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官打開卷軸“平蔗三年,七月十八日,你復活了一只孤魂。天條有明確規(guī)定,不得救地階上已死孤魂!”鄭好皺眉,努力回想,平蔗三年…就是自己被逼迫下平行世界的那一年。那時是六月底,自己在皇域游蕩了二十幾日,然后碰到了…
突然,她不可思議的抬起頭,然后苦笑…是啊,金黎飛能給自己下陣法,自然也能用陰自己。
她眼前浮現(xiàn)小孩蒼白的臉龐,看來…金黎飛給齊明玨穿了鎖魂神器和戴了維持生機假象的東西。
鄭好看向年輕的刑官平靜道“是,那時我是救了一個小孩,不過我被人算計了。有人故意用了生機咒之類的東西,我并沒有察覺出死氣,才出手相救!”沒有看見,高堂上的師爺眼底一抹陰翳。他低下頭,輕輕的對刑官“下官看這女人明顯是在狡辯,而且就算如此,她已經(jīng)犯了天條,得收押查辦!”刑官皺了皺英氣的眉頭,語氣不好“本官的事還輪不到你插嘴!”然后示意筆錄官把一切記錄下來。
刑官“情況本官都了解了,先把鄭好收押到地上監(jiān)獄。等證據(jù)齊全后再行定奪,鄭好,以后積點口德,女人要有個女人樣,不然可沒有人要啊…”說到后面,他居然笑了。鄭好吁了口氣,覺得這人心不懷,沒有為難她。不過還是被他的話梗了一下,腦子里想到一個人,然后變成了憤怒。這人還真是特別不靠譜,每次這種情況都不見人影!
七水換了玄鐵鞋,穿著黑色短打,肩上扛了一把鐵鍬。一腳踩在高大的石板上,石屑落下,哄的一聲,石碑倒下。
頓時,天地變色,本就黑壓壓的天空風起云動,一個漩渦成形。一個金色虛影隱隱出現(xiàn)在風暴中央,他身影巨大,輕輕抬手,猛烈的風就拔起了地表的各種鬼樹。七水一腳踩在墓碑上,雙手抱在胸前,嘴角痞笑“本神主就尊稱你為前輩,本神主想在你的墓里找點東西?!蹦翘撚皻飧亓耍徽婆南?,七水猛踩一腳,石碑破碎。他如同一支藍色利箭帶著流光飛去,空中一陣絢麗的光彩。地面的全部生靈立刻?;氐乩?,不敢再看。
七水落到地上,一大片土地龜裂,人頭大的金色金屬裝置被丟在地上。七水又踩了一腳,直接把它踩得稀巴爛“死了就好好在白里待著!”
他英挺的身型貓著腰專下了黑漆漆的墓地,這里是禁地,有法則封鎖。他不能驚動那些法則,不是不敢而是不想。
下面是用黑色晶石修成通道,藍色的火焰不時在周邊晃悠。這里散發(fā)著一陣陣的神力波動,如果不是七水的存在特殊,可扛不住這樣的威壓。
七水一路碰上很多法陣,都是直接破壞,七水收回一支紅色令牌石,看著腳下陣法光芒暗淡了下去。才接近大殿中間的石棺,石棺散發(fā)著黑紫色的光芒,威嚴大氣,上面的符文精美細密。這幅石棺足有三米寬六米長,下面是一只仰頭的遠古鳳龍遺骨。
七水指尖剛碰上石棺,咔嚓聲就響個不停,下面的鳳龍骨開始變成火紅色。巖漿蔓延,仿佛火紅的巨大血管,游龍鳳凰光芒在遺骨周邊浮現(xiàn)。漆黑的頭骨突然亮起紫色光芒,那是它一人高的眼睛。
恐怖憤怒的叫聲回蕩,底下宮殿在顫抖,七水冷哼一聲,原本金色的短發(fā)逐漸變成淡藍色。從石棺旁翻躍而下,空中一個飛踢,直接踢斷了它粗壯的骨翼。接著又一腳踢飛它的前腿骨,山岳高的骨架立刻散架。它的悲鳴也戛然而止,七水站到一旁“死了也敢出來逞兇!”巨大的石棺砸入地面,從縫隙中可見下面黑藍色的空間和光影閃動。七水眼底一陣厭惡,轉(zhuǎn)而消失,把比他大了幾十倍的石棺拔出來。
他在這里挖了六個神主墓,打開這具石棺也沒有找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他站在裂口旁,看著下面的黑藍色光影…難道真的只能下去?
