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浚坐在墻角等了一陣,一道倩影哭著跑出了藏書館,是菲雅。
楚浚心頭微黯,菲雅也是這場鬧劇的受害者,但這樣至少比被迪拜倫玩膩了甩掉時再哭好。他站起來追上菲雅,把她拉到了街邊一座建筑的角落,柔聲說:“別哭了,你認清迪拜倫的嘴臉是好事?!?p> “亞瑟,你跟我說實話,”菲雅平常溫婉優(yōu)雅的氣質(zhì)全無,哭得梨花帶淚,顯然傷心至極,“你死活攔著不讓我和迪拜倫離開,那些人是不是你找來的?”
楚浚默不作聲,菲雅既然這樣問,心里其實已經(jīng)有答案。
“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菲雅連續(xù)重復了三遍,用力推開楚浚,哭著跑遠了。
楚浚其實已經(jīng)料到會是這種結(jié)果,感情這種事,沒有誰能全身而退,菲雅付出了真心,被他用這么惡心的方式揉碎,一時肯定接受不了。
但世界上有些惡靠語言是拆不穿的,它裹在糖衣里,甜蜜得讓人迷醉,只有吃到最后一口,才會發(fā)現(xiàn)是毒藥,他能做的就是剝掉這層糖衣,露出里面的核兒,只是這種方式最招人恨。
楚浚輕輕一嘆,遠遠地跟在了菲雅后面,沒追上去勸,這種時候去勸她,倒不如讓她哭一會兒比較好。
兩個人沿著街道一前一后地走了一陣,阿薩克駕著馬車從后面追了上來,放慢馬速靠近楚浚,望著前面的菲雅問:“什么情況?”
“受傷了,哭呢,別管她,正好讓她反省反省,”楚浚聳聳肩,又問,“你是怎么把那么多人找來的?”
“我是不是很能干?”阿薩克反問。
“很能干?!背|c點頭。
“哎,其實我也沒干什么,”阿薩克又一嘆,“我就是找到這些人,先找遠的,后找近的,說迪拜倫想見她們,就在大藏書館等,這些人連妝都顧不上化就出發(fā)了,一個個跑得比兔子還快?!?p> 他扭頭看著楚浚,“我真服了,迪拜倫明明是玩弄她們,還能讓這些女人死心塌地地跟著他,境界真他媽高。”
“再高還不是被我耍。”
楚浚嗤之以鼻,如果迪拜倫不是礦場主的獨生愛子,而是一個乞丐,這些女郎誰還會巴巴跑過來,說白了就是貪,都覺得自己還有希望做莫伊家族的少太太。
這些人里,恐怕只有菲雅是真心喜歡迪拜倫這個混蛋,也是受傷最深的那個。
他越想越氣,看著菲雅的背影,攥了攥拳頭,“這件事不算完,我非得讓迪拜倫知道知道這個世界上有些人不能惹不行?!?p> “亞瑟,真心勸你一句,”阿薩克一臉認真,“得了便宜就得賣乖,迪拜倫這種瘟神不來找咱們已經(jīng)謝天謝地,你千萬別再去主動招惹他?!?p> “我現(xiàn)在當然是擺弄不過他,但未必永遠不如他,”楚浚輕輕吐了口氣,“走著瞧吧?!?p> 三個人就這樣走了一陣,菲雅似乎哭累了,坐在路邊的一塊石臺上休息,神情有些呆滯。
“你過去接菲雅上車,”楚浚停住腳步,扭頭對阿薩克說,“也別回法理議會了,直接送她回家吧?!?p> “那你呢?”阿薩克問。
“菲雅正記恨我,我過去她肯定要和我吵架,說不定一賭氣真走著哭回家,”楚浚無奈地笑了笑,“我自己走回去?!?p> “迪拜倫是我叫來的,小姐和我吵怎么辦?”阿薩克又問。
“放心,她不會和你吵,”楚浚一笑,“因為你還不夠格?!?p> “什么意思?”阿薩克一臉不解。
“人是種很奇怪的生物,對越是親密的人就越苛責,對陌生人反而很寬容,”楚浚淡淡地說,“在菲雅心里,我比你親密,因為她一直把我當朋友看待,所以她會和我吵架,但不會和你吵?!?p> “沒聽懂,”阿薩克搖搖頭,又問:“亞瑟,你怎么懂這么多邪門歪道兒?”
“因為我聰明啊,”楚浚笑起來,“不把人心琢磨透,怎么當聰明人?”
“行,你這個聰明人就走路回家吧?!卑⑺_克點點頭,驅(qū)車前行停在菲雅身旁,把她接上馬車,又對楚浚揮了揮手,駕著馬車跑遠了。
自始至終,菲雅都沒朝楚浚這邊看一眼,瞧情形是真記恨上他了。
晚上,紅酒莊園照常營業(yè)。
楚浚在大斗技場的一場混戰(zhàn),成功讓金伯綸家族回到了民眾的視野里,近兩天人們對這個家族的關(guān)注度很高,金伯綸紅酒莊園轉(zhuǎn)變?yōu)樾蓍e會所的事,也在大民報刊登出來,而且風評不錯,客流每晚都在增加,今晚也一樣。
但楚浚婉拒了大部分人注冊為會員的要求,究其原因,莊園就巴掌大的地方,如果人滿為患,會嚴重影響體驗,結(jié)果只能是誰也不來了。
前世搞商業(yè)包裝出身,楚浚習慣走一步看三步,他的經(jīng)營模式大受歡迎值得高興,但莊園規(guī)模太小也讓他感到了一絲隱憂。因為無論是莊園的環(huán)境,還是他的經(jīng)營理念,外加撲克牌,都是可以被模仿的東西,等這種經(jīng)營模式在城里徹底風靡起來,強大的競爭對手立刻就會蜂擁而至,把他一下子打垮。
最好的做法是,趕在這些人嗅到商機前,多建幾座莊園,先把客人收入囊中。但建莊園需要錢,莊園開業(yè)掙到的錢,再加上他從迪拜倫那里K來的1000金幣,他手上只有3000多金幣,其中2900多金幣還得預備著迪拜倫來要,不能動,剩下的錢建一座廁所也不見得夠,建莊園?洗洗睡吧。
還有一個辦法,就是找個合作伙伴,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雖然他在大斗技場替金伯綸家族扳回了一程,但這個家族畢竟背著商業(yè)欺詐的罪名,人們或許會來玩,可短期內(nèi)找到一個可靠的合作伙伴,希望不大。
一個字,難。
楚浚正坐在一片小樹林下面想辦法,一道挺拔的身影忽然大步走過來,是迪拜倫,像頭被奪走配偶的魔犀牛,走路帶起的風把三尺外的草都吹倒了,殺氣洶洶的模樣,把附近客人的視線全吸引了過來。
“莫伊少爺,歡迎你光臨金伯綸紅酒莊園?!卑⑺_克打斜里走出來,攔在迪拜倫前面。
“滾開!”迪拜倫的聲音像打了一聲雷,隨手一撥,魁梧的阿薩克就像紙鷂一樣飛起來,掠過一眾賓客的頭頂,“噗通”一聲栽進了湖里。所有客人都停下玩樂,向這邊看過來。
迪拜倫腳步不停,繼續(xù)向楚浚走去,楚浚無奈一笑,看來這個雷,還得他自己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