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了吃皇糧的錦衣衛(wèi),蔣欽和三郭過了段極其安逸的日子。
吃喝不愁加上心情舒暢,干巴巴的鉆天鼠,兩側(cè)肋條都生出了淺淺一層肥肉。
四人由顏雪保舉,背后是吏部侍郎顏燁,顏燁又是大太監(jiān)、站皇帝劉瑾的干兒子,層層細(xì)數(shù),四人莫名就依靠上了天下第一等的靠山。
狐假虎威之下,四人雖然職級不高,地位卻比衛(wèi)所里的千戶還要尊崇。
沒人敢給四人下達(dá)任務(wù),每日都當(dāng)老爺供奉著,就怕顏大小姐尋不到人,心中惱火,而顏雪也格外喜歡到衛(wèi)所里來,常常是早晨帶著吃食茶水來,與四人談天說地,到了傍晚才回去。
俗話說水漲船高,殺了金絲難解奕難平,有了身上這層錦皮,又在朝堂里有聳入天際的靠山,四人在江湖里名聲漸盛。
蔣欽原來化名顏雪,假稱諢號金絲虎,眾人替他改了,叫他玲瓏塔、九重樓,意為身量看著矮小,腹中英雄氣概卻是完備。
大郭常常懷里托抱著蔣欽,板著臉不茍言笑,加之身高體壯,賣相挺好,對應(yīng)的,眾人就稱他作托塔天王。
老郭和小郭改不了苦出身的習(xí)性,和善溫順,沒有威儀,比那二人稍差些,稱作老帶刀和小帶刀,
顏雪聽說幾人新的稱號時,正同四人在院中談天,嬌笑連連:“鉆天鼠,金絲虎,玲瓏塔,九重樓,老兄你闖蕩江湖不虧,賺得名頭都比別人長些!”
蔣欽盤腿坐在桌子上,苦著臉回應(yīng):“本想借夫人的名字在江湖里打出字號,權(quán)當(dāng)還你一只金絲虎,沒成想還是叫這群多事的給改了。”
“改得好呢!”
顏雪挽起袖子,豎著大拇指稱贊:“金絲虎聽著是虎,了解的都知道是貓,弱了氣勢,九重樓就不一樣了,一聽就是豪杰、是好漢,況且你不報真名,別人叫的也是——九重樓顏雪!”
千金大小姐喜好江湖里夸耀英雄好漢的稱謂,稀奇也不稀奇,哪個小姑娘心里不曾住過有過一個話本人物,他風(fēng)流倜儻、策馬揚(yáng)鞭、他快意江湖、性情灑脫,他鋤強(qiáng)扶弱、仗義疏財,江湖中報上名頭,好漢們納頭便拜……
這等奢遮人物正是每個小姑娘夢里的良婿,顏雪也是如此,不然也不會答應(yīng)嫁給藥王張素問。
不過她必是失望的,明明是江湖里有名的好漢,怎么也是滿心的蠅營狗茍?一張銀票,就能泡軟了他的膝蓋,一頂烏紗,就能砸彎了他的嘴角。
比起藥王張素問,面前這個矮小的漢子更像個頂天立地的英雄。
為救自己的愛人能到藥王谷孤身犯險;招攬江湖敗類報仇,惹出虎丘這般的江湖浩劫,將九江門都拉下了馬;在劍仙重傷之下,也能替江湖除害,殺了金絲難解奕難平;為了當(dāng)初的承諾,不在乎名聲,以顏雪為名,用金絲虎做綽號。
一樁樁,一件件,端的是玲瓏塔!臥在掌心之間,身軀小巧,行事間卻足見巍峨。
顏雪本是回京,恰巧路過錦元城,因?yàn)榫认率Y欽幾人得了趣味,在錦元城逗留下來,天高路遠(yuǎn),顏燁獲罪下獄將她也牽連的消息傳來遲些,讓她多做了幾日千金。
張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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