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霽月帶領(lǐng)一批隊伍守在樹叢中,夜色巧妙的隱匿了他們的身影,悉娜面露擔憂,反復在沈霽月身邊發(fā)出窸窸窣窣的摩擦聲,沈霽月瞥了她一眼,將她按住。
“你要做什么?”她很防備,以為沈霽月會對她動手,整個人都僵住了。
沈霽月指尖抵于唇上,示意她不要出聲,很容易打草驚蛇。
悉娜不聽,“我已按你吩咐將族民聚集于此,下一步你要做什么?”
大概是從沒想過有朝一日整個烏坦族會聽命于兩個中原人,若不是那男人證明祝元二巫祝曾救過他,悉娜斷然不會信任他們。
即便如此悉娜還是很不滿,“你們中原人,陰險狡詐,最好不要打什么壞主意,否則烏坦神的毒就立馬要你們的命!”
“什么人!”
突然,一聲厲呵,悉娜整個人為之一震,沈霽月猛地將她按倒,捂住她的嘴巴,悉娜緊張的不敢大口呼吸,腳步聲越來越近,沈霽月盯著,倏地竄了出去,如一頭獵豹般從身后捂住他口鼻,劃破了他的喉嚨,鮮血濺射而出,落到悉娜臉上。
悉娜整個人都呆住了,她想不到,一個身形和她差不多的女子殺人的動作如此麻利干脆,沈霽月甚至面無表情,無動于衷。
如果她剛才激怒了沈霽月,那會不會下一個死的人就是她?
“聽著,悉娜,大敵當前我無暇顧你,但不意味著你可以肆無忌憚惹怒于我?!鄙蜢V月將尸體丟到地上,冷冷看了她一眼,“我想殺你,輕而易舉?!?p> 這邊的聲響還是引來注意,大炎士兵大喊,“那有人,射箭!”
沈霽月瞳眸一縮,“趴下!”
她清晰地感受到背后有無數(shù)支利箭穿過上空,有好幾支插到離她不遠的位置,慘叫聲傳來,有人還是不幸中箭,悉娜怕極了,慌慌張張站了起來,危險瞬時將至,沈霽月起身帶著她倒在地上,胳膊卻被擦傷。
悉娜震驚:“你……”
一點小傷,沈霽月置若無存,這時頻繁的箭擊已稍稍緩和,她對悉娜道:“放蛇!”
此時,悉娜也顧不得那么多,她從衣間掏出一把形狀似骨的白色笛子,一聲空靈的長嘯,音調(diào)驟然彎轉(zhuǎn),只見樹叢微動,且越發(fā)厲害。
無數(shù)只長蛇從中蜿蜒前行,冰冷的蛇信子發(fā)出“嘶嘶”的聲響,聽的人頭皮發(fā)麻。
烏坦一族養(yǎng)下的蛇無一不是劇毒,他們?nèi)玳愅醯能婈牥阋u擊大炎軍隊,慘叫聲連連,頓時敵方倒下一片。
趁著敵方大亂,沈霽月命令,“攻擊!”
隨即她第一個沖了出去身先士卒,悉娜也道:“殺了他們!”
隱蔽小道中兩方正拼命的廝殺,鮮血濺紅了一旁的百年老樹,血腥味逐漸變得濃郁,笛聲回蕩山間,顯得異常詭異凄涼。
沈霽月將襲擊之人擊倒,臉上已被濺上血跡,她眸子環(huán)望,悉娜略有喜悅,“我們的戰(zhàn)略成功了,他們已是強弩之末!”
“不……”沈霽月皺眉,眼前遍地尸體,毒蛇在其上爬行,粗略數(shù)來面前的敵人不過百人,大炎朝廷這次行動勢在必得,怎會只有如此人數(shù)?
那為什么鬧出這么大的動靜,大炎卻沒有前來支援?
“悉娜!悉娜!”
悉娜常年跟在巫祝身側(cè),巫?;杳圆恍眩F(xiàn)在她就是烏坦一族的領(lǐng)頭人。
“何事?”
“山下……打起來了!”
沈霽月一愣,“什么人打起來了?”
那人一愣,“中原人,都是中原人!”
她微怔,旋即返身走到一高處俯瞰,除卻面前的小戰(zhàn)場,山腳處的戰(zhàn)爭更為慘烈,其中一隊人馬身著大炎軍裝,十分明顯,但另一隊是……
山腳處。
相比于外面的喧囂,在大炎軍隊后方一輛馬車被重兵把守,男人把玩著手中的偃甲鳥,面前,烏寒霄被按著跪在他面前,眼淚鼻涕一起落了下來,而一旁,方漠的尸體還未涼。
“不,不是我,是封成謙!都是他算計我!”
“封成謙?”男子鳳眸微挑,似乎來了興致。
烏寒霄見狀道:“我能把我知道的都告訴你,只要你放我走……”
“除了封成謙還有誰在?”
“沈霽月!”烏寒霄不假思索:“他們都沒死!”
“這樣啊……”蒼白的手指在偃甲鳥上來回摸索,咔的一聲機關(guān)啟動,偃甲鳥腹部打開,里面蟄伏著一封折疊好的信。
“嗯?”男子微怔,將信打開,然后恍然大悟,“原來如此,有意思……小小飛霜門也想與我大炎分羹,不自量力!”
“宮淮?!?p> “屬下在。”
“外面局勢如何了?”
“還在焦灼。飛霜門在這一帶勢力龐大,又和方家勾結(jié),不可小覷。”宮淮猶豫道:“而且他們的攻勢非常緊密,似乎勢在必得……”
“哼?!蹦凶虞p哼聲,薄薄信紙被他猛地攥緊,碾碎,眼中盡是陰霾,“殺了他們,讓他們知道什么人能惹,什么人,不該惹!”
“是!”
烏寒霄險些尿了,尤其是方漠輕而易舉的死在他面前時,他才明白自己又被封成謙算計,什么放人,什么合作,都是他的一局棋,而他便是徹頭徹尾的棋子!
“至于你……”男子視線重新落到烏寒霄身上。
“別,求你別殺我……你想知道什么我都能告訴你,只要你別殺我……”
男子沉吟片刻,隨即輕松道:“我自然不會殺你,畢竟你給我?guī)砹诉@么好的東西?!?p> 烏寒霄如獲大赦般松了口氣,又聽那人開口,“不過我對沈霽月和封成謙兩人很有興趣,你就給我說說他們吧?!?p> 山上,沈霽月在地宮深處找到了封成謙,“是你做的?”
封成謙對這樣的結(jié)果似乎早有預料,他道:“土豆果然沒讓我失望。”
“究竟怎么回事?”
“烏寒霄這家伙身份復雜,加以利用,很容易便可引起他們的內(nèi)亂?!?p> “你如何篤定,又如何堅信他們會打起來?”
“很簡單。我拿偃甲鳥做交換,這交易不虧,當初飛霜門為了它可謂是大費周章,如今它就在眼前,飛霜門怎會放棄這大好機會?!?p> “所以你是故意放烏寒霄走的?”
封成謙點頭。
沈霽月遲疑,“你到底恢復記憶沒有?”
“沒有,都是我推斷出來的,待日后我慢慢給你講?!?p> 沈霽月將信將疑,如果他恢復了記憶,那么這段時間他一直都在偽裝,且自己絲毫沒有發(fā)現(xiàn)端倪,如果他沒有恢復記憶,單憑一些細節(jié)便可推斷出事情始末,并加以利用……
無論哪種可能都讓沈霽月感到心驚,不禁感嘆此人的可怕,若不除封欲,今后她與他對敵,自己又能有幾分勝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