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林深時見鹿,不過鹿沒見到,兩人倒是聽到了幾聲狼嚎。阿離警惕的握緊了腰間的劍,四下打量著。先生似乎也察覺到了什么,停下了腳步。
但先生只是抬起頭望了望,眉頭皺了起來。兩人走了一整天了,天已經(jīng)暗下來了。若是此時遇到狼群,可不一定能脫身。
“先生,此處有狼,我們要不要······”
“噤聲”伊先生讓阿離安靜,自己站在了原地,閉上了眼睛,不知道在感受什么。身邊的狼嚎再一次響起,阿離握著劍的手出了一層汗。
過了一小會兒,先生睜開眼睛說道:“不要擔心,這些狼群只是警告我們不要再往前”。
“先生·······還能和動物溝通?”阿離覺得不可思議,不過對于先生這樣的大神仙,會和動物溝通也沒什么奇怪的。
“怎么不能?西北山脈中有馴鷹一族,便可與動物語。不過······聽這些狼的聲音似乎遇到了什么麻煩······”先生有些憂慮。
“我們還是繼續(xù)往前走??茨懿荒苡龅竭@群狼?!?p> “先生說······什么?”阿離覺得自己一定是聽錯了。先生要主動去找這群狼?
“不要怕,跟在我后面”先生沒有要解釋的意思,繼續(xù)大步往前走。
林子越深空氣的寒意越濃,最可怕的不是陰森森的林子,而是越來越清晰的狼嚎。
“那個墓就應該在這附近”先生停住了腳步。站在一片狹小的空地上說道。這片空地在到處都是樹的林子里十分突兀,地上還有好幾塊巨大的石頭,像是山崩時候滾落下來的,上面還有厚厚的青苔。這些石頭大小不一,散在這塊空地的各處。
“???可是這兒什么都沒有啊······”阿離在此起彼伏的狼嚎聲中小聲說道,生怕惹來狼群。
的確,周圍除了樹木什么都沒有?;璋档牧肿又?,回蕩著此起彼伏的狼嚎,這些樹好似也變成了魑魅魍魎,在林子中靜靜地等待獵物。難不成先生猜錯了,那個院子本就是一個普通的宅子。并非是用來······
“藏起來了?”先生蹲在地上拍了拍,然后轉(zhuǎn)了一圈,像是在找什么東西,自言自語道。
“先生是說有人把墳墓藏起來了?”阿離也蹲下拍了拍地面,但是什么都沒有感覺到。
“不是有人藏起來了,而是這個墳墓自己把自己藏起來了”先生陷入了思考。阿離此時根本沒有心情去想什么墳墓的事情,因為他感到狼嚎已經(jīng)越來越近。阿離緊緊的握著劍,屏住了呼吸。
陰森森的林子里突然飄出了幾對綠色的光。
來了,阿離心想著,向后退了退站在了先生身邊,將先生護在身后。時刻準備著利劍出鞘。上次面對那幫土匪也是這樣,不過先生當場就把他放倒了。一想到這兒,阿離后腦勺一陣涼意。
周圍綠色的眼睛突然多了起來,將阿離和先生包圍起來。幾匹狼從林子里走出來,發(fā)出呼呼的聲音,還有幾匹在后面伏在地上,呈攻擊狀,阿離只要一拔劍,這幾只狼立刻就能撲上來。突然山間一陣陰風襲來,阿離覺得自己的后背已經(jīng)濕透了。
“先生······”阿離輕聲喚著,眼睛一顆也不離開這群狼。
伊先生回過了神,看到周圍的一大群狼,竟然沒有一點懼色。先生用手拍了拍阿離緊繃的胳膊,像是在安慰他,教他不要那么緊張,然后自己跨過阿離,朝著狼群走去。
先生這一舉動嚇壞了阿離,阿離伸手就要把先生拽回來。
“不要怕。這些狼沒有惡意”先生回頭說道。即便先生的聲音有安慰人心的功效,阿離還是不肯放開先生的袖子。
先生笑了笑,握住了阿離的手。平時先生碰一下阿離,阿離能一蹦三尺高?,F(xiàn)在先生握著阿離扯著袖子的手,阿離就是不肯松開。
“相信我”先生微笑的說道,聲音不疾不徐的。
先生不是個沖動的人,不至于拿自己開玩笑。阿離不情愿的撒開了手。先生眼睛流淌著溫柔的光,像是看孩子一樣。
先生轉(zhuǎn)過身去,繼續(xù)向著那群狼走去。阿離覺得自己的呼吸都快停了。
群狼沒有被這這個突然往前走的人嚇退,卻也沒有要繼續(xù)進攻的意思,依舊是保持著剛才的姿勢。
先生朝著站在最前方,也是身形最大的那頭狼走去。阿離以前聽獵人說過,這狼群都是有首領(lǐng)的,頭狼是最厲害的,捕獵時往往都是頭狼帶頭沖鋒。先生現(xiàn)在就站在這群狼的首領(lǐng)面前,俯下了身子。
先生盯著頭狼的眼睛,頭狼直挺挺的站著,發(fā)出嗚嗚的聲音,聽起來不像是有敵意。
先生皺起了眉頭,像是聽到了什么不好的消息。然后先生做了阿離此生都難以忘懷的事情,先生拍了拍頭狼的腦袋,就像是拍一只溫順的大狗。頭狼也沒有動,就站在那里讓先生拍自己的腦袋。
阿離心里一陣發(fā)麻。
“這群狼遇到了麻煩,我可能得去看一下。”
“公子若是害怕可以不用跟來”先生回過頭來說道。
“先生莫要說笑,這么危險的事情怎么能一個人去”阿離有些腿軟的說道。
“那公子記得不要拔劍,不要露出敵意”先生溫柔的說完就往前走去了,頭狼也轉(zhuǎn)過身,跟在先生的身邊,絲毫不想搭理阿離。狼群紛紛轉(zhuǎn)身離開,一下全都散了。
阿離站在空地上,腦子里一片空白。若不是傳來遠處的狼嚎,阿離能一直站在那里發(fā)呆。阿離緊跟在先生身后。頭狼就在先生旁邊,阿離保持著一個相對安全的距離,若是頭狼向先生發(fā)難,阿離能一步就到達先生身邊。
兩人跟著狼群向林子更深處走去,天已經(jīng)完全暗下來了,前面的樹林黑漆漆什么都看不見。先生從地上撿了支樹枝,手一揮樹枝頂部燒了起來,火光一下子充盈了整個黑暗,這陰森恐怖中最后一絲的溫柔。
阿離時刻盯著先生身邊的頭狼,狼的眼睛是綠色的,盯著倒也方便。兩人不知道走了多久,先生手里的樹枝不知換了多少根。狼群一個接一個的停下了腳步。
空氣里傳來一股血腥味,不會又是死人吧。自從上次在地窖中幫助那個女人分娩后,阿離對血腥味產(chǎn)生了巨大的恐懼。
先生揮動著燃著的樹枝往地上探去,一只幼狼正躺著地上微弱的呼吸著,身上全是血,已經(jīng)凝固了,在微弱的火光下,發(fā)出一種讓人發(fā)麻的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