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計(jì)劃,天竺城
三月后,青衣閣。
昭千璃盤膝走在密室中央,閉了眼,睫毛垂在眼瞼上,銀發(fā)在背上躺著,發(fā)尾還掉落在了地上。
她身上銀光與紅光縈繞在身旁,那是九玄功,殺戮與嗜血的力量。
昭千璃將靈力沉入丹田才結(jié)束了這次的冥想修煉。
她悄然睜開雙眼,正上方有一個菜籃子大小的通風(fēng)口,三個月,也該暮春了。
早晨的暖陽從通風(fēng)口投射在昭千璃身上,昭千璃眼眸微動,可以看出她不喜這陽光。
她昏迷了兩個月,一醒來就在此修煉了一個月,長孫無月婚宴距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三個多月了,她還不知道他們之后的情況是怎么樣的。
當(dāng)然,這個“他們”包含人,有很多。
昭千璃全身不帶任何煙火氣息的飄然起身,朝密室外走去。
“我跟你們說,你們是沒看到當(dāng)時的閣主,哎呦那情緒波動可大了!我還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的閣主,還有閣主的實(shí)力真的是太變態(tài)了!那氣場,簡直了!”
“怎么樣怎么樣?你們都看到了什么?”
“真不是我吹,閣主一揮手,黑龍會那幾個狗崽子魂都沒了。還有那個男的,竹嵐茶莊的莊主,他們之間,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閣主拿著幽蒙匕首就刺。關(guān)鍵是他還不躲!一刀就刺穿了他的胸口,估計(jì)是沒救了?!?p> “真的嗎?他帥嗎?有點(diǎn)可惜了?!?p> “我也覺得,而且我看閣主憤怒的樣,還有那莊主不閃又不躲,兩人顧及有什么私情,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p> “得了你蕙華,別說了,那是閣主自己的事,要是個閣主知道你到處亂說這些事情出去,不割了你的舌頭?!?p> “哎呀,若華姐,我就是忍不住,何況我就是在我們四個人這里說說,你不說,我不是說,素華姐不說,瑤華不說,沒有人會知道的,對吧?”
“我保證不會說出去的!”
“就是,閣主現(xiàn)在還在閉關(guān)呢,怎么會知道我們在這聊天呢?不會的不會的。唉?你們干嘛?”
昭千璃是來找若華的,但若華,素華,蕙華以及瑤華都住在同一個房間,門沒關(guān),她一走到門口就聽見蕙華在和瑤華八卦那天的事情。
蕙華背對著大門坐在中間的茶幾上,素華坐在床上,瑤華坐在蕙華對面,若華剛剛一邊說話一邊從床邊走到瑤華身側(cè)。除了蕙華,她們?nèi)齻€人抬眸就能看到站在門口的昭千璃。
昭千璃走路無聲無息,全身上下都透露不出任何氣息,在蕙華起唇的時候,素華只是無意的抬眸看了眼蕙華,卻正好看到昭千璃就咋就門外。
一哆嗦,連忙站起,若華和瑤華也是,看到門外的昭千璃冷汗岑岑逆流,連忙站起一字排開。唯有背對著大門,背對著昭千璃的蕙華還渾然不知的坐著喝茶。
蕙華看著面前三個好姐妹,雙手抱腹低著頭,素華和若華面色還算平靜,但瑤華就有點(diǎn)面露膽怯,她眼中滿是疑惑,心里卻有種不祥的預(yù)感。
素華三人不約而同地捻著蘭花指交叉于胸前,微微屈膝行禮道:“閣主。”
蕙華一下子變得煞白,她微微顫顫的回過頭,看到昭千璃冰冷的雙眸時,簡直丟了魂。
她不用站起來,就順勢打了個轉(zhuǎn)面對昭千璃就給跪了,低著頭不敢去看她,昭千璃簡直要把人給吞了。
昭千璃淡淡道:“若不想讓人知道,就把門給關(guān)上,說話聲音小點(diǎn)?!?p> “……是,是……”
昭千璃目不斜視:“領(lǐng)罰去吧。”
蕙華如釋重負(fù),不禁瞥了眼素華,青衣閣素華管刑罰,那她是不是可以……
心中這么想,可下一秒這個想法去人破滅了。只聽昭千璃冰冷的語氣傳來:“我不希望,刑罰還能看到私情?!?p> 昭千璃冷冷地睨了眼素華,素華立刻又是一個行禮道:“屬下一定秉公處理?!?p> 昭千璃朝若華遞出一個眼神,就轉(zhuǎn)身欲走,轉(zhuǎn)身間還送給他們一句話,“知道的越少,活得越久?!?p> 話音還回蕩在房里,昭千璃卻早已消失在長廊的盡頭。
蕙華終于能喘口氣,她拍了拍胸口,大口大口地呼吸著,好像有人跟她搶似的。
瑤華年齡最小,她如釋重負(fù),直接癱坐回凳子上,道:“蕙華姐,你差點(diǎn)害死我們了。”
蕙華道:“我比你們慘好不好,你不知道剛才閣主走的時候,我胸口沉悶,靈魂動蕩的,差點(diǎn)就……”
素華走過來把手搭在蕙華肩膀上,溫聲道:“少說話,多做事?!?p> 蕙華點(diǎn)點(diǎn)頭,雙眸明亮地朝素華看去,不用說都能明白蕙華在想什么,素華道:“不能!”
