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怎么是他
他抱她抱的有點緊,仿佛自己一松手,她就會乘機(jī)逃脫一般。
她試圖掙脫他的懷抱,也許他意識到了自己的唐突,猛然間放手,下一秒恢復(fù)了冷靜。
她看著他的側(cè)臉,單單用顏值去評價他的話,他是乍一看不怎么帥,但是越看越耐看的那種,雖然她不是顏狗。
“那個...”她試圖緩解氣氛,一開口卻說不出一句合適的話。
“呃!哈哈,逗你的,”氣氛尷尬到極點,他卻開了一句不著邊際的玩笑。
一點都不好笑,她甚至有點生氣。自己跑那么遠(yuǎn)興致勃勃而來,就像充足了氣的氣球,被他一針扎破了氣。
他已經(jīng)走到了靠窗的位置,為她挪開了椅子,現(xiàn)在有點進(jìn)退兩難,她若轉(zhuǎn)身就走,豈不是顯得自己心虛,可若不走,被他莫名奇妙的擁抱擾的她心煩意亂。
見她猶豫不決的樣子,他為自己的行為有些懊惱。上學(xué)時,他常對她做些惡作劇,她總是置之不理,他越過分,她越無視。
他走過去,接過她手里的包,“坐”右手五指并攏,胳膊微抬,指向窗戶邊挪開的位置。
諾大的房間只有他們兩個人,的確有些浪費(fèi)空間。
“這個房間隔音很好,挺安靜的,”他看出了她的顧慮。
是他想得太多了,此刻她正在后悔,如果剛剛他們坐在樓下嘈雜無比的大廳里,他還敢有如此的舉動嗎?他絕不敢。
老同學(xué)十多年沒見面,她心里的親切之意被她的舉動完全沖刷了,而且,她和他的關(guān)系在上學(xué)時就不是很好,準(zhǔn)確的說是很差。
“安先生,現(xiàn)在可以上菜了嗎?”是剛剛帶朱佳過來的餐廳經(jīng)理,
他看了她一眼,再抬頭看向畢恭畢敬站在門口的經(jīng)理,微微點點頭。
“你還好嗎?”他的聲音溫和干凈。
她怔怔愣了半天,不為自己的行為道歉了嗎?看不到我已經(jīng)生氣了嗎?無視我的感受嗎?
“嗯”她只吐了一個字。
他早已看出了她的不爽,可這么多年只有他給別人甩臉的份兒,即便是他錯了,他們也會陪著笑說是他們的錯,他討厭他們口是心非的嘴臉,同時也享受這種高高在上的感覺。
今天她竟然給他臉色,他看得出她是真的很生氣,很久沒有這種感覺了。
生意場上,機(jī)關(guān)算盡,爾虞我詐,他在虛虛實實的世界里周璇,竟也漸漸迷失了自己,分不清真假。
“抱歉,剛才是我不好,”他鼓足了勇氣說出這番話。
她并不意外,早該道歉了。初次見面,而且他們之前并不是很熟悉,冷不丁的一個擁抱,絲毫沒有親切感,驚嚇大過驚訝。
不久,菜已經(jīng)一一上了桌,他開了一瓶紅酒,她對酒沒有太多研究,看了一眼包裝,覺得還不便宜,而且今晚她也不準(zhǔn)備喝酒,她開了車,明天還要陪母親去商場。所以,以她的酒量,就不要浪費(fèi)這么好的佳釀了。
此時,經(jīng)理也拿了兩個高腳杯過來,杯體晶瑩剔透,在燈光下閃閃發(fā)亮,他給自己倒了一杯,左手托住瓶頸的位置,右手托住瓶底,左手下方墊了塊兒紙巾,手法很專業(yè)。只是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這點太不符合他的性格了。
“他是什么時候變得如此少言寡語的?”她狐疑。
眼看他的瓶口對準(zhǔn)另一個杯子,她挪了下位置,用手輕輕按住了杯口,他停頓了一秒,“不喝點?”
“不了,開著車呢!”
“哦!其實少喝點沒關(guān)系的,我可以送你!”
...
