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里安靜了幾分鐘，隨即消息一條接一條地發(fā)過來，左側對話框不停跳出來，閃得沈雁書眼睛疼。震動聲不斷響起，引得岑圓抬頭看向他，面上有點疑惑，但很快就露出了悟的神情。
“是不是有人在催你去加班？策劃書改好了就先給我，你先去忙吧?！?p> 沈雁書扯了扯嘴角，關掉震動開了靜音：“沒有加班，一群人閑著無聊在交流游戲感想，估計是加班太少，對他們太溫柔了?！?p> 岑圓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沒多問，低頭繼續(xù)畫海報。
說話的功夫，又好幾條消息跳出來。沈雁書手指按著手機鍵盤打字，順手發(fā)了個熊貓頭表情包。
【你們是閑得發(fā)慌想加班嗎？】
【南方：加班不是事，八卦更重要?！?p> 【東良：老大，你真的有女朋友了？大白說你們之前就見過，上次還拋下我們自己去約會，嚶嚶嚶，老大背叛了組織?！?p> 【北年：我謹代表全公司單身員工，對老大這種嚴重傷害單手狗脆弱心靈的行為表示強烈憤慨和譴責?！?p> 沈雁書指尖輕敲著屏幕，在群了問了句，是誰發(fā)得照片。季飛白之前一直沉默著，這會倒是回復得飛快：不是我。
照片大概是幾分鐘前拍的，岑圓低頭在畫圖，他手里拿著策劃書看著她。照片的清晰度高，能看出他在微笑，神情柔和。他都不知道，原來那個時候的自己是這幅樣子。
【暫時還不是，不過很快可能就是了。】
消息發(fā)出去，隨即收到幾條哀嚎。沈雁書按下手機側邊的按鈕，屏幕一下變黑，映出緩緩走來的身影。他抬頭看見季飛白，唇角微勾揚了揚手機。
季飛白端著托盤，里面兩個放著點心的白瓷盤。盤子碰到桌子自然而然發(fā)出聲響，岑圓抬起頭，好一會才想起來這個人是之前在收銀臺前的。
他眼眸微彎，唇角微揚笑不露齒，標準的服務式笑容：“店里的新品，送給您免費品嘗?！?p> 岑圓有點疑惑，想起沈雁書是半個店長頓時了然。說起來應該是沾了沈雁書的光，又或者這是沈雁書請她的。她把文件保存好，盯著桌上的舒芙蕾，焦黃的表面上撒著糖粉，已經開始微微塌陷。
沈雁書見她沒動手，笑道：“再過一會就不好吃了，趕緊吃吧?！?p> 岑圓點頭舀了勺，綿密順滑的口感，短暫地在舌尖停留，片刻就消失得無影無蹤。她吃東西時不怎么愛說話，連對面的人都不?？矗詻]看見沈雁書的目光和神情。
很溫柔，就像看著自己家在吃飯的寵物。
她吃得快，沒多久就吃完了，剛拿著紙巾擦嘴，電腦右下方的圖標跳動，她點開來看了下，是以前的高中群，忽然組織大家參加同學聚會，地點就選在S市。
岑圓的高中在B市，她不明白為什么聚會要選在S市，高中很多都是B市的人，從那里到S市做高鐵也得好幾個小時。而且還選在下午吃晚飯的時間，估計是打算晚上在來個娛樂活動。
已經很久都沒有聯系過了，差不多都快成陌生人了，突然冒出來說要聚會，岑圓總覺得去了會很尷尬。剛想在群里說自己不去了，就看見有人提起她的名字。
【岑圓，你就在S市工作吧，上兩次聚會大家都等著你，結果你沒來，怪掃興的。這次給大家一個面子，來看看老同學唄，岑大設計師。4A廣告公司確實很忙，總不見得連周末吃頓飯的時間都沒有。可別拿時間就是金錢那套來搪塞我們，少賺的那些錢，我來補給你?！?p> 她的指尖搭在鍵盤上，卻遲遲沒有打字回復。她能感覺到，上面那段話想用調侃掩蓋住嘲諷，敵意卻從字里行間透露出來。
群里的昵稱都是自己的真名，岑圓盯著昵稱，思考很久都沒記起來。高中的記憶已經模糊許多，很多事只記得一個大概，而記得的人名大概一只手都數的過來。
程辛夷……這人是誰啊？
她剛想打字拒絕，顧寧直接發(fā)了行字質問：“程辛夷，你什么意思？真想讓人來聚會就態(tài)度好點，好像我們都求著要來聚會。”
手機鈴聲驀地響起，岑圓偏頭看見屏幕上標著顧寧兩個字，沒多想就按了接聽。電話那頭傳來顧寧響亮又帶著怒氣的聲音，震得她一下愣住。
“老娘要去手撕了那個小婊砸！”
她的手機通話聲音不大，可架不住顧寧音量高，沈雁書又離她近，當然聽得一清二楚。似乎是被突如其來的聲音驚到，他的手顫了顫，水筆劃過紙張留下一道黑色的墨跡。
岑圓急忙安撫：“冷靜，冷靜一下，慢慢說。”
顧寧聽到電話里的音樂聲，也反應過來岑圓可能在外面的店里，聲音稍稍平靜下來：“你在外面？找個地方，我慢慢跟你說。”
岑圓嗯了一聲，沖沈雁書眨眨眼睛，站起身要往外走。沈雁書低聲道：“廚房門簾進去左拐，有個休息室?！?p> 她頷首快步走進去，坐在休息室的椅子上稍稍松了口氣，拿起電話喂了一聲，卻沒有聽到顧寧的回應。她看了眼手機，通話中沒掛斷，她又喊了句顧寧。
稍時，顧寧不大確信道：“我好像聽到一個男人的聲音，你在外面和別人約會？”
岑圓撒了個無傷大雅的謊話：“沒有，是店里的服務員在指路。你剛剛想說什么？”
提起這樁事，顧寧的火氣又上來了：“你記不記得程辛夷？以前……算了，你應該不記得這個人和名字了。我們高三的時候不是有個同學被誣陷考試作弊，差點要退學，我們替她找了證據才繼續(xù)上學的，這事就是程辛夷在背后動手。后來你莫名其妙也被冤枉，班主任找阿姨過來訓你，也是她搞出來的事?！?p> 這兩件事岑圓印象還挺深的，雖然前一個人都不記得了，過程倒是記著。她還感慨過，一個學生不好好學習，反而去誣陷別人作弊，腦子多半有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