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阿升的這個提議一出,另外三人都是鼓掌叫好。
李去厄喚來仆役,收下桌上的菜品,只剩四只酒盅擺在桌子正中不動,里面都還有未喝掉的酒水。
李去厄左手手掌按在四只杯口上,右手一揮:今日乃是情誼局,至純無垢,不沾銅臭,咱們都不得動用私財,準備好東西回來,就用我家的灶臺,咱們稍后再續(xù)!
馬太平和毛阿升高聲應(yīng)和,更是解下錢袋,拍在桌上。
四人在院門口暫作分別。
李去厄和孫立三一道,他倆有一塊合種的菜田,距離李府有些距離,如今恰好是收獲的時候。
毛阿升則是拉著馬太平到了荒郊,臨近水源,到處都是撲魚的水鳥。
毛阿升臉上還帶著醉酒的酡紅,嚷嚷著要為眾人捉一只最肥的鳥來。
蹣跚著步子,毛阿升向著河邊走,每一腳都好像要跌倒一般,姿勢雖是丑陋,每一步都跨出十?dāng)?shù)丈,呼吸間就模糊了身影。
馬太平無奈,大聲囑咐他不要掉進水里。
回轉(zhuǎn)過頭,馬太平獨自犯了難,他靠著手中金刀揚名,也全靠金刀養(yǎng)活,既不像李去厄和孫立三有菜田,也不像毛阿升可以捉來飛鳥……
年齡最長,武功最高,若是空手而回,豈不是叫幾人嘲笑?
所幸的是,在這荒郊里除了飛鳥,還有草間的兔子,河里的魚。
不幸的是,這些個小東西比馬太平想得更加狡猾:
兔子全都回了姥姥家,翻遍了草叢,一只都沒見到;樹上倒是有個老鴉窩,可惜馬太平不會爬樹,一氣之下金刀砍斷樹干,老鴉窩一齊掉下來,覆巢之下只剩三顆鳥蛋完好;馬太平再去捕魚,在河里撲騰了半天,實在是抓不到,索性金刀劈上去,一尺長的大草魚被梟首,只找到半尺長的屁股,魚頭不知被沖到何處去了。
“哈哈,馬大哥,用刀捉魚的我還是頭一次見!”岸上傳來毛阿升的嘲笑。
馬太平拎著半條魚狼狽上岸,看到毛阿升的樣子也是大笑。
毛阿升還是醉醺醺的,手里提著的不是水鳥,而是一只半人高的禿鷲!此時禿鷲被毛阿升掐著脖子,兩個翅膀奮力呼扇著,毛阿升瘦弱的身形幾乎站立不穩(wěn),馬太平真怕毛阿升被禿鷲帶到天上去。
馬太平勸毛阿升換只正常的鳥,毛阿升吐著舌頭笑馬太平只有半條魚。
馬太平勸毛阿升先扭斷禿鷲的脖子,免得它掙扎,毛阿升吐著舌頭笑馬太平只有半條魚。
馬太平氣得提著金刀追他。
看看日頭,已經(jīng)過了一個多時辰,二人結(jié)伴返回李府。
門口立著小廝不復(fù)之前的跋扈,變得極有禮貌,將二人領(lǐng)到廚房。
李去厄和孫立三已經(jīng)準備好了兩道小菜,李去厄的是小青菜,孫立三的是花生米,再加上馬太平的半尾魚加老鴉蛋熬湯,毛阿升的烤禿鷲,擺滿一桌,還算豐盛。
四人回到酒桌,舉杯再飲,氣氛比之前還要更加熱烈,彼此也更加親近。
任誰也想不到,富甲天下的傳奇巨商李去厄,宴席上盡是些這等缺油少鹽的吃食,和他盡興飲酒歡樂的只有兩個江湖草莽,一個落魄書生。
張重明
咕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