若華微微一笑,道:“我去去就來?!?p> 素華頷首示意,若華微笑著點(diǎn)了個頭就出去了。
蕙華看著若華離去,不解道:“不對呀!當(dāng)時若華也在為什么她沒事?閣主叫她干嘛?”
瑤華賊兮兮地笑了笑,道:“知道的越少,活得越久。”
若華隨著昭千璃來到青衣閣露天陽臺,望著前方無邊無際的皚皚白雪,昭千璃問身后的若華:“他們怎么樣了?!?p> 若華道:“無月郡主他們?他們還好,受到傷不中,半月就痊愈了。只是,他們忘了當(dāng)日的事情,也忘了……”
昭千璃淡然的臉上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笑容:“忘了好,忘了好?!?p> 若華道:“閣主,我不知道您以前經(jīng)歷過什么,但您眼神中藏著很多事,有些事情越是壓抑著,反彈性越大?!?p> 昭千璃垂了垂眼簾,有些遲疑地問:“他怎么樣了?!?p> 若華搖了搖頭道:“不知,他最后,是被那個叫含玉的女人帶走的。”
“若華,你先下去吧,我和閣主說說話?!?p> 若華悍然回首,看到宮柒漣不知何時已經(jīng)到了她身后,若華行了個禮,回應(yīng)道:“是,副閣主?!?p> 若華珊珊告退,宮柒漣上去幾步來到昭千璃身后道:“他沒什么事?!?p> 昭千璃眼眸蕩起一絲漣漪,宮柒漣又道:“但你著實(shí)傷他不清?!?p> 昭千璃道:“幽蒙匕首刺的傷,不容易治愈,傷口更不會愈合。”
宮柒漣微微一笑:“所有,對他好點(diǎn)吧?!?p> 昭千璃雙眼一凜,怒視宮柒漣道:“什么對他好的,他沒死成,是我的罪過?!?p> 宮柒漣道:“好,你別惱,那你還想殺他?”
昭千璃冷冷地反問道:“為何不?”
宮柒漣道:“你也閉關(guān)了一個月了,出去走走吧?!?p> 見昭千璃不語,宮柒漣道:“在天竺城,黑龍會的人在那購進(jìn)了大批鎧甲、大刀、以及火藥。據(jù)調(diào)查的情報(bào),黑龍會在集中訓(xùn)練鬼面人,下一步我們雖不知道他們要干什么,但能肯定的是,他們要大規(guī)模出擊,目標(biāo)不定,但足以對付大半個大陸。
“他們從致南平海出發(fā),走水路到黑龍會總壇。你去看看阻止他們吧,盡量搞些破壞,一個人?!?p> 昭千璃點(diǎn)點(diǎn)頭,繼續(xù)凝望著茫茫雪地。
宮柒漣道:“千凝,該放下去的,放下吧。”
昭千璃不語,宮柒漣自然不會自討沒趣,很自然地退下了。
風(fēng)行城。
北辰弦是一個月前醒來的,現(xiàn)在已經(jīng)能夠下床走路,做些微不足道的小事了,但胸前的傷口無法愈合,即便顧言醫(yī)術(shù)再高,也依舊無法完全治愈。
不過這總算沒有性命之憂,就算傷口無法愈合,不動用靈力,基本不會有什么事。
含玉悄悄地從門外走進(jìn)來,見北辰弦穿著中衣坐在床上發(fā)呆,有些猶豫。
北辰弦冷冷地道:“出去?!?p> 含玉道:“公子,我……我知道你怪我,但當(dāng)日,我真的只是想保護(hù)你。這是俞斯讓我給你的,他不讓我看,說你需要他。”
說著,含玉把手中的一個羊皮囊袋放到北辰弦床邊,深深地看著了北辰弦才離開。
‘?dāng)嗲榛蛟S有救,你的眼睛也可以治好,但是如果你死了,把九玄功全部交給了昭千璃,那她就會死!’
俞斯當(dāng)日的對他說的話重新回蕩在北辰弦的腦海中,他眨了眨眼,伸手朝床邊探去。
將羊皮囊袋打開后取出的是一個小學(xué)語文課本大小的木板。摩挲著這個木板北辰弦發(fā)現(xiàn)木板上刻了字,手觸異常清晰。
也許是知道他看不見吧,所有用這個方法給她寄“信”。
北辰弦一邊一個字一個字的摸索著,一邊默念著:
“斷情所斷的是一世情緣,情緣乃兩人之事,昭千璃雖斷情,但你未曾斷,所以斷情之法有救,關(guān)鍵在你。你的雙眼仍可醫(yī)治,你要想挽救昭千璃的斷情,或是治好雙眼,可以去南昭的天竺城,哪里自有方法為你解惑,你若要去,一人便可。”
雖然北辰弦眼睛看不到,但他確實(shí)是感到眼前一亮,俞斯沒有詳說如何找到方法,但他不會放過一絲希望。
北辰弦朝屋外道:“含玉?!?p> 含玉立刻回應(yīng):“公子?!?p> 北辰弦道:“我想休息冥想幾天,著幾天,你不必守著我。”
含玉遲疑了一下,還是回應(yīng)道:“是,公子……”
含玉表面是答應(yīng)了,但北辰弦知道,雖然她這么說了,可她依舊會守在外面。北辰弦不求含玉能夠離開,但至少含玉不會進(jìn)到屋內(nèi)。
含玉靜靜地坐在門外,她不知道,當(dāng)她反應(yīng)過來放心北辰弦不在屋內(nèi)的時候,已經(jīng)為時已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