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
湫大喊著從床上坐起,額頭上布滿了豆大的汗珠,雙眼胡亂的打量著四周。
“哈……哈……哈……是、是夢嗎?”
回想剛才的場景,從小天不怕地不怕的他感覺到了一股深入骨髓的深寒,那個僅僅是一句話就能使他墮入瘋狂崇拜的男人太恐怖了,那個……
……名叫哈斯塔的男人。
這就是恐懼嗎?
他有些驚魂未定。
回憶起當時的自己,眼中除了信仰哈斯塔之外根本別無他物,無論是親人還是自由,如果那個男人想,自己絕對會毫不猶豫的拋棄。
他為什么會放過自己?
湫搖了搖頭,他從來沒想過是自己掙脫了控制,仔細想了想,他在當時哈斯塔的話中發(fā)現(xiàn)了幾個端倪,但無一不是圍繞著一個名詞展開的。
——混沌——
在哈斯塔的故事中,那個隕滅的王國就亡于混沌,具體說是亡于混沌和人類惡念結合而成的“神使”。
神使……神使……
“難道那種怪物是——!”
最后的兩個字他沒有說出來,但這樣來說,自己接受了哈斯塔賜予的力量后能對那怪物產(chǎn)生熟悉感也是理所應當了。
“湫奶奶,求求您想想辦法??!”
這時,樓下傳來了一聲哭聲,聽上去好像是鈴的母親。
“又怎么了?”
湫皺了皺眉頭,翻身下了床。
“啪嗒!”“砰!”
下床時他感覺自己不小心碰掉了什么東西,下意識的彎下腰準備去撿起來,但在看到地上的兩個物件的時候,湫的瞳孔猛縮,雙腿感到一陣無力,跌坐在了地上。
“這!”
他看著地板上的一副白色笑臉面具和一本質地古樸的黃皮書,眼神中充滿了恐懼和不可思議。
汗珠刷刷的流下,湫四下打量,一把將那兩樣東西抱起,一把塞進來床下的箱子里,又把箱子緊緊的鎖死。
做完這簡簡單單的動作,湫卻像是承受了無窮的壓力,他喘著粗氣將額頭的汗水擦去,眼神中閃過了幾許糾結之色。
猶豫了半晌,他最終還是嘆了口氣,站起身向著樓下走去了。
……
“嗚嗚嗚,我可憐的孩子啊……”
湫走下樓去,圍樓中央的空地中站著不少人,其中鈴的媽媽正淚眼婆娑的哭泣著。
“珮,真的沒辦法嗎?”
走過來的湫有些驚訝,平時極少露面的后土爺爺竟也站在這里,而且居然直呼奶奶的名字,看來事情真的不小。
是“神使”的事嗎?
他心中不安的想著。
“唉,丿都說治不了,我也沒辦法啊……”
“奶奶,怎么了?”
湫有些不好的預感,丿正是椿的爺爺,神農(nóng)的后人,也是這里醫(yī)術最為高明的人。
“湫,你醒啦!”
珮,也就是湫的奶奶聽到他的聲音轉過頭來,臉上喜憂參半:“其實……”
“湫,既然你沒事,那求你也救救我家的鈴吧!”
湫奶奶還沒說完,鈴的母親似乎就像是見到救星一樣撲了過來,抓住湫的衣角噗通一聲跪了下來。
“晶,不要為難湫!”
鈴的母親本是土族的女子,身為土族族長的后土當然看不下去她的這種行為,立刻開口呵斥道:“鈴的病不一定是什么時候得的,你這樣也沒有用!”
“可是!可是!嗚嗚嗚嗚……我可憐的女兒啊……”
晶聞言也放開了手,眼神中充滿了絕望,癱坐在地上大哭起來。
“這到底是?”
湫一頭霧水,求助的望向自己的奶奶,后者也是嘆了口氣:“湫啊,你睡了三天不知道,在你昏迷不久,鈴便染上了一種怪病,現(xiàn)在……”
說到這兒,湫奶奶自己都流下了幾滴眼淚。
“怪病?”
湫咽了一口唾沫,心中的不安感愈發(fā)的強烈了,不由得開口道:“我能去看看鈴嗎?”
“這……”
湫奶奶和后土兩人對視一眼,又看了看已經(jīng)漸漸停止哭泣的晶,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于是一行人出了湫家。
一路走在去往鈴家的路上,往日里人來人往、熱鬧非凡的場景消失的一干二凈,取而代之的則是路兩旁高高的荊棘網(wǎng)。
“在你昏倒之后,漸漸的,只要是有活水的地方,一種怪物便開始層出不窮的出現(xiàn),迫不得已,我們只能用荊棘隔開道路,讓人們躲在家中。”
后土臉色凝重的說著,但隨后臉上又露出一絲僥幸之色:“幸好那些怪物都不是很強,很容易就能殺死?!?p> 說著,后土突然舉起手中的拐杖一揮,一枚尖銳的石刺從遠處的地面冒出,刺穿了一只黑色的、高壓鍋大小的小怪物。
那種怪物長著四條健壯的小腿和鋒銳的爪子,但爪子之間卻又生長著蹼,狗一樣的身體上鋪著一層細密的黑色鱗片和一個背鰭。
最驚悚的還是它的腦袋,球形的腦袋上半部分被一只大眼占據(jù)著,而下半部分則都是密密麻麻、不斷蠕動的觸須。
“這……就是怪物?”
湫指著那個被串在石刺上抽搐著的丑陋生物。
“是啊。”
湫聞言松了一口氣,原來“神使”只有一個嗎?
想到此處,他的心情不由得好了許多,雖然這種小怪物的體內(nèi)也擁有“混沌”的力量,但已經(jīng)稀薄到可以忽略的地步,充其量也就只能算是比較危險的野獸。
他這么想著,但隨后便又是一陣疑問,既然不是“神使”大規(guī)模入侵,那鈴會得什么怪病呢?
他抬起頭看著已經(jīng)近在咫尺的鈴家,目光比起去人間巡游前已然是不知深邃了多少,而那顆深埋在他心中的種子,也已經(jīng)蓄勢待發(f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