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過神,再次睜開眼睛。
聲音如潮水似地,從遠處而來,逐漸地清晰。
“林落,你怎么樣了?”
黎歌睜開眼睛,只覺得自己的面前有好多個人頭,一時分不清楚:“誰在叫我?”出聲時,才覺得自己的額頭滾燙,腦袋也痛得厲害,喉嚨更是有些發(fā)癢。
“我,容三?!?p> 容琛看著她,道:“她這是生了病了,昨晚受了涼,先生,請問這里有沒有什么生姜水嗎?”
下人立馬道:“可以的,若是想要的話,我們可以提供?!?p> 容琛點點頭:“麻煩了?!?p> 沒想到自己會生病,黎歌暗暗咬緊牙關(guān),頓了頓,借力爬起來,好歹是病得并不重,她低頭一看,自己是在客廳的沙發(fā)上,而周圍的人都已經(jīng)散去干活了。
下人很快將生姜水送來,黎歌蒙頭灌下頭,啞著嗓子問:“昨晚有出什么事情嗎?”
“昨晚沒有一個人死了。”容琛道:“你把鬼殺了的話,是有用的。”
而且那些人現(xiàn)在大多也都盯上了那些鬼,那些鬼的地位就這么突然一落千丈,不由得心里都是一驚,還沒做出什么反應(yīng),便被那些人都拉了出去。
黎歌點點頭。她記憶慢慢回籠,想到夢里的那些事情,突然又想起什么,問他:“那個大小姐呢?”
正常來說,不是應(yīng)該是他和大小姐一起出去的嗎?
“她不見了。”
黎歌不由得一愣:“不見了?是已經(jīng)找不到的意思?”
容琛淡淡嗯了一聲。
頓了頓,黎歌道:“接下來我可以自己照顧自己了,你要有事先走吧?!?p> 她目光落到對面的廚房上。
之前總是出去找線索,一直都沒有注意到過這里面這些人的情況,這次反而還是一個機會,說不定能找到其他的什么。
容琛見她一副堅持的樣子,也沒再說什么,轉(zhuǎn)過身便走了。
黎歌又睡了一覺差不多,又發(fā)了一陣的熱,頭頂燒這才退了下去,醒過來時,那些人也回來了。
中午吃過飯。
黎歌又小睡了一會兒之后。
不知道為什么,突然地聽到了一陣聲音,還有一種被人盯著的感覺。
像是之前被伴娘盯著的那個晚上,叫她渾身都不自在了起來。
她緩慢地睜開眼睛,目光先在屋頂看了一圈,眸子一緊。
她看到了一個人。
那人正倒掛在上面,渾身都沒有皮,空氣中滿是血腥味,聞得她胃里一陣翻滾。
而她完全暴露在外的眼珠子正死死地瞪著黎歌,像是要在她的身體上看出一個洞來,看得黎歌心頭微顫。
黎歌微微張口,感覺喉嚨有點疼。
她緩慢地咽咽嗓子,目光緊緊地盯著那個人。
那個人穿著一身血紅的嫁衣,嫁衣和她的血肉都連在了一起,要不是垂落在外面的衣擺,黎歌都快以為那嫁衣已經(jīng)和她的血肉融合了。
大概就是之前那個伴娘的樣子,黎歌只在夢里看到過一次,現(xiàn)在乍一看,心里忍不住地一驚。
實在是太丑了。
她做了一個深呼吸,目光環(huán)視四周,她的燒已經(jīng)退了,應(yīng)該不是夢才對,而周圍沒有其他的人,正是挑了這個時候過來,她又遲遲沒有動作,想來不是過來殺她的。
她大大方方地睜開眼睛,薄唇正要動,便見那個伴娘突然像是被嚇到似地往后縮了一下。
“你過來找我的目的是什么?”
黎歌詫異她會有這應(yīng)該的行為。
一只鬼和一個玩家,居然會在某一天這樣對峙。
“你,你不怕我殺了你?”
和大小姐不一樣的是,伴娘的聲音沙啞粗糙的過分,聽起來像是沙子在筒中不停地轉(zhuǎn)動似得,難聽刺耳,而且還帶著一股渾重的噪音,黎歌忍不住皺起眉頭。
這個聲音實在是太難聽了,她只覺得自己聽完一遍,便有些不想再聽,耳朵像被刺到了似的,引得腦袋都疼了起來。
“我不怕,你應(yīng)該不是過來殺我的吧?”
似乎都沒有人說過伴娘會在大白天地出現(xiàn),大家都非常自然地覺得伴娘是只會在大伴夜出現(xiàn)的怪物,這種事情像是約定俗成的。
不過現(xiàn)在想想,好像也不一定非要晚上。
伴娘有些驚奇:“你為什么不怕我?”
“問那么多的有什么用?”
真是——
黎歌覺得自己的腦袋越來越痛了,她抬手按了按腦袋,這樣的動作又引地伴娘往后縮了一下。
她心里覺得好笑,這一個殺人不眨眼的怪物,居然還怕她會攻擊嗎?
