜羽綾一矢中靶,且動作毫無拖泥帶水,可以說贏得很漂亮。
場上的歡呼聲并沒有想象中熱烈,雖然有是有,但遠不若阮紅袖投時帶來的反響大。畢竟珠玉在前,后面的如沒有什么新意,也就是那樣了,誰讓你沒有拔得頭籌呢?
不過隨著杜羽綾目光一掃,掌聲頓時一波接著一波。
有此,杜羽綾嘴角上揚,然后便令侍候的宮人去將木球取回,然后拿著木球、手臂伸向裴若的方向挑了挑眉。
秀妃邀戰(zhàn)清妃?
在場的吃瓜……不,圍觀宮人們均低下了頭,更有甚者直接溜出人群向著自家宮殿跑去,臉上還帶著難掩的興奮。一向囂張的秀妃終于對一向不管事兒的清妃娘娘出手了!
這簡直是半個月以來難得的大瓜……哈哈哈哈,不,大事一樁啊。
宮人奔走相告的盛況直直傳到了承乾宮附近,宮女傳給小腳太監(jiān),小腳太監(jiān)又傳給了他們的總管——小陶子。
“皇上皇上,聽說娘娘們在御花園木射呢?!?p> “然后呢?”鐘離卿聞言抬起了頭。
“聽說這時候,秀妃娘娘在向清妃娘娘邀戰(zhàn)呢。”
“哦,”鐘離卿點了點頭,然后說道,“清妃不會輸?shù)?。?p> “額……皇上,您就不想去瞧瞧么?”
“朕又不是那等長舌婦人,對于此種有何可好奇的,天天深宮里這些事還不夠多么?”說完這段話,鐘離卿看著小陶子略顯焦灼的表情,然后開口問道:“青提也去了?”
“青提姐姐不曾去,不過……哎!皇上,您說什么呢?”小陶子老老實實回答了皇上的問題,然后才驚覺圣意,悄然抬頭覷著皇上的臉色。
“朕不過就是隨口一問,陶子,你怎么緊張起來了?!辩婋x卿挑眉道。
“咳咳……奴才何曾緊張,只是覺著您近幾日都沒能出宮走走,怕您膩得慌?!?p> “陶子,你若是想去,便去瞧瞧罷?!辩婋x卿撂下這么一句話,也不理會陶子臉上突然的欣喜,便下筆在他那案上的一紙空白書卷之上添了兩個字。
寫好之后算不得滿意、也算不得不滿意地點了點頭,然后鐘離卿將書卷重新卷起來,放進了寢殿龍椅的下層暗格中。
卻說那邊御花園涼亭里頭坐著的清妃裴若,自秀妃杜羽綾拿著木球指著她之后便沒抬過頭,仿佛杜羽綾叫的不是她似的。
可以,這很裴若,洛墨在心中想到。
見裴若根本沒作搭理,這次杜羽綾竟然難得的沒有吵鬧,這下可讓在場宮人包括部分妃嬪們看得一愣一愣的。杜羽綾畢竟是杜羽綾,手里拿著木球慢慢走到裴若跟前,道:“久聞清妃姐姐木射極為出彩,妹妹想要見識一番,不知清妃姐姐可否給妹妹這個臉面呢?”
久聞久聞,說是久聞,其實就是無憑無據(jù),上次湘國五皇子在宮宴上也是說得類似的話,可見這句話的含金量到底有多么低了。換句話說,但凡你想說句客套話,加上久聞準(zhǔn)是沒錯的,先捧一把對方,如此對方也不好拂了面子。
伸手不打笑臉人就是這個意思。
但很顯然,初聽到這句話的裴若并不算在其中,任杜羽綾怎么說依舊是沒有動彈。畢竟大家都是平級,非正式場合沒有什么我必須回應(yīng)你的道理,只是出于‘后宮娘娘們一向友善相待’的民間傳言,好歹會稍事維持。
于是這才有了見裴若聽前半句話無甚反應(yīng)、杜羽綾又慢悠悠地說出后半句的情況發(fā)生。
歸根結(jié)底還在勢力二字之上。
后宮中人誰人不知清妃娘娘是出自江南富商之家的?富商,即使是那最有錢的富商也逃不開商之一字,其實就是個腰纏萬貫的平民百姓,又如何與那等官宦之上的官宦——兵部尚書相比呢?
從小就被教育想要什么東西就要自己主動爭取的杜羽綾這次終于擺出了自己的家世。
家世,雖然是父輩們一點一點積累下來的,可自己的身份便已足夠占據(jù)一席之地了不是么。杜羽綾如是想到。
霧里朝霜
連著低燒兩天,腦子要壞,手也使不上勁兒……就看存稿一天比一天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