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武俠

摘星踏斗

第三六章 巳由好色故殺身(終)

摘星踏斗 張重明 2619 2020-04-26 02:16:51

  黎明如期而至,真相終會隨著光揭曉,繼而公之于眾。

  蔣欽高坐在柴垛上,臉色凝重,身上的血衣板結成了褐色的鎧甲,他就如同整裝待發(fā)的將軍,正要去投身一場注定失敗的戰(zhàn)役。

  “鄭堂主昨夜死了!”

  “你們,可曾看到行跡可疑之人?”

  “想清楚了再說,隱瞞不報,與賊同誅!”

  幾個著褐色勁裝的漢子徑直闖進柴房,提著刀,七嘴八舌地高聲責問。

  鐘曉和加哈努聞言都垂著頭,生怕一個眼神就出賣了蔣欽。

  蔣欽自己卻站起身,平展雙臂,輕笑道:“別找了,我殺的?!?p>  “你殺的?”

  勁裝漢子們紛紛肅然,齊齊將蔣欽打量了一番,旋即哄然大笑。

  好丑、好丑好小的一個漢子!

  高不過三尺,癆病鬼一樣瘦骨如柴,滿面褶皺好似個腌蘿卜。

  天生的丑角,不化妝也能逗得人發(fā)笑。

  一個漢子大笑著,猛然揚刀,刀鞘狠狠抽在蔣欽臉上,力道之大,登時就將蔣欽從柴垛上掀翻在地,兩顆后槽牙和著血吐了出來。

  “狗東西,你也敢消遣大爺?”

  漢子在褲腿上擦了擦刀鞘,道:“九江門的堂主是老虎,耗子再兇,也咬不死老虎!”

  其他漢子又都笑起來,一個侏儒也能殺九江門的堂主,何況……是以這種死法。

  幾人搜查一番,確認柴房里沒有第四個人后,又詢問三人所學武功、所使兵器。

  確認蔣欽使一雙地趟刀后,每人又惡狠狠踢了蔣欽一腳,這才離去。

  蔣欽一身血腥,眾人竟熟視無睹。

  只是在他們的叫罵聲里,依稀聽見:一個使地趟刀的怪物也想用出避不開的細劍?

  鐘曉和加哈努扶起蔣欽,鐘曉神色古怪道:“蔣前輩,人當真是你所殺?”

  蔣欽而今也不免對昨夜的事起了懷疑,呆愣了半晌,才緩緩道:“當然是我!自下而上,劃開胸膛,攪碎心肺,鮮血直澆在我的頭頂,必死無疑,絕不會錯?!?p>  “若果真如此……”

  鐘曉喜滋滋撫掌道:“無它,定是有人幫了前輩!”

  “幫我……阿依?”

  蔣欽猛然握住一把枯草,眼神空洞。

  正失神間,又有三人走了進來,一個白胖和善,一個枯瘦陰損,一個滿臉青花,可不正是大鬧亂鴉坡的三個番子。

  “小老鼠想得還真是多,阿依妹妹可沒時間管你的死活。”千足蜈蚣霍加環(huán)抱雙臂,聲音冷厲。

  “別這么說,小老鼠本事還是有的,就是傻了些。

  我若是他,就偷出笨蛋霍加的鐮刀,插在沒腳龍的胸口,一個笨蛋,一個混蛋,一時全了了,難得清靜?!?p>  鬼面蛛尼扎木摩挲劍珠,臉上螯牙一張一合,分外瘆人。

  “中原人向來鬼把戲多,要想贏他們就要比他們更會耍把戲,我們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幫小老鼠洗個澡先,免得三位門主起了疑心,咦,不知道這水暖和不暖和。”

  背棺蟾蜍巴特爾一手揪住蔣欽的脖子,蠻橫地塞進一只木桶。

  深秋江水冰冷刺骨,蔣欽閉住口鼻,瑟縮成一團。

  “春江水暖鴨先知,胖爺和你一起受苦,你可占了便宜!”

  蔣欽從水里探出頭,戰(zhàn)栗不休,卻開口討好道:“水雖然有些涼,大爺?shù)氖謪s是熱的。”

  巴特爾嘻嘻笑著,看不出喜怒,隨手把蔣欽甩進身后的棺材——先前的棺材叫仵向天的萬紫千紅劈碎了一塊板,不知道巴特爾又從何處挖來一副。

  “走著吧,小老鼠油嘴滑舌,也要讓他知道,我們?yōu)樗M了不少心思?!?p>  三人將柴房門一閉,只留下鐘曉和加哈努,二人相視一“笑”。

  加哈努不會笑,滿身的蟲子振翅作響,鐘曉就當做是他的笑。

  蔣欽不用死了,對另外兩個囚徒都算是件愉快的事。

  九江門幫眾都聚在中天樓附近,能回來的堂主幾乎都來了,五毒也悄然坐在不引人注意的角落,眾人不時抬頭看向樓頂?shù)囊唤秋w檐。

  江湖聞名的碧波鞭就掛在那,在陽光下熠熠生輝,吊著主人血淋淋的人頭!