還是她之前殺過大小姐的鬼。讓伴娘覺得害怕了?
黎歌眨眨眼睛,問“你要是可以的話,就把你想說的都說出來,若是不的話,那你就離開吧?!?p> 伴娘:“……”
她覺得自己的威嚴受到了威脅。
為什么自己站在這里,她也不過是一個小女孩,居然什么都不怕。
趁著還生著病,她壯著膽子:“你快說吧,若是可以的話,我說不定會幫你迎親?!?p> 聽到這兩個字,黎歌非常清晰得看到伴娘的眼里都泛起了光,但她又有些猶豫不決:“你真的會幫我?”
“看來你是真的想去當(dāng)那個新娘,你說吧,你有什么事情?若是你不殺我的話。我說不定會幫你?!?p> 伴娘聽話,忍不住勾了下唇角:“我才不會殺了你們,至少現(xiàn)在不會。”
她微微側(cè)頭,這樣去看那個伴娘的話,會讓自己更輕松一些。
伴娘道:“我過來的想法便是,想讓你們幫幫我,我昨天感覺到了,你們身上的那張人皮的味道?!卑槟锏?,“我知道你們一定可以幫我的,若是能幫到我的話,我就幫著你們離開。”
黎歌想笑,若是按著這個世界的食物鏈的話,大抵便是,捕食者現(xiàn)在在告訴自己的獵物,我不會殺了你,而且我還會幫你離開。
不論是不是真的,一來是黎歌不相信,二來是她完全不需要。
但是——
說不定有更好玩的,她問:“你要我們怎么幫你?”
伴娘道:“我要你們幫我把大小姐引出來?!?p> “那你不要找你的人皮了?”
伴娘咬住牙:“我要,但是我的人皮,就在她的身上?!?p> 黎歌眸子微動:“是她現(xiàn)在的那張臉?”
而伴娘卻搖搖頭:“不是,她的臉下應(yīng)該還藏著一張臉?!?p> “那你為什么不直接去找她?”
若是說找尋的話,其他人都比不上這個伴娘的能力厲害吧?
而且之前的那幾天,那個大小姐不是一直都在和他們待在一塊啊?
若是真的要去找大小姐的話,之前的那幾天為什么不去將那個大小姐收拾了?
伴娘卻道:“我近不了她的身,因為她的身上有我的皮,只要有我的皮的話,我就不能隨便地殺她了。”
黎歌明白了。
伴娘這是要他們?nèi)ッ半U將大小姐引出來。
而且看她的話,大概不只有引出來這么簡單。
他們還要將那個屬于伴娘的皮拿下來,才可以讓伴娘去對付那個大小姐。
“但你打得贏她嘛?”
這才是關(guān)鍵。
若是伴娘打不贏她,他們就算把那個人皮都拿下來了,都沒有什么用處。
大小姐若是打過了伴娘,他們的這個行為就是惹火上身。
黎歌再怎么樣都不會把他們都送到這樣的險境之中。
伴娘猶豫了一會兒,道:“我能打得贏她?!?p> 黎歌微微瞇起與眼睛,并不直接給出回應(yīng):“我考慮考慮吧,若是我打算同意了,自然會讓你知道?!?p> 她立馬點下頭。
緩緩的,黎歌又覺得自己的腦袋千斤重,像是腦袋里裝了個鉛,重得不得了。
黎歌閉上眼睛,再緩緩地睜開來時,那個新娘已經(jīng)不知道去了哪里。
她眨眨眼睛,看著天花板,發(fā)了一會兒的呆,便起了身。
屋里一個人都沒有,大多都跑到了他們住的地方。
今天要做的事情是將他們之前住的房子全都拆掉。
早上的時候已經(jīng)拆掉了一半,而現(xiàn)在他們正在拆掉另一半。
黎歌走過去的時候,正見斯諾語在一旁搬著一東西。
看起來像是一個大石頭似的,但仔細地看時,卻覺得完全都不一樣。
她走過去,問:“這些是什么東西?”
斯諾語見她的臉還紅著,走路都有些不穩(wěn),要不是她是自己的同伴,之前還做過交易,以后也是要一起離開這個世界的人,斯諾語才不想和她說話。
他頓了頓,答道:“這是那些房子的材料,我把這些都搬到另一處的空地去?!?p> 黎歌上手摸了一下,質(zhì)地冰涼,看起來完全不重:“這個重嗎?”
“不重,很輕,而且可以隨便,地捏。”
黎歌上了下手,拿走他的石頭試了一下沒,還真是很輕,大抵是因為完全不是真實的東西的緣故,所以他們拆分的這么快,還拆的這么輕松。
黎歌便道:“那我也來幫忙吧。”
斯諾語立馬道:“你去休息吧,還生著病就不要參與這些事情了?!?p> 一個小女孩,瘦胳膊瘦腿的,雖然說這些都沒有什么重量,但她還生著病,斯諾語可不想在半路還要過去照顧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