“你怎么送?難不成...”
她想說,難不成你想酒駕,話說一半,她終究沒敢說出口。
他明白她的顧慮:“我是說,我可以讓司機(jī)送你回去,”
不知道為什么,他說完這句話,臉微微泛紅,這紅暈一直到他的耳朵根部,像似已經(jīng)喝了很多酒一般。她分不清他這般是害羞還是別的什么,他的手慌亂的握在一起。
“他會緊張,他看到我還會緊張?”朱佳就差沒驚掉下巴。
這個她眼里的“惡霸”,今天會在看到她以后,緊張到手足無措。也堪稱千年古奇談了。
她夾了一口眼前的菜,舉起旁邊的白開水,他們就這樣,一個人喝酒,一個人喝水。
她有點懊悔,早知道,要見的人是他,就應(yīng)該準(zhǔn)備一籮筐損他的話。要知道,當(dāng)年他可害人不淺,害她被老師誤會,被同學(xué)排擠,就連最好的朋友也被迫形同陌路。天知道,這么多年自己是怎么熬過來的。
但是,見到了他還會說出那些難聽的話嗎?她不知道。
她起身,他以為她要走,眼神有些失落。
幸好她沒有,她只是從旁邊的包里掏出了手機(jī),再拿出一個精致小巧的包,他猜想那大概就是女孩子化妝用的。
“我去下洗手間”她淡定的站起來。
“出門直走左手處,”他說道。
她“嗯”了一聲。
在她來之前,他已經(jīng)跑了無數(shù)次洗手間,對著鏡子練習(xí)了多次他們見面時的場景,時隔多年,他們都已經(jīng)褪去青澀,在社會這個大染缸里千錘百煉,早已經(jīng)刀槍不入。可是見到她以后,他的某個地方變得柔軟無比,他會緊張到語無倫次,他的紳士風(fēng)范呢?他的氣度呢?
洗手間里,她點開手機(jī)想把見到他的消息與人分享,翻遍通訊錄,竟找不到一個合適的人,真是悲哀,對著鏡子深深吐了一口氣,才發(fā)覺這頓飯吃的五味雜陳。
悄悄離開不是她一貫的作風(fēng),之前她怎樣她不管,現(xiàn)在這幅皮囊屬于她,她也只得任由自己了。
他坐在靠窗的椅子上,他們中間隔著一段距離,本來是隔著一把椅子的,不知什么時候被搬走了,她想,大概是自己去洗手間的空檔。
見她進(jìn)來,他匆匆掛了電話,其實她在門口偷偷觀察他很久,他時不時對著電話那端“嗯,啊,知道了”偶爾還蹙了蹙眉。
他個子很高,從上學(xué)時就已經(jīng)高別人一截,只是現(xiàn)在皮膚微微有點黑,并不影響他立體的五官,頭發(fā)自然向腦后,天生的老板范兒,要是搭配西服就好了,只是今天他穿得很隨意,一身運(yùn)動裝扮,最顯眼的還是左手腕上那塊兒表,價格不菲,不然還真看不出來他有錢人的身份,不然,怎么說越有錢越低調(diào)呢!
...
許是她這花癡樣嚇到了他,他盯著自己從腳到身上看了一遍,又沖他笑了笑。
起身,為她添了杯水:“不知道你平時喜歡吃什么!就隨意點了這些,也不知合不合你胃口,”
隨意?很不隨意好嗎?這一桌要小一千呢!夠老娘心疼半個月了,哎呦我的小心臟。
長點兒臉吧!好歹你現(xiàn)在也算白領(lǐng)了,別給咱丟臉。兩個小人兒又開始在她腦袋里晃悠了。
“干嘛來了?吃飯來了,誰請客?。克?,吃他個底兒掉,也算小小報復(fù)一下了,”她想著,心里頓時美滋滋的,這才敞開了懷吃起來。
見她低頭吃飯不說話,他也便把想說的話壓到了心底。
“叔叔,阿姨都挺好!”
“挺好的!”
“該退休了吧/”
“估計還得幾年吧!”
她也不確定,都沒來得及關(guān)心父母這些問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