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顧熠穿好侍衛(wèi)服,在奉安的護送下,同張衡一起來到了皇宮,張衡理了理朝服,大步的走了進去。顧熠站在門口正打算進去的時候,有一輛打著燈籠的馬車跑了過來,燈火忽明忽暗,顧熠隱約認出了馬車上的家徽,正是孔家的家徽,顧熠站在原地看著馬車由遠及近,馬車停穩(wěn)之后,就看見孔然攙扶著孔大人下了馬車,看著孔然的動作,顧熠摸了摸鼻子,回想起自己剛才好像并沒有扶張衡下馬車。
“孔伯父”顧熠站在原地,對著下馬車的孔大人問了一聲好,對著孔大人身后的孔然點了點頭。
“原來是張賢侄,你父親張丞相已經(jīng)到了嗎?”
“父親才進去”
“好吧,那我也進去了,阿然就拜托張賢侄了?!?p> “孔伯父客氣了”
看著孔大人離開之后,顧熠剛想對孔然開口,孔然就先開口了?!岸嗳詹灰?,顧兄休息得可好啊”
“尚可”
“上一次,阿熙的事情,多謝顧兄提醒了我,要不然只怕我也走不出來”提到孔熙,孔然的臉色還是黯然了一下,但是對比起之前已經(jīng)很不錯了,看著孔然精神尚可,顧熠松了一口氣,他一直擔心孔然走不出這個孔熙離世的事情。
“張兄,我打算去找太子,自請進入北巡營,顧將軍麾下”
“你要去從軍?”
“是,我要為阿熙報仇”看著眼前神色堅定的孔然,顧熠勸慰的話卻始終沒有說的出口,他知道與其阻止孔然還不如讓孔然自己決定,畢竟孔然也不再是個孩子了。顧熠突然覺得自己老了,有一種無力感。“張兄放心,我從軍這件事情已經(jīng)告知過父親,這件事情,父親也是同意的,這段時間我一直待在府中,不知道京城是否有事情發(fā)生。”
顧熠想了一下,只能搖了搖頭,“最近燕京城中沒有發(fā)生什么大事情”
至于崔子恒、祥王以及漠北一族的事情,顧熠沒有打算告訴孔然,這件事情畢竟事關(guān)重大,在顧熠和張衡還沒有做好應對準備之前,顧熠沒有打算告訴其他任何人。
護國寺中,慧明大師坐在蒲團之上,閉著眼睛正在念經(jīng),在他的面前擺著一本經(jīng)書和一個精致的香爐,香爐旁邊還擺著兩封信,一封是謝嵐送過來的,一封是張衡派人送過來的,慧明大師誦經(jīng)完畢之后,看著眼前的兩封信,拿起來其中一封,上面寫著慧明師兄親啟,是謝嵐為他師傅送的信。
慧明大師拆開信后,信紙不少,密密麻麻寫著很多事,慧明大師一目十行的看完了信,信的內(nèi)容雖然很多,但是表達的意思只有一個,那就是沈朝暉身上的寒癥已經(jīng)加重,之前用的藥方已經(jīng)壓制不住沈朝暉的寒癥,謝嵐的師傅只能加重藥量,但是是藥三分毒,這個藥是虎狼之藥,長期喝藥勢必會傷及身體,沈朝暉可是當今太子,未來的天子,謝嵐的師傅只能將藥方一同寫在信上,希望慧明大師能夠找到更有效的方法。
看完信的慧明大師嘆了一口氣,“癡兒啊癡兒”說完又拿起了張衡的信,張衡的信就簡短的多,只有薄薄的一張,核心思想就是顧熠的身份,張衡心中已經(jīng)有了猜測,這封信并不是向慧明大師求證顧熠的身份,而是希望慧明大師能保護好顧熠??赐赀@兩封信,慧明大師坐在空空的禪房,長長的嘆了一口氣,這一個二個都是不省心的啊。
慧明大師想了想,似乎做出了一個決定,走到門口打開了房門,對站著門口的小和尚說道。
“備車”
“大師您又要去哪啊”
“燕京城皇宮,見一位故人”