皺了皺眉頭,還是閉上眼睛縱身一躍,進入藍色地帶,他的頭發(fā)和衣擺都漂浮起來。明明沒有水,卻有那種浮動幽靜和詭異。下面昏昏暗暗的光影模糊著光線,不久,七水胸口就悶得慌。腦子有些恍惚,隱隱約約的女子笑聲從四周傳來,歡快卻詭異,清脆而放肆…七水遇上耳朵,心中那壓抑許久的空無痛苦如同泉水般涌出。
腦子里全是白色的光,頓時,他仿佛失去了肢體。他睜開眼,自己已成小孩,懵懵懂懂的站在白色世界中,成熟女人的聲音淺笑出聲“怎么樣…還適應嗎?”他什么都不知道,他不知道為什么會懂這女人的意思,雖然沒聽懂話。而且他現(xiàn)在什么都不知道,所以沒有出聲,女人的聲音在這個白色世界里回蕩“你是我創(chuàng)造的神主,現(xiàn)在不懂沒有關(guān)系,以后都會知道…找一個方向一直走,直到你知道怎么離開了,就走吧?!?p> 七水還是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路過按著她說的來,就向著前方邁出一條腿。不過顯然沒做過,動作很不協(xié)調(diào),他迷茫的眼睛睜大了,覺得有些新奇。他花了一天來適應,然后悠閑的走了兩年,他開始感到難受。并不是身體,而是胸口,一種說不出的奇怪感覺縈繞著他。所以,他開始跑起來。他速度太快了,肉體在不停的空間摩擦中開始破碎,又不斷完整,最后他可以化作一只金色長著翅膀的龐然大物。他并不知道這是為什么,也不能隨意控制,慢慢摸索,他終于了解了。他在一片白茫茫的世界疾跑,飛翔,沒有其他東西,甚至感覺自己在原地踏步。
那聲音也再也沒有出現(xiàn),他停下來尋找,一種恐懼縈繞著他,然后瘋狂的移動,他要擺脫這一切。
十年…五十年,一百年,五百年,在七百多年的某一天。那個女人的聲音又出現(xiàn)了,七水坐在地上,他已經(jīng)坐了很久了。幾年…幾十年,反正很久,他也不知道該怎么形容。
女人的語氣有些奇怪和遺憾“你沒有找到天知…再這么下去也是枉然,你就去外面的世界找吧。記住,你是最高貴的…”七水沒有開口,他不知道女人在說什么。眼前一片旋轉(zhuǎn),白色變成了他從未見過的色彩,他忍不住伸手去觸摸,他仿佛又聽見女人輕笑著說了一句“傻子…”
深藍色的光芒起起伏伏,七水處了一種很奇怪的狀態(tài),發(fā)絲漂浮著。不久,他就感覺到無邊的壓抑,不同與以前那女人的笑聲出現(xiàn)。清脆粘稠又魅惑,由遠及近…他張開嘴,卻發(fā)不出聲,他奮力揮動手臂,卻移動不了…想離開…他想離開。
“噗…!”七水睜開眼,撥開藍色上了岸,心里一陣沉悶,然而看見白茫茫的一片…他更加痛苦。
他邁動步子…不慢不快的走著,一天后,他總覺得自己在原地踏步。然而周邊突然出現(xiàn)變動的情景,輝煌的仙宮,血淋淋的戰(zhàn)場,廣闊無垠的爆炸。最后,一個穿著素色衣服的女人出現(xiàn)。七水腦子一陣巨痛,卻強撐著繼續(xù)前進…
還青嫩的她背著背簍走在水鄉(xiāng)木橋上,陽光下坐著補衣服的她,她手中握著書本恬靜的坐在花書下閱讀,火光中迷茫痛苦的她。
那人拉住自己,穆然回眸一笑,七水干澀的眼眶突然落下淚滴,他伸手去拉。然而一切都消失了…
又有畫面出現(xiàn),女人穿著艷麗的衣袍,頭發(fā)挽上了復雜好看的發(fā)髻。她還是那么笑著,神色中卻多了痛苦。
他又看見一片血跡,一個眼睛里插著簪子呢女人側(cè)躺在地上,另一只眼瞪得大大的,面目猙獰。那個清秀的女人指尖滴著鮮血,不停的顫抖,許久。她強硬鎮(zhèn)定下來,抹了抹滿是淚水的臉,把地上的女人拉起來放在衣柜里,拿紅色褥子蓋上,又上了鎖。七水看見眼前一雙小手摸上了自己的臉,血色迸濺,小手顫抖的把一顆灰色的晶瑩如同寶石的東西拖在手上。
女人發(fā)現(xiàn)后,痛苦的跪在了他面前,眼角通紅,緊緊的抱著他,哭得嘶聲力竭。
后面陸續(xù)也出現(xiàn)了尸體,那個清秀的女人越來越冷靜,雖然手在顫抖,卻都熟練的解決掉。
然后,是女人一身紫衣的站在誅仙臺上,神色冷漠麻木,雙眼無神。最后是她滿身鮮血溫柔的笑…
七水咚的一聲跪在地上“啊…鄭好…鄭好!對不起…”他弓著背普通一只發(fā)狂的雪狼,眼神陰狠,原本純凈空明的眼眸變得深邃復雜。發(fā)絲徹底變?yōu)榈{色,身后綻開九條金色的巨大尾羽。
“你終于覺醒了…我的孩子,你太讓我失望了?!钡统恋呐曧懫穑咚酒饋?,原本小奶狗樣的清秀臉龐變得冷峻。模樣沒變,氣勢卻判若兩人,他拉開嘴角冷笑“嘿…女人,我想向你討一樣東西?!?p> 女人“膽子不小,不過,你是我最喜愛的孩子,多溺愛一點也沒關(guān)系…”七水“一條虛空法則!”白色的空間里許久都沒有聲音。最后一枚金色的骨字出現(xiàn),女人的情緒明顯變得不好“還真是獅子大開口,而且感覺很不服啊…為了那個女人,你卻這么對我?!逼咚θ莩爸S“當初自作多情叫你母親是我不懂事,很久前我就想通了,不需要…我不需要。”女人有些埋怨“哎…現(xiàn)在你可真冷漠,還是半形態(tài)的你脾氣好?!逼咚八臀译x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