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姜黎不知道的是,在他解決麻煩的時候,另一邊,同樣有人在計劃著把他除掉。
能仁寺在整個廣州并不算起眼,因為大清人普遍信佛,能仁寺雖然人不多,廟不大,但怎么說也是佛門,平常也是香火不斷。
此時,能仁寺真正的掌權(quán)人空空真人揮手斥退周圍的僧眾,一個人走到了禪房之中,里面,正站著一個身穿綢緞的人。
“哈哈哈,空空真人,真是好久不見了啊,哈哈哈?!甭牭疥P(guān)門聲,那人轉(zhuǎn)過身來,臉上露出一抹大笑,一把抱住走進來的空空真人,觀其面貌,正是官府千總雷一笑。
“教主大人可還好嗎?”空空真人頷首點頭,陰厲的目光中一片淡漠。
“好好,哈哈哈。”雷一笑仰頭大笑,好似變態(tài)一樣。
猛然間,他臉上的笑容一收,長滿了褶子的臉龐耷拉下來,陰聲開口,
“只不過,這些年,清廷一直都在不停地絞殺我們義和拳的兄弟,教里的錢財都買了洋槍洋炮,依然擋不住那些清廷鷹犬的進攻,教主大人很是心焦啊。”
“使者放心,等寺內(nèi)的女人賣到南洋,得來的錢我都會交上去,供教內(nèi)的兄弟使用。”空空真人低頭說道,蒼白的臉上不含一絲表情。
“我來找你就是因為這件事?!崩滓恍σа狼旋X,凝眉怒目。
“你還不知道,幾天前那一批女人出事了,被四海商會的會長當(dāng)場發(fā)現(xiàn),截在了碼頭上,后來,他還越過我,直接找了納蘭元述,要不是我快刀斬亂麻,把錢明業(yè)那個廢物殺了,現(xiàn)在估計早就被納蘭元述弄死了?!?p> “現(xiàn)在廣東的四大商會聯(lián)名通報,每一次貨物進倉都要嚴加勘察,而且納蘭元述也看的緊,這一次我還是湊著空閑過來,以后再想過來,估計就難了。”雷一笑越說越是憤怒,胸膛內(nèi)好似有一團烈火在熊熊燃燒。
如今義和拳被清廷收買的鷹犬步步緊逼,每天都有傷亡,現(xiàn)在,正式需要錢財開道的時候,這倒好,直接把他們的財源給斷了,這讓他如何不氣?
“人被截下來,那能仁寺不是已經(jīng)暴露了嗎?”空空真人猛的抬頭,神色焦灼。
要知道,那些女人可都是被截到能仁寺后再賣出去的,如今被救,能仁寺不久暴露在納蘭元述的眼皮子底下了嗎?
“別急,那群女人都被你們打的都神志不清了,到現(xiàn)在還沒有恢復(fù)過來,我這次來,就是告訴你一聲,趕緊把能仁寺的東西都收起來,火速撤退,到時候就算那些女人說出來,咱們來個死無對證,納蘭元述也是沒轍,要知道,這里可是寺廟,他不敢硬來的?!崩滓恍ω撌株幮Φ?。
“現(xiàn)在,最主要的,還是打通碼頭上的關(guān)系,盡快把女人賣出去,籌集錢財給教主大人用?!?p> “你想怎么辦?”空空真人怒氣含胸,沉聲說道。
“這幾天我一直都在調(diào)查那個姜黎的事情,你猜,我發(fā)現(xiàn)了誰?”雷一笑臉上冷笑。
“誰?”空空真人問道。
“廣東十虎,黃飛鴻?!崩滓恍ρ劬σ徊[,冷聲說道。
“其實那一天黃飛鴻也在碼頭,只是他那個時候在給那些婦人治病,我沒有注意到他,也是后來調(diào)查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的?!?p> “黃飛鴻?你想請黃飛鴻對付姜黎,他會出手嗎?”空空真人疑惑的問道。
他久居能仁寺,雖然廣東十虎的名號如雷貫耳,但在他看來,也不過是往臉上貼金,所以,對于黃飛鴻,他除了知道對方的成名絕技佛山無影腳,其他的一概不知。
他還以為,雷一笑是想要讓黃飛鴻出手呢。
雷一笑頓時無語,空空真人還真是名副其實,腦子里空空如也,這簡直什么都不知道啊,還請黃飛鴻對付姜黎?
