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鋒太利,薄羅一時間尚未感覺到疼,過了會兒傷口沁出血液,她才后知后覺的意識到自己受傷了。張管家痛心不已,十分惋惜:“哎呀,好端端一張臉……”盡管夜色朦朧,廚房里也沒有掌燈,可月光皎潔,澄凈的微光穿過窗子灑在薄羅的臉上,映出柔美的輪廓。
陳倦怔怔愣在原地,不知該作何反應(yīng),倒是薄羅急忙跑到水缸前照看,她用指尖輕輕撫上傷口,叫道:“我毀容了!”天吶,作為一個妖怪,她居然被凡人打傷了,而且對方還毫不費(fèi)吹灰之力!這也太丟人了吧,萬一傳出去以后還怎么在妖界混??!
由于薄羅的心理構(gòu)思十分豐富,所以呈現(xiàn)出來的面部表情也很多元,一時間竟分辨不出來是怒還是悲。陳倦略帶愧意的收起長劍,“你走吧。”
薄羅悲恨跺腳:“你把我傷成這樣,我哪兒還有臉見人。”傷口不斷滲出血液,薄羅剛用衣袖浸走又冒出來,陳倦習(xí)慣了在戰(zhàn)場上廝殺流血,在他看來這么個小口子實(shí)在不足掛齒,他輕描淡寫的說道:“小小傷口何至于如此大驚小怪,過兩日就好了?!?p> 對于陳倦的說辭,薄羅顯然不買賬,甚至怒火中燒,無奈她氣勢孱弱,平時又因法力低微不與其他妖怪交惡,絕大多數(shù)時候都獨(dú)自在洞中修煉,偶爾和土地婆婆耍幾句貧嘴話。現(xiàn)在面對氣勢比她強(qiáng)大,身形比她威武,樣貌看起來兇肅無常的陳倦,薄羅縱使心中再不平,也不敢吱聲。
可若憋在心里不發(fā)泄,薄羅又覺得憋屈,心中愈發(fā)糾結(jié)煩悶,想著想著,她竟然沒骨氣的哭了。張管家膝下有個年紀(jì)看起來和薄羅相仿的女兒,因此最見不得小女兒家哭哭啼啼,薄羅這一哭,硬是把張管家的慈父心理給哭出來了。尤其是她抽抽噎噎敢怒不敢言的模樣,更是令張管家的慈父之心泛濫的一塌糊涂。
他一邊謹(jǐn)慎打量陳倦,一邊低聲撫慰薄羅:“可不能哭,這一哭啊,臉上的傷好的就慢了?!北×_攪弄手指,心中實(shí)在委屈,可她又不敢放聲大哭,只能輕聲啜泣。原本還在冒血的傷口因?yàn)楹宣}分的眼淚漫過更加疼痛了,使得薄羅相信了張管家的話,漸漸止住了哭聲。
張管家瞧她不哭了,用布滿老繭的手輕輕拍著薄羅的背:“不哭了就好,等會兒我去房間給你拿些療傷的藥膏,過段時日就能變得和之前一樣漂亮了?!?p> 陳倦杵在一旁聽著,在疆場上拼殺十來年的他,實(shí)在見不得薄羅這股矯情勁兒。不過是一個小口子,在他眼里看來就跟被蚊蟲叮咬是一個級別,搞不懂有什么好哭的。要是把她丟到沙場上見識一下血流成河的場面,恐怕能哭倒十個長城。
但不管怎么說,薄羅是陳倦弄傷的,他雖然心硬,卻也不是個不講道理之人,“看在你受傷的份兒上,偷東西的事兒就不與你計(jì)較了,你走吧,以后別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