  火麒麟葉斷山與赤地玄武陳北伐坐在兩張?zhí)珟熞紊弦谎圆话l(fā),當中空了一張椅子,顯然是留給病睚眥龔慶的。

  陳北伐氣機委頓,仍勉力開口:“老三,大哥怎么樣了?”

  葉斷山又憂又怒,埋怨道:“沒個好,二哥你這樣了,大哥聽說天收遇害,吐了口血,也昏了過去?!?p>  陳北伐一陣苦笑,九江門怎么就成了這樣?

  “大哥怕是不行了,我的狀態(tài),也需靜養(yǎng)一段時日,最近可要多多辛苦你了?!?p>  葉斷山聞言火紅須發(fā)炸起,他本就脾氣火爆,做事最不細致,幫會事宜原多是大哥、二哥處置,而今竟全要交給他……當真苦煞他了。

  “小金,天收的死你查得如何了?”

  葉斷山叫來金佛吳定蟬,吳定蟬一拱手道:“早上街市出攤,發(fā)現(xiàn)中天樓上掛著人頭,喚來巡捕,多虧那小捕快眼力不錯,認出了鄭堂主,報到幫中,我們這才知曉鄭堂主已經(jīng)遇害,只是……”

  “只是什么?不要吞吞吐吐。”

  葉斷山大聲催促,引得眾人目光都聚了過來,吳定蟬俯下身子,壓低聲音道:“只是找了一個早晨,派出兄弟幾乎把閬中城翻了個遍,卻沒見身體,唯有這一顆頭顱?!?p>  “從頭顱看是因何而死?”

  “劍!”

  吳定蟬手在虛空一劃,道:“一柄極細的劍!自眉心刺入,一劍貫穿,當場斃命?!?p>  陳北伐問道:“確定是劍?為何不能是暗器,這賊人敢割下鄭堂主的頭顱,殺人后取走暗器也不在話下?!?p>  吳定蟬道:“沒腳龍本領通天,碧波鞭在手,誰能暗算了他?這人雖能以劍殺他,也是占了不少的便宜。”

  陳北伐驚咦一聲,“這是何意?”

  吳定蟬玩味道:“門主,你知道的,劍細如針,又本領極好的人并不多,即使是剛走出阿依姑娘香閨的鄭堂主,也不是尋常江湖人能匹敵的。”

  “火船幫的玉面狐易奢?”

  陳北伐低聲念叨了一句,轉又問道:“小金,你說天收走出阿依的閨房是什么意思?”

  葉斷山一聽提到阿依,生怕牽扯到帕黛身上,忙打斷道:“莫不是阿依姑娘的閨房外發(fā)現(xiàn)了交手痕跡?”

  吳定蟬看了看不斷沖他使眼色的葉斷山,苦笑道:“葉門主猜得不錯,阿依的閨房外發(fā)現(xiàn)了血跡,稍遠的涼亭里發(fā)現(xiàn)了新留的劍痕。

  屬下猜想鄭堂主在阿依閨房外首次遇刺,在涼亭有過交手,之后不知何處遇害。”

  葉斷山道:“阿依姑娘可曾見到賊人?”

  吳定蟬道:“說是昨夜睡得早,依稀看見窗外閃過一個曼妙女子的身影?!?p>  葉斷山篤定道:“這便不錯了,玉面狐男兒身,長相舉止卻是個十足的女人!這事定是火船幫搞鬼,想在大戰(zhàn)之前,殺我堂主,弱我威風!”

  陳北伐總覺得哪里不對,又想不到究竟是哪里。

  “既然想是火船幫的做的事,就先將鄭堂主好生安葬,為九江門而死,九江門絕不能虧欠?!?p>  吳定蟬點點頭,表示記下,又問道:“鄭堂主所在避風堂今后由誰帶領?”

  葉斷山與陳北伐對視一眼,問道:“以你之見呢?”

  “兩位門主在,哪里輪得到屬下做主!”吳定蟬打著哈哈,道:“屬下只是建議由鄭堂主長子鄭天養(yǎng)繼任?!?p>  “為何?”

  “理由有三:一來鄭堂主為幫會而死,九江門厚待其子嗣,算得上佳話;二來鄭天養(yǎng)是前任堂主之子,武功品德均屬上品,在避風堂中素有威望,如今我們與火船幫大戰(zhàn)在即,欲叫避風堂盡快回歸正軌,須得上這等人物。”

  “那第三又是什么?”

  “第三,據(jù)說火船幫要舉辦小盟主會,他們殺我們堂主,我們也要有人去湊湊他們的熱鬧才是?!?p>  陳北伐考慮片刻,仰天大笑:火船幫的大禮九江門收了,小盟主會?休想做得順利!

張重明

由巳到色,腦殼都讓刀扎穿了,咦,色即是空,色即是空……

按 “鍵盤左鍵←” 返回上一章  按 “鍵盤右鍵→” 進入下一章  按 “空格鍵” 向下滾動
目錄
目錄
設置
設置
書架
加入書架
書頁
返回書頁
指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