他雖然在廣州上任的時間不長,但義和拳的情報遍及大江南北,所以,關(guān)于姜黎和黃飛鴻的關(guān)系一清二楚,想讓黃飛鴻對付姜黎,根本就是白日做夢。
而且,以黃飛鴻的性格,就算兩人是陌生人,也不可能出手。
雷一笑將兩人的關(guān)系給空空真人說了一遍。
“我的意思是,從黃飛鴻的身上入手,把姜黎給除了,省得他礙我們的事。”雷一笑神色陰狠。
“你有什么計策?”空空真人問道。
“白蓮教,”雷一笑看著他,一字一頓的說道。
“白蓮教?怎么說?”空空真人擰眉。
“別人不知道,但我卻一清二楚,白蓮教根本就是納蘭元述豢養(yǎng)的刀,是他專門用來對付廣州城里的洋人和革命黨用的,我已經(jīng)在白蓮教里安插了人手,只要挑起納蘭元述和姜黎的矛盾,咱們到時候想要對付一個小小的商會會長,根本就是易如反掌?!崩滓恍诉?,獰笑著說道。
“那這和黃飛鴻有什么關(guān)系?”空空真人疑惑的問道。
“一切,都要從黃飛鴻的身上入手啊?!崩滓恍δ樕下冻鲆荒ㄎ⒚畹男θ荩裆?,在空空真人的耳邊小聲的說了幾句話。
“哦,我明白了?!笨湛照嫒嘶腥稽c頭,表示明白。
“空空真人,你現(xiàn)在馬上讓寺內(nèi)的兄弟把那些女人轉(zhuǎn)移出去,我時間有限,這就走了?!崩滓恍χ湛照嫒藝诟懒艘痪?。
“你放心吧?!笨湛照嫒它c頭。
雷一笑閃身離開,空空真人當(dāng)即走出禪房,召集能仁寺里的一眾義和拳弟子,連夜把那些女人轉(zhuǎn)移走。
漆黑的夜空下,一個蓮花座從能仁寺飛出來,身后,是由二十多個年輕的花和尚押著的十多個女人。
他們不知道的是,這些,都被兩雙眼睛看在眼里。
“爹,果然是能仁寺?!蹦苋仕峦獾囊黄輩埠竺?,兩道人影默不作聲的看著二十多個花和尚押著十多個女人一點一點走進荒野之中。
“不要打草驚蛇,先跟上去看看?!辫F劍對著女兒鐵燕擺了擺手,兩人從一邊的小路上吊在那二十多個能仁寺的花和尚后面。
一個時辰之后,眾人來到一座小山之前,蓮花座忽然降落下來,空空真人的身影從中躍出。
“大方,打開?!笨湛照嫒藢χ磉叺囊粋€和尚說道。
“是?!贝蠓阶哌^去,在山壁的下方一個十分不起眼的地方按了一下,頓時,那長滿了青苔的山壁上轉(zhuǎn)出一個小門一樣的洞口。
“進去?!倍鄠€和尚把十多個女人一個個押進去。
“我跟你們拼了?!泵腿婚g,其中一個渾身疤痕,兩腿上對有些血肉模糊的女人突然把后面的和尚撞開,向著站在一邊的空空真人撞了過去。
“找死?!笨湛照嫒搜劬σ坏?,兩只手猛然甩出去,兩根鋼爪從他手中射出去,直直的插在那女人的兩個肩膀之上,十個血洞上鮮血不停地往下流。
“啊…”女人吃痛,面皮扭曲,登時慘叫起來。
“喝啊?!笨湛照嫒松裆幒?,兩手用力,只見刺啦一聲,那女人已經(jīng)被撕成了兩半,皮肉,內(nèi)臟,鮮血撒了一地,將地面染的黑紅。
“啊……”頓時,其他的女人大聲驚叫起來,一個個眼神恐懼,嘴唇顫抖。
“帶進去,誰敢反抗,直接殺了?!笨湛照嫒丝粗鴳K嚎的十多個女人,面不改色,沉聲說道。
“是?!币槐娀ê蜕悬c頭,有了剛才那個女人的前車之鑒,剩下的女人心中滿是恐懼,根本不敢反抗,跟著那些和尚走了進去。
遠處,躲在一邊的鐵劍父女緊握著雙拳,咬牙切齒,目眥欲裂。
“爹?!辫F燕的目光中幾欲噴出火來,就想沖出去,卻被鐵劍一把按住。
“燕兒,不要打草驚蛇,咱們兩個不是那個花和尚的對手,記住這個地方,先回廣州。”鐵劍壓住女兒的肩膀,一張臉被氣的通紅,但他終究還有幾分理智,拉著女兒鐵燕無聲無息的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