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jiān)坪W屑?xì)辨認(rèn)著,這細(xì)微的蟲鳴聲好像從入口處就聽到過,看來,那右手一邊的第一條路應(yīng)該是通到了這里。
亓辰遠(yuǎn)遠(yuǎn)向那邊的洞口一指,張?jiān)坪m樦种傅姆较蚩慈ィ谀嵌纯诰谷挥袔装驯?,其中一把在這黑乎乎的洞穴里隱隱發(fā)著青光。他居然認(rèn)得,正是他的便宜師弟,道門左從仁的佩劍。
兩人同時做了個噤聲的動作,貓著身子躡手躡足的向那邊走去,湊到洞口看去,這洞里居然有幾十枚蟲繭的樣子,甚至還有幾只在蠕動,在那蟲繭的正上方,又有數(shù)只半米多長的……巨蜂?在來回游弋。
亓辰舉起手中鋼管,卻沒有立刻沖進(jìn)去,而是看向張?jiān)坪?,顯然他也已經(jīng)意識到這些蟲繭可能就是那些被擒住的執(zhí)事。只是這家伙已經(jīng)習(xí)慣了凡事去聽聽張?jiān)坪5囊庖?,才投來了詢問的目光?p> 小張同志再次搖搖頭,指了指另一個路,兩人緩緩向那邊走去。
四周打量了一圈,確定那些蟲子不會聽到,張?jiān)坪G那拈_口,“帶著他們,誰都出不去,回來再說!”
亓辰點(diǎn)點(diǎn)頭,“另外兩個洞口,咱們走哪個?”
指了指背后,張?jiān)坪4_定道,“這條是繼續(xù)走到的路,那邊那條是來路?!?p> “可這條被大網(wǎng)封住了啊,明明那邊那條才能走通啊?!?p> 張?jiān)坪P靶耙恍?,“那邊之所以通,是被莫無恨砍開的。這邊不通,是因?yàn)槟獰o恨進(jìn)去之后,被什么東西封住了?!?p> “又是你猜的?”
張?jiān)坪DJ(rèn)的點(diǎn)點(diǎn)頭,“不信你去摸摸那大網(wǎng)?!?p> 亓辰果然湊過去摸了一把,濕濕滑滑的,那與巖壁的集合處還有水漿流下,還真是剛封住不久。
“可我們怎么過去??!”亓辰舉了舉手里的鐵棍,意思是這玩意可弄不開。
張?jiān)坪R桓背芍裨谛氐谋砬椋瑥谋澈竽贸鲆话寻l(fā)光的劍,正是蟲室門口那把,不知什么時候被他順手拿了過來。
卻說左從仁這把劍果然是削金段玉的利器,縱使面對堅(jiān)韌如繩索的大蛛網(wǎng),也可以切開。張?jiān)坪P念^也是暗暗吃驚,想那左從仁情商、心性雖然都不算上乘,但這手底下的功夫卻到了道門的真?zhèn)?,靈智初境的修為加上這把神兵利器,怎么可能輕易被人擒拿住呢?
看來,這個鬼窟里除了一個東昌鬼巨獠,果然還有其它存在??!
沿著一邊的洞口,張?jiān)坪R贿吙?,一邊掩蓋來時的道路,行進(jìn)的速度卻是慢了下來。哪知這蛛網(wǎng)越往前越密集,累了又換成亓辰來開路。兩人又交替了三四回,向前行進(jìn)了大概三四十米的樣子,終于走到了盡頭。
過了這段蟲網(wǎng)密布的窄小甬道,前面豁然開朗。
又前行了幾十米,張?jiān)坪s停住了腳步,亓辰疑惑的湊上前去,也是被面前的場景震撼到了。
前方一片小水洼竟然是血紅色的,在水洼的兩邊,橫七豎八躺著不少人。
張?jiān)坪W屑?xì)檢查了四周,確信沒什么機(jī)關(guān)后,才跟亓辰謹(jǐn)慎的湊了過去。這里的每個人都是因失血過多而死,有人傷口在額頭,有人傷口在胸口,還有的手上經(jīng)脈被割開,有人是脖頸動脈。
這十二個人中,有四個穿著特戰(zhàn)隊(duì)的服飾,另外八個是靈界的外勤執(zhí)事。雖然他們都是失血而死,但臉上卻絲毫沒有痛苦的表情,這才是最讓人恐懼的。是什么讓他們無懼疼痛,在幸福與滿足中失血死去?
