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會來嗎3
豹石看著她那一張黝黑丑陋的小臉,還有她深色靈動的眼眸,不知道為什么,他總覺得這個人和剛剛進(jìn)來的時候,模樣有些不太一樣。
說不上是哪里不一樣,好像就只是她的黑色瞳孔顏色淡了點。
“你這小子,我好心好意來給你送晚飯,干嘛做出一副防備的樣子?!北驹诶畏客饷?,摒退了下人。
現(xiàn)在這地牢,就只剩他們兩個。
墨曉昔慵懶的把身子靠在后面的石墻上,同樣是看著他:“無事獻(xiàn)殷勤——非奸即盜。”
“呵呵?!北α寺?,不過眼底卻沒有半分的笑意,“真是不識好歹!”
“多謝夸獎。”
“我可沒夸獎你?!北櫭?,陰毒的眼睛直直的看著她,“你到底是慕容宸的什么人?”
“是他爸爸?!?p> 爸爸?那是什么人?
豹石有些疑惑的看著她,難道爸爸這個身份很高嗎?
墨曉昔沒有看到他的表情,她懶洋洋的打了個哈欠,就雙手抱胸,做出一副假寐的姿勢:“我還不餓,二當(dāng)家還是早點離開吧,其他的兵力部署什么的,我是真不知道,你沒有必要把閑工夫浪費在我這無名小卒身上?!?p> “無名小卒?”豹石聽了她的話,冷笑一聲。
試問哪個無名小卒進(jìn)了這陰森恐怖的地牢不得大哭大叫的?這個人居然還氣定神閑的靠在干草上要睡覺!
“你當(dāng)真不說?”
不說!墨曉昔現(xiàn)在是連個嗯都懶得回了,這個人是不是耳背?她都說了她沒什么價值,再問也問不出什么的。懶得搭理他!
換來的是地牢內(nèi)一陣安靜的聲音,除了幾只黑老鼠還在發(fā)出磨牙的難聽的聲響。
見到她這副模樣,豹石的心里,也是染上了幾分怒氣。
果然是敬酒不吃吃罰酒!
雖然心里火著,但臉上仍然掛著笑容。
他抬手指了指還擱置在地上的那一籃食盒:“這是給你的,趕緊吃了?!?p> 墨曉昔這才微微睜開了一只眼,沒有搞錯?給她的?腦子抽風(fēng)了?
看到她眼里不解的表情,豹石難得補了一句:“寨子里從不虐待俘虜?!?p> 是沒有“虐待”過,之前對朝廷的俘虜?shù)乃魉鶠椋瑧?yīng)該算不上是虐待。
只能說和他們“玩點游戲”而已。
不過,在墨曉昔耳里,聽起來就沒那么簡單了,她嗤笑了一聲,臉上明擺著不信。光看豹石這張老奸巨猾一樣的臉,她就沒有好感,何況他送來的東西,能吃嗎?
雖然她現(xiàn)在的確有點餓。
看到她一臉防備的樣子,豹石挑眉:“怎么?怕我下毒?”
她不語。
或許是有這種懷疑。
豹石走上前,打開食盒,從里面一盤盤的拿出了菜品,黑石寨子里的肉是他們獵來的,但糧食都是從山下?lián)寔淼?,他們也沒有什么好廚子,這樣的菜品只能說是尋常人家做出來的一樣。
青菜,豆腐,豬肉,野菜,還有一壺小酒。
雖然看起來清淡了些,不過這些菜聞起來還是挺香的。
豹石拿起一個小杯子,先給自己滿上了一杯酒。
他舉起酒杯,仰頭喝光,然后把杯子倒舉,對著墨曉昔示意道:“這下總該相信了?”
他的確是喝完了那杯酒,而且臉上的表情也沒有古怪,反正她是沒有看到他提前偷服解藥什么的。
思量著,心里也對豹石相信了幾分。
不管了,吃飯最大,這個豹石總不想著這么快把她毒死吧?
墨曉昔起身,走到那一盤菜前,拿起筷子,開吃。
而豹石已經(jīng)是站起身來,俯視著坐在地上狼吞虎咽的她,幽深的眸子里像是閃過一道不明的晦光。
待墨曉昔一杯酒下肚后,他又問:“若是攝政王知道你失蹤了,會來找你嗎?”
“你在開玩笑吧?”墨曉昔抬眼看他,像是聽見了個天大的笑話一般,她是誰?偵察兵周昆,除了徐力大哥,誰會在乎她的生死存亡啊?
更何況慕容宸又不知道她來了,就算知道了,慕容宸會來救她嗎?
根本不可能的事!
她還是自救可靠一點。
“說不定他真來找你,到時我們也可以把他一網(wǎng)打盡?!?p> “那你這個想法怕是永遠(yuǎn)也不會實現(xiàn)了?!?p> “也是。不過抱有幾分希望也是好的?!碑吘?jié)撘庾R里覺得,這個小子定和攝政王有什么聯(lián)系。
墨曉昔三兩下就掃蕩完了幾碟菜,酒也喝了幾杯,現(xiàn)在整個人都覺得極度舒適。
就是有點小醉。
她吃完后,又坐回干草堆上,半瞇著眼,做出一副想睡覺的模樣。
豹石讓人進(jìn)來收拾,臨走前他又看了一眼閉著眼睛的墨曉昔,嘴角暗暗勾起一抹陰森的笑容。
無人看見。
......
黃昏徹底隱去,天邊漸漸涂上了一點深灰。
下午六點來臨。
幾只大老鼠在地牢里跑來跑去,發(fā)出刺耳的磨牙聲,陰濕的地牢,總是籠罩著陰沉沉的死人氣息。
唯一躺在地牢里的活人,驀然睜開了眼。
赤紅色的瞳孔掃過牢房里的每一寸邊角。
她突然抬手,一張卡牌迅速從袖口里彈出,飛向黑暗最角落,刺在那只最為聒噪的大老鼠身上。
鮮血淋漓,老鼠瞬間就吱沒了聲。
墨曉昔抬手,那張卡牌又回到了她的身邊漂浮在半空。
她嫌棄地看了一眼那張卡牌,然后又抽出另一張卡牌砍斷了牢門外的石鎖。
走到地牢里面僅存的一盆子清水旁——據(jù)她了解,這水每天有人來換的,說是什么鎮(zhèn)邪,定風(fēng)水——她當(dāng)然是不信的。
她的那張染血的卡牌丟進(jìn)去,直到那張卡牌褪去了上面所有的血跡,她才把它收回袖子里面。
沾了水,上面的磁鐵粉末就掉了,這張卡牌,沒用了。
不過她還有十七張!
她又用清水把臉上丑陋的疤痕洗掉,厚厚的黑粉從臉上落到木盆子里面,原本清澈的水瞬間變?yōu)橐粓F黑水。
不過她的臉卻是干凈了。
額間一朵詭異妖冶的血色紅蓮,美艷不可方物的精致容貌,多情桃花眼下,赤色瞳孔像是有無盡的魔力一般。
墨曉昔拍拍衣服上的灰,這才大踏步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