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滄海難為水
“我想再拜托你一件事，是關于獨孤公主的。”
聽到夜如水的話，長孫師秀這才想起來，獨孤凰之前好像一直在書院里做研究來著。
但是，怎么沒有看見她呢？
夜如水明了長孫師秀的不解，對她解釋了起來。
“她習得了一門法術，可以坐在云端，所以現在……”
長孫師秀愣了一下，之后目光往天空之上的一朵朵云探過去。
“嗯！我找到她了?！?p> 長孫師秀看到了獨孤凰，她周圍似乎漂浮著金色的文字，正神情專注地看著它們，說是漂浮也不準確，它們變化得有點快，下一秒就流轉到她視線之外，變成了云，卻不會被風吹得飄散到遠方，一旦被吹離一點，就會自動歸位。
獨孤凰畢竟算是修仙者，能感知到別人的探查，所以她很快就將目光轉移到長孫師秀身上，眼里還有著被打擾的不滿。
“哇！那么久不見，你好像變得更厲害了！”
長孫師秀的眼睛還能“望氣”，獨孤凰的“氣”無疑比之前更加精純，更加龐大了。
“還有能夠坐在云上，文字變成云朵……真是羨慕。”
長孫師秀一愣，這不是她的聲音。
只見一朵桃花從長孫師秀頭發(fā)飄了出來，之前出現過的桃花妖再次現身。
“嗯？干嘛跟著我？”
“和尚不在了，那里也沒意思了，不如跟著你。果然遇到了有趣的事情。”
獨孤凰冷冷地開口道：“真是一點警惕心都沒有，不要以為有了那雙眼睛就真無敵了，眼睛可不會看到后腦勺?！?p> 長孫師秀無法反駁。
“我對她沒有惡意，請相信我?！?p> 桃花妖雙手握緊抱在胸前，言辭誠懇。
夜如水用手指抵了抵眉心，雖然說多了幫手是好事，但之后如何安排它又是一件需要費心的事情，畢竟這只妖，和那個道法高深的老和尚有些牽扯。
獨孤凰環(huán)望四周，皺了皺眉頭。
“怪不得覺得太安靜了……”
長孫師秀下巴快要掉下來了，敢情獨孤凰都沒察覺到書院已經變天了嗎……真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嗯……還真的掛在云端上了。
夜如水對長孫師秀囑咐道：“……總之，把獨孤公主帶出書院，到我府上去吧，畢竟是那個人最后，最近出現過的地方，加上你回溯時間的眼睛，應該能發(fā)現端倪?！?p> 夜如水頓了頓，又說道：“此行過于兇險，有些人還是先安頓好，你帶來的一行人……道行微末，派不上大忙，這里已經沒有危險了，現在留在這里，反而安全。我了解那個人的性情，不會冒風險親自出手，那么，他布置的危險清除了，這里就是真安全了?！?p> 長孫師秀點了點頭，沒有異議。
跟禮元梅和寧向南說了之后，他們也沒有反對，寧向南是因為本來就在書院里研究菜譜，禮元梅則是覺得，既然信了人，那就應該信任到底。
不過，自己不信人，好像有點久了。
“下山之前，可能會遇到那位年代久遠的大妖，不用擔心，她是我們這邊的。”
長孫師秀又點了點頭，她感覺自己只會聽完點頭了，全程都像小雞啄米。
“獨孤公主，跟我走吧！你爸遇難了！我們要幫他！”
獨孤凰一聽，收攏周圍的文字和云朵，聚成一件華衣，然后緩緩飄下，落至屋頂。
長孫師秀小跑走向前，摸了摸衣服，與想象不同，質地是硬的，而且不是一般的硬，似乎也很重。
獨孤凰解釋道：“書籍攜帶不方便，但重量在文字上，所以我把書籍的魂魄——文字，通過各種術法，比如幻化成云，衣等，可以方便很多，但重量還是那么重。”
長孫師秀點了點頭，能量轉換與守恒嘛，她懂的。
沒有過多言語，兩人就此下山，桃花妖又變成了桃花，這次長孫師秀干脆把它別在頭頂，不需要什么額外的東西去固定，它就會自動粘在那里。
她們就這樣，走到書院下的云夢澤附近。
忽然，獨孤凰停了下來，手上忽然亮起了法陣。
“這么強大的能量體……明明之前都沒有發(fā)覺，為什么現在……”
云夢澤本就一片迷蒙，先是一片霧氣之中，逐漸清晰，鮫人緩緩從中現身。
“你和她的靈魂很像……但再像，終歸不是她啊?！?p> 鮫人神色溫柔地看著長孫師秀。
“獨孤公主，不用擔心，是自己人?！?p> 長孫師秀安撫著嚴陣以待的獨孤凰。
獨孤凰收起法陣。
“神仙姐姐，請問你是這里的水神嘛？”
長孫師秀對著鮫人泛著星星眼。
鮫人無疑是一種很美的生物，眼前的鮫人，美貌更是一族之中的佼佼者。
鮫人輕笑一聲，解釋道：“我確實是這一方的水神吧，只是不算正神，因為未得承認，世人叫我“云中君”，即是云夢澤的水神……”
“不過，我可不是什么君，君可是指的男性神明……”
鮫人眼底忽然又鋒利了起來，似乎對這個稱謂很不滿。
“不過，我的另一個稱號：湘夫人，我倒是很喜歡……這里很久以前，不是作為湖水的云夢澤，而是作為江水的湘江。”
長孫師秀大吃一驚，原來，在這個世界，這云夢澤和湘江，居然是同一個東西，不過是在時間上，推移變化了。
“這有什么好驚訝的呢？再往前，這里可是一片海呢……我掌管的水域真是越來越小了?！?p> 但鮫人似乎不以為意。
“你叫我的“神仙姐姐”的稱呼，我很喜歡，所以，我送你一件東西?！?p> 只見一串晶瑩剔透的寶珠項鏈直接出現在了長孫師秀脖子上。
一，二，三，四，五，六，七……七顆寶珠。
“有什么作用，暫時保密，留點念想吧?！?p> 鮫人看著長孫師秀，目露懷念，不加掩飾。
長孫師秀也看著鮫人，這樣的目光之中……有著思慕，哀怨，以及悲傷。
長孫師秀不禁想到，這么說，她曾經是海神……到底曾與誰，有著怎樣的故事呢？
長孫師秀搖了搖頭。
俱往矣。
現在要做的，無疑只有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