張?jiān)坪0€翻看著幾人身上的標(biāo)志特征,有兩人已是B級執(zhí)事,其中還有一個是之前宴會上的那個老婆婆。
也許是見過不少這樣的場面,亓辰最先從震驚中清醒過來,戳了下張?jiān)坪?,又指了指自己的表,示意時間不多了,兩個人趕忙收拾心情趕忙繼續(xù)往前走。
又走了幾十米,仿佛有亮光,有嘈雜的說話聲傳來,兩人連忙放慢了腳步,連呼吸的聲音都變得細(xì)微起來。
前方竟是個籃球館大小的開鑿在石壁內(nèi)的宮殿,宮殿的四周有十二根雕琢清晰的柱子,每根都是四人合抱的尺寸。
宮殿的穹頂,有一顆巨大的珠子,將整個宮殿照的通亮。
不知道是什么原理,這里的空氣并不算稀薄,也沒有上面甬道的濕熱,甚至比地面上的寒冷天氣要舒服的多。
大殿的兩旁各放置了一排巨大的椅子,而原本中間應(yīng)該放一把大交椅的位置,此時用四根胳膊粗的大鐵鏈子拴著一個巨大的冰柱。
冰柱四周霧氣騰騰的,看不清里面有什么東西。
這間大殿明明并不寒冷,為什么有一根冰柱子呢?
而在冰柱的正上方,有一截干枯的樹干,樹干一塊焦黑,正在冰柱正上方滴溜溜的轉(zhuǎn)著。
四根大鐵鏈被四把冒著寒光的長劍釘在地上,隱隱有電光從鐵鏈上傳過來。張?jiān)坪;腥淮笪?,那個被封在冰柱中的存在,就是一代魔王東昌鬼了。
如果沒猜錯,上面的那節(jié)樹干與鐵鏈和四把劍就是封印這頭巨獠的樊籠了。此時,看起來他好像還沒有突破最后的關(guān)隘。
在冰柱前面,此時整整齊齊坐了兩排人??幢秤坝械目?,有的消瘦,有的窈窕卻虛幻,右手末尾的兩個,赫然是莫無恨和何無眠,而右手第一個居然是……張?jiān)坪?辞辶四莻€背影和服飾,竟是小和尚觀止!
果然猜的沒錯,這個家伙有古怪,可是……明明他的年紀(jì)這么小,難道年前逃出去的那些陰鬼里有他?借小和尚的皮囊附身的?
不可能!張?jiān)坪S址穸俗约旱耐茢啵艽_信大年初三晚宴上那個神態(tài)自若、隱隱帶著禪意的小師傅,一定是個佛門的嫡傳弟子,不會是現(xiàn)在這個滿身邪氣的樣子。
這一切信息太過震撼,就連一向自認(rèn)為邏輯分析能力出色的張?jiān)坪#蚕氩幻靼住?p> 他又往大殿里的其它地方看去,不禁又是一驚,在一張大交椅邊上,此時正用蛛網(wǎng)捆著個‘粽子’。大粽子露出了半截腦袋,全白的頭發(fā)露著眼睛。嘴巴也被糊上了滿滿的白色蛛網(wǎng)。
張?jiān)坪kx得太遠(yuǎn),看不真切,只是那努力掙扎的身影,確實(shí)那么熟悉……該不會是張文獻(xiàn)大師吧!他看向亓辰,后者的眼睛里也露出了同樣的疑惑。
……
正在疑惑間,為首的一個黑衣遮面的男人看著莫無恨率先開口,聲音低沉而悠長,“兩位,既然知道我們諢號,就不要繞彎子了,說明來意吧!
