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于長生已經(jīng)跟蘇裳解釋過影貓會隱身,蘇裳因此并不感到驚訝,她只是有點擔心的看著于長生。
“道長你……真的沒事吧?”
“沒事?!庇陂L生望向孔雀,于長生幾乎是被影貓扔到了孔雀身上。
“破廟啊,武俠小說里必然會出現(xiàn)劇情的地方,我們走吧!”青鹿道。他也換上了一身農(nóng)夫的衣服,“孔雀老哥,肥羊重嗎?”
“得了吧,他一點都不肥,這是選了個病弱受的體型吧?”孔雀背著于長生吐槽道。
“…………我本人不是這樣的。”于長生只能這樣辯解。
“大概肌肉都被黑鶴搶走了吧?!鼻嗦拐f。
也許是因為他們和后面的妹子拉開了距離,說話也不怕蘇裳聽到。
“黑鶴也沒有腓骨么?”于長生問。
“不,起碼我留心了他的腳步聲,不像是少了腓骨。你們在這個世界里應該是彼此獨立的,只有分別處在不同的世界時,才會產(chǎn)生傷勢共通的效應?!笨兹刚f,“我說你們,真的打算讓我一個瞎子背一個瘸子趕路?”
“這叫冤有頭債有主吧?!鼻嗦拐f。
腓骨雖然不是有重要功能的骨頭,其實拆掉了后還是多少會影響到腳踝和膝蓋的,于長生個人認為于長生的膝蓋和腳踝已經(jīng)很成問題了,跌倒后爬都爬不起來,甚至都已經(jīng)開始想象于長生回到現(xiàn)世后能被評個傷殘幾級了。
走到半路一個比較破落安靜的街巷時,有個穿著很破的小男孩叫住了我們:“蘇姐姐!”
蘇裳轉頭一看,驚喜道:“阿毛,是你?你怎么來了?”
“姐姐,我娘剛才在街上看到你,她覺得你很可憐,叫我悄悄帶你去我們家住一晚,我們走小路,不要被人看到。”小男孩很懂事的說。
原來這鎮(zhèn)上還是有好心人的,只是不敢明面里跟周家作對。
所以,我們分成了兩隊,群眾演員還去睡破廟,而于長生和蘇裳,還有孔雀則可以去睡民宿了。
阿毛的娘是一名早年喪偶的寡婦,大家都叫她毛嫂,帶著阿毛和妹妹過活,唯一的生活來源是日夜操勞織布,家里非常貧苦,只有丈夫在世時留下的一間小院,可以說家徒四壁,住的地方也在鎮(zhèn)子最偏僻的角落里。
雖然窮,毛嫂一家人卻很善良,也是鎮(zhèn)上以前少數(shù)愿意對蘇裳不錯的好人之一。
阿毛像做賊一樣把我們引到了他們家后門,做事麻利的毛嫂早早收拾了一間房給我們,并燒好了熱水。
沒想到還能洗個熱水澡,于長生已經(jīng)非常感動了。要知道,在古代,燒一鍋熱水需要的代價不低,需要劈柴燒鍋,還要人力物力。
所謂的洗熱水澡就是擦擦身體而已,在這樣貧苦的家里要求也不能太高,蘇裳和毛嫂說話的時候,于長生和孔雀就忙著在屋里洗澡了。
這種時候也沒什么好計較的,公共浴室于長生又不是沒去過。所以我們互相擦了擦后背。
孔雀的體格一看就是常年鍛煉的人,系統(tǒng)果然沒有分配于長生一個滿意的體型,盡管真正游戲里,所有的成男都是同模,但是很顯然穿越者都各不相同,就算是同性也是如此。差別性很大。
“陰雨天會不舒服么?”孔雀忽然問了于長生一句。
“啊?”于長生愣了愣。
“我說你的腿,除了容易累,有別的感覺么?”他問。
“沒有吧?”
“那就好,青鹿的手法還是不錯的,也說明你恢復得不錯,我還有點擔心你下半輩子都要走不了路?!笨兹傅?,“那我可能要內疚很久?!?p> “我還以為你是那種一將功成萬骨枯的大佬,根本不在乎個把犧牲者?!庇陂L生說。
“開什么玩笑,我很在乎,我可是警察。保護平民的性命是我的職責啊?!彼硨χ陂L生說,語氣里卻有濃的化不開的疲憊和孤獨。
“死的人夠多了。”他忽然自言自語一般說,“你可能不能想象,雖然我能克制黑鶴,但是我根本對抗不了虛無者,他的蠱惑是無敵的。我甚至不能接近他,因為接近他的人都被他變成了瘋子,他還可以用各種手段來隱藏那些人。
他的特異功能幾乎是無解的。由于他的存在和干擾,我甚至抓不住黑獾那樣的瘋子?!?p> “所以一物降一物么?黑鶴那種純黑的特質,正好可以降服虛無者?!庇陂L生說。
“你不會變成下一個虛無吧?”他問于長生,“黑鶴會永遠受你的控制么?”
“我不知道,但是,我沒有感覺到他有想要變成第二個黑獾,或者第二個虛無,我的趣味和志向,也許就是他的?!庇陂L生把擦布放在他的后背上。
“其實我是個很瞻前顧后的人。”他此刻把后背完全面對于長生,整個人的精神狀態(tài)也比白日里顯得更加真實。
“我父親就是因公殉職,在我十二歲那年,被販毒團伙的人報復,死法非常慘。他被殺的錄像帶被寄到了家里,錄像時間……長達五小時……母親因此瘋了,被送進精神病院后,她自殺了。
因此我前半生發(fā)誓要和那些惡勢力斗到底,刑警與其說是我的職業(yè),倒不如說是我的信仰。在執(zhí)行任務時,我沒有一天不是抱著某種覺悟。
甚至我害怕建立起自己的人際關系網(wǎng),我在原來的世界,可以說,從未敢和任何人如此親近過。因為我害怕會落到父親的下場,死倒是不怕,怕害了我的家人和朋友?!?p> 他絮絮叨叨的說著這些事,好似根本不在意于長生是否在聽。
“我從來沒把這些事告訴過任何人。白鶴,我說這些,其實也沒有什么意義,你相信也好,不相信也好,我只是希望你能幫我完成最后一個案子。哪怕我已經(jīng)不在那個世界,我也自私的希望自己能盡到自己該盡的職責。那變成了一個執(zhí)念,或者說一個詛咒。”他嘆了口氣,抱住了自己的頭發(fā),“每次感應到黑獾那樣的穿越者,被虛無誘惑開始作惡,我就不禁想,還有多少人會讓那個罪犯變成這樣?會死多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