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 被套路的姐姐26
游然緊接著翻開下一頁,果然是那只夢幻的藍色大閃蝶,和初見那晚一樣安靜地停歇在紙面上,仿佛在伸手觸摸的瞬間,就會翩翩離去。
實在是,太漂亮了。
她仿佛受到了某種蠱惑,手指不自覺地撫摸了上去,沿著水彩紙細膩厚實的紋路,被水熨燙出褶皺的起伏,伸向了點綴而上的細碎光片。
怎么回事,光片被抹掉了?
游然看了看手上的亮粉,又看了眼已不完美的蝴蝶,心一橫,干脆把剩下的光片全部刮掉了。
蝴蝶頓時失去了美麗外衣,只剩了個不清不淺的輪廓,越發(fā)地縹緲虛無起來。
而出乎游然意料之外的是,細碎的閃片在擦除的過程中,陷入了紙面隱藏的淺槽里,逐漸顯出了一段淺淺的文字:
愿天災(zāi)人禍降于我。
游然心頭一跳,用指尖壓著那句話,又來來回回地讀了好幾遍。
……天災(zāi)人禍降于我?
許彥臣為什么要天災(zāi)人禍降于自己?
難道這場帶走他生命的災(zāi)禍,真是他為自己求的?
游然看向懷里的畫圖本,忽然感覺手里攥著的是一把藍胡子的金鑰匙,而真相就藏在那扇上了鎖的房間后面,危險又神秘地等著她去開啟。
她猶豫了片刻,還是決定打開那扇名為真相的門。
于是她翻開了第二頁。
新的一頁上畫著一只綠帶翠鳳蝶,這種蝴蝶又被稱為“皇后蝶”或“森林綠皇后”,黑色的翅膀上滿布金綠色的鱗片,宛若漆黑夜色下凌凌泛動的絢麗極光。
游然心痛地伸出自己的魔爪,將蝴蝶翅膀上的閃粉輕輕掃去,很快第二句話也顯現(xiàn)了出來:
我是那顆,永遠不能鑲在他們衣服上的鉆石。
……
這里的“他們”指的是誰?游然心中已經(jīng)有了答案。
“他們”八成就是許彥臣的父母——許濤和陳敏。
雖然游然只與他們相處了短短幾個小時,但印象確是十分惡劣了。
一個是對孩子要求完美,可兒子死后卻從未露面的父親許濤,一個是想著母憑子貴,自以為很愛兒子的母親陳敏。
在這樣的家庭下長大的孩子,真的能健康嗎?
她突然想起那滿墻冰冷的蝴蝶標本,和黑白照片上那雙藏在劉海后淺笑的眼睛,不禁打了個寒戰(zhàn)。
……打住,現(xiàn)在不是該想這些的時候!她回過神趕緊往后翻了一頁。
這一頁的蝴蝶和前兩頁的不同,是一只全身輕薄透明,只后翅暈開一片玫紅的蝴蝶,在那片紅上還綴著一對反光的眼斑,如夢如幻。
游然看到紙張右下角標注著一行小字:玫瑰綃眼蝶。
好美啊,她還是第一次見到這種蝴蝶,抱著本子愛不釋手地端詳了一陣。
“嗚嗚……我太罪孽了?!?p> 她默念了幾聲對不住,才伸手把后翅的粉末輕輕抹去,只見新的話又顯現(xiàn)了出來:
我是被太陽奪走影子的人,你是唯一肯照亮我的光。
一瞬間游然以為自己在做閱讀理解題……
為什么許彥臣會被奪走影子,還有這個給他光的人是誰?總不會,指的是戴鈺吧?!
戴鈺給許彥臣補課,為他修改筆記,人也長得漂亮,有這種姑娘天天往眼前湊,許彥臣一個十幾歲的小屁孩能不動心?
帶著疑問,游然往后翻了一頁。
又是一只沒見過的蝴蝶,翅膀一邊是白色一邊是黑色有些詭異,這種蝴蝶叫“卡申夫鬼美人鳳蝶”,又稱為“皇蛾陰陽蝶”,傳說抓捕它的人都會離奇死亡。
游然對糟蹋畫作這事已經(jīng)無感了,她伸手一擦便露出了下方的字:
請原諒我,我無法控制對你的感情,只能控制對這情感的表達。
看到這句話,游然頓時感覺自己吃了個大瓜……反派boss居然也有求而不得的心上人?難不成真的是戴鈺?
她想起自己問戴鈺是否與許彥臣是情侶時,戴鈺拒絕的態(tài)度,立馬腦補出一場我愛你你不愛我的大戲,不禁擦了把眼淚。
……反派boss也太慘了,早年殘疾就算了,連喜歡個人還要克制著自己,最后都沒來得及表白就人被殺害,簡直不能再凄慘。
她感慨地嘆了口氣,捏起紙張往后又翻了一頁。
這已經(jīng)是最后一頁了,白色的紙面上懸停著一只略顯嬌小的蝴蝶,翅膀上只有紅、白、黑三色,但顏色卻要比之前的蝴蝶鮮艷的多。
游然想也沒想就要伸手抹去它身上的粉末,誰知手剛伸到半空中就被抓住了。
“別動,有毒?!?p> 游然被嚇了一個激靈,一是她剛才差點就碰到了帶毒的粉末,二是抓自己的手的人,就是懷中畫圖本的主人。
未經(jīng)允許就翻看別人的畫圖本,還做出肆意破壞的行為,游然感頓覺自己的處境很是艱難。
“我……我?!?p> 我不是故意的?或者是我錯了?
游然的腦袋亂作一團,話還沒理清楚身子先轉(zhuǎn)了過去,著急地看向許彥臣。
但就在她看到對方眼睛的時候,整顆心居然奇跡般地鎮(zhèn)定了下來。
那雙眼睛正盈盈地看著她,沒有一絲一毫怪罪的意思,甚至還有些欣喜。
可是他在欣喜什么?欣喜她偷看他的話本,還齷齪地窺探他的內(nèi)心?
就在游然疑惑的時候,許彥臣說話了。
他先是掏出上衣口袋的紙巾,接過游然僵硬的手,細細地替她擦干凈手指上的粉末,說道:
“這是紅帶袖蝶,前面幾只也有帶毒的,以后遇到可不要去摸?!?p> 游然只敢“哦哦”地點著頭,任由他幫自己清理手指。
等到許彥臣擦干所有的余粉,他又從口袋里拿出了一張紙巾。
“姐姐。”
他再次望向游然,一向清澈的眼里竟升起了溫度,像太陽落山時燃起的一片晚霞。
“你想不想知道它身上寫了些什么?”
“想!不不……不想,我不想?!?p> 游然就像一只慌不擇路的鹿,被那眼神逼到了死角。
“別怕?!?p> 許彥臣輕哄著她,但手上卻毫不留情地抓著她,刻不容緩地帶向那只蝴蝶。
被他抓住的手明明是一片溫軟,可游然卻感到了陣陣寒意。
終于,那只蝴蝶洗盡了顏色,褪出真實的面貌。
在它有毒的翅膀上寫著這樣四個字:
殺死吾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