“我們是代表小侯爺來下拜帖的。”聲音盡是魅惑之聲。隔著五六十米外,張?jiān)坪6寄芨杏X到何無眠那股攝魂般的魅音。
原來,在地面上的時候,這個婆娘還是對自己保留了實(shí)力的。
“哈哈哈~哈哈哈!”黑衣人低沉的聲音狂笑了起來,笑聲豪放而不羈,聲音充斥到宮殿的角角落落,讓張?jiān)坪R魂嚉庋俊?p> 可是,他卻生不出一絲厭惡。
這人的聲音霸道卻又坦蕩,就算是大寇,也該是邪魔中的梟雄了。雖然黑衣人沒有直接的用武力方式破除她的魔音,但那霸道的笑聲不僅在無形中沖散了何無眠的法術(shù),還震得她氣血翻涌,胸口波瀾起伏,一時忍不住,一口鮮血就噴了出來。
莫無恨起身就要上前去扶她,卻被身邊一個比他還要魁梧的大漢擋住了去路。笑聲漸漸散去,黑衣人擺了擺手,示意大漢坐下,轉(zhuǎn)身面朝冰柱背對眾人拱了拱手。
“我大哥一世英雄,穆北敬見了都要客氣三分,你家主子又是哪里的侯爺!”
穆北敬?張?jiān)坪8杏X自己好像在哪里聽說過這個名字,可是任憑自己記憶超群,卻怎么都回憶不起來,直到看見亓辰指了指頭頂才恍然大驚,這個穆北敬竟是老靈主的名諱。
何無眠平復(fù)下翻涌的氣血,昂頭不卑不亢道。
“蒼云之上,大荒之巔,其墨綿綿,空過之侯!”
……
“小妮子,你既然聽過我們的名頭,應(yīng)該知道我們老大的脾氣。”左手一個同樣動聽的女聲響起。
“這九天環(huán)宇,四海八荒的修士,我大哥可曾正眼看過一個?”一個蒼老的聲音幽幽的傳來。
何無眠不答,只是微笑的看著黑衣人的背影。
“哼,六十多年過去了,有武神法身壓頂,又有這太白劍陣消磨戾氣,你以為他還是以前那個不瘋魔不成活的東昌鬼嗎?!”莫無恨又露出那皮笑肉不笑的嗓音,就要向那不遠(yuǎn)處的冰柱和劍陣走去。
那彪形大漢再次擋住了他的去路。卻被身旁一個白布裹滿全身,如木乃伊一般的人扯住,任憑莫無恨朝那邊走去。
黑衣人沒有正面回答何無眠,卻轉(zhuǎn)頭有興趣的看向莫無恨?!澳慵热恢肋@是太白劍陣之一,可知道這四把劍叫什么?”
莫無恨被他問住了,轉(zhuǎn)過看向何無眠。只是何無眠也只聽過東昌鬼被太白劍陣封印,卻不知道封印他的劍的名字。
“我告訴你,”黑衣人的聲音依然磊落,“叫??停?,煙濤和微茫?!?p> 何無眠聞言若有所思,他又問道,“你們知道這四把劍名字的有來嗎?”
場中無人作答。
“??驼勫蓿瑹煗⒚P烹y求!”見眾人還是一臉費(fèi)解。黑衣人輕嘆一聲,“太白詩詞恢弘大氣,何況是這千古游仙詩。你們既不懂,那便不懂吧!”
“故弄玄虛!”莫無恨走的是以武證道的路數(shù),對這種玄之又玄的說法并不感冒,他自向前踏上石階,想要近距離看一看那冰柱里傳說中亂世梟雄的模樣。
“別!”
何無眠剛剛出言提醒,一道閃電從那天上旋轉(zhuǎn)的木塊劃過,由鐵鏈傳導(dǎo)到劍上,繼而傳入地下。
“嘭!”
一聲巨響,身材如鐵塔般高大的莫無恨已如流星一般劃過一道殘影,斜斜砸向大殿的堂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