“是”
小和尚小跑著去準備馬車了,慧明大師也沒有重新進入房間,而是抬頭看著遠處的藍天白云,艷陽高照,今天是個好天氣。
顧熠和孔然才巡邏大半天之后,有人傳話,說是太子要見他們二人,顧熠和孔然對視了一眼,跟著那個人來到了太子的書房。書房里面就只有一個沈朝暉,身邊連一個研磨的人也沒有,齊銘也不知道去了哪。
“微臣孔然參見太子殿下”
“微臣張云郎參見太子殿下”
“平身吧”
“是,多謝太子殿下”
“是,多謝太子殿下”
顧熠和孔然站了起來,任由著沈朝暉的眼光像是X射線一樣在自己的身上探照,沈朝暉身上的威壓像是不要錢一樣對外面拼命的放著,顧熠在沈朝暉身邊待得太久,對于這樣的威壓早已經(jīng)免疫,而孔然也是神色不改,只是左手慢慢握緊的拳頭,泄露了他的慌亂。
“你就是張丞相的兒子,云琬的弟弟”
“回殿下的話,正是微臣”顧熠上前一步,彎著腰回答著沈朝暉的話。
“抬起頭來,讓本宮看看”雖然這句話在顧熠耳中聽起來不像是什么好話,但是顧熠也沒有傻到這個時候去懟沈朝暉,只能站直了腰身,看著前方,這一看就直接和沈朝暉對視,顧熠注意到沈朝暉的臉色好像過于的白了一些。而沈朝暉卻注意到顧熠的眼神,很像一個人。
果然,顧昭說的沒錯,這個張云郎的確和阿熠有幾分相似,不是外表,而是內(nèi)在給人的感覺,那種什么事情都是胸有成竹,卻又不放在眼里的感覺。要是顧熠知道沈朝暉心中是這樣想自己的,一定會大呼冤枉,其實顧熠很多時候都慌得一批。不過顧熠在沈朝暉身邊好幾年都沒有徹底看清楚自己眼前的這個人,更不能猜到沈朝暉心中的想法。
“果然是自古英雄出少年,之前顧昭對本宮說過,他覺得你是一個好苗子,向本宮要了你去,不知道你的想法呢”
“謹遵殿下安排”
“好”沈朝暉點了點頭,又看向了站在一邊的孔然?!澳憔褪强状笕思业膬鹤??”
顧熠已經(jīng)對沈朝暉的聊天方式表示無語了,就連開頭都是這樣毫無新意,不過很明顯孔然沒有想法,因為他正在規(guī)規(guī)矩矩的站著,聽著沈朝暉說話,帶著一種莫名的喜感。
“回殿下的話,正是微臣”
“前幾日,齊銘也來找過本宮,他很看好你,希望本宮能恩準你進入南巡營,不知道你是否愿意?”
“回殿下,微臣不愿意”
“哦?”沈朝暉估計也是隨口一問是否愿意,根本沒有想過會有人敢拒絕自己,他看著眼前的孔然咚的一下就跪在了地上“你為何不愿意?”
“回殿下,微臣希望可以進入北巡營,顧將軍麾下,有朝一日能夠上戰(zhàn)場殺敵,還請殿下成全”
“你可知道,北巡營的職責是捍衛(wèi)燕京,就算你進入南巡營也未必能夠上戰(zhàn)場殺敵,更何況,南巡營是本宮掌管,你是在拒絕本宮嗎?”
“微臣不敢,但是微臣幼弟死于漠北之手,微臣只是希望能夠親上戰(zhàn)場,為弟報仇”
不知道孔然的哪一句話,打動了沈朝暉,沈朝暉也不再難為孔然,點了點頭?!凹热蝗绱耍魅漳銈兌既ケ毖矤I報道吧”
“是,多謝殿下”
“孔然先下去吧”
“是”
孔然轉(zhuǎn)身的時候看了顧熠一眼,滿眼擔心,顧熠也只能回他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不著痕跡的打量了沈朝暉,沒想到沈朝暉一直在看自己,這一打量,四目相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