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化當(dāng)鋪正屋有一個收物典當(dāng)?shù)亩纯冢旅媸腔疑瘔K堆砌的,上面圍著鐵柵欄,平時典當(dāng)都是在這個洞口進(jìn)行的,可今天柵欄后面沒有一個人,洞口也被鎖死了,唯一開著的就是右邊的那個小屋,此時正不斷的有人進(jìn)進(jìn)出出。
有人歡喜,有人失望。
李文走進(jìn)小屋,抬頭望去,里面正對著門口坐著四個年紀(jì)很大的老者都帶著一副白色手套,在四位老者的旁邊站著兩位三流高手,懷中各抱著一把柳葉刀。
最左邊的一位長著白色山羊胡的馬臉老者道:“把寶物拿出來讓我們鑒定一下?!?p> 李文從懷里面拿出了龍眼大小的夜明珠,立刻把整個昏暗的屋子都照亮了。
山羊胡老者神情一怔,接了過來認(rèn)真的看了一眼,又反復(fù)翻看了許久,然后遞于了其他的三個人,每個人看夜明珠的時間都很長,比李文見過那些鑒寶的人時間都長很多。
直到一個時辰以后,眾鑒定師都觀看檢查過一遍,夜明珠又回到了山羊胡老者的手中。
他舉起夜明珠擲地有聲道:“你這顆夜明珠是贗品!”
“贗品?”
李文愣了一下,他可是昨天晚上才聽到裴雨漩跟自己說的這夜明珠乃是上品,一顆價值一千兩銀子,他想著安化當(dāng)鋪肯定不可能給他兌換這么多,但至少也可以兌換八百兩銀子。
到底哪邊說的才是真話?
可這夜明珠怎么看也不像是贗品???別的他不知道但是夜明珠可以在夜晚發(fā)光,這一點(diǎn)他還是知道的。
“你來看看,這顆贗品散發(fā)出來的光很是散亂,說明它含量不純是有雜質(zhì)的。
你再看,它是半透明的,雖然顏色美麗卻不通透......
最后我覺得這是一顆工藝很高的贗品,材質(zhì)是石頭,根本不是夜明珠,而之所以能發(fā)光是因?yàn)榧恿艘环N叫磷石的東西?!?p> 這一說就是半個時辰,把這顆夜明珠貶低的一無是處,聽得李文一愣一愣的。
山羊胡子喝了一口茶對著另外三個人道:“我才疏學(xué)淺說出了自己的鑒定結(jié)果,你們?nèi)辉趺纯???p> 旁邊一位猴臉的老者道:“谷一兄謙虛了,誰不知道你是這方面的權(quán)威,我們?nèi)齻€看了半晌與你所說結(jié)果一致?!?p> “那這顆夜明珠值多少錢?”
“由于它的工藝很好,還是值五兩銀子的?!?p> “五兩銀子?”李文收回夜明珠反復(fù)看了幾眼,神情有些失望。
谷一也不著急,喝了一品茶才道:“小友不如這樣,你這顆贗品雖說不值錢,但是工藝前所未見,對于我們鑒定行業(yè)來說很有參考價值,不如我出十五兩銀子買了你這顆贗品,也省得你看見它氣大傷身?!?p> 另外三人你一言我一嘴。
“谷一兄這可是贗品,五兩銀子都不值。”
“谷一兄,花十五兩買你就虧大了?!?p> “谷一兄,這樣的贗品到處都是,何必花那么大的價錢?!?p> 谷一擺了擺手,連說無妨無妨。
李文摸了摸下巴道:“大師多虧你告訴我,不然我還準(zhǔn)備把它當(dāng)作傳家寶留給子孫后代的,十五兩銀子太多了,不是讓大師吃虧了,給我十兩銀子就可以了?!?p> 谷一哈哈一笑,摸了摸山羊胡子道:“說是十五兩就是十五兩,我輩中人開口一諾千金?!?p> “不過.......”
李文把聲音拉長,谷一手掌下意識的握拳道:“小友難道覺得少了,可莫要太貪心了,不然我可不要你這贗品了,那它可能連五兩銀子都不值了?!?p> “不過這是我家娘子給的定情信物,雖說是贗品可有著與眾不同的意義,我需問過我家娘子才能決定到底賣不賣這顆夜明珠。”李文似是陷入了美好的回憶,有些為難道。
谷一摸了摸下巴的山羊胡子,似是下定了什么決定道:“我這人有一個習(xí)慣,喜歡某種東西,就一定想要得到?!?p> “既然如此......”
他停頓了一下。
“現(xiàn)在已是中午,該到休息的時候了,我實(shí)在是喜歡你這顆贗品的工藝,不如我陪你去找你娘子,問問她的意見?!?p> 李文點(diǎn)了點(diǎn)頭道:“也好,我娘子現(xiàn)在就在明月酒樓?!?p> 谷一身子僵了一下:“不知你娘子是?”
“她是明月酒樓的干雜活的,我們家境貧寒,她打掃收拾的時候在地上撿了一顆夜明珠,還以為是真的就送給我當(dāng)定情信物了。”
李文想了想裴雨漩是明月酒樓的老板,什么事情都要管,不就是打雜的嘛,至于其它的都是胡扯的,反正你跟我胡扯,我也跟你胡扯唄。
“而且大師跟著我去還有一則好處,可以讓我娘子知道撿到的夜明珠是假的,這樣她就可以不做著一.夜暴富的夢,可以安心干活了。”
谷一松了一口氣從座上起身道:“也好,也好,俗言因果報應(yīng),多做好事,還是可以得善果的。”
“你們跟我一起去吧,咱們跟同這位小友走上一遭,也算做個好事,順便一起在明月酒樓吃個飯,我作東?!?p> “谷一兄真是大度!”
“谷一兄真是好心!”
“這位小兄弟你遇見谷一兄真是走了好運(yùn)了?!?p> 李文突然覺得若是妖怪府可以把這幾個人收進(jìn)去,生活定然會熱鬧許多。
從安化當(dāng)鋪?zhàn)叩矫髟戮茦腔藘蓚€時辰,一路上谷一小友長小友短的套著近乎,把李文說的暈暈乎乎似乎谷一是自己多年的好友一般。
明月酒樓共有五層,規(guī)模宏大,氣勢恢弘。
李文還未進(jìn)樓,二層欄桿處就有幾位容貌俊秀的侍女在吆喝招攬顧客。
李文與谷一等人進(jìn)入第一層,一眼望去,每樓有十幾個包廂,酒器物件皆用銀制作,各個包廂門口都有數(shù)名陪酒侍女,都妝容俏麗,秀色可餐。
一個扎著小辮子的丫鬟,腳步如蓮花一般裊裊娜娜走至眾人身前。
李文還以為是像內(nèi)平客棧小二一般的人物,卻不想那丫鬟張開喉嚨,清脆如黃鸝的歌聲從那丫鬟口中唱出,她邊唱邊跳,好不熱鬧。
谷一哈哈一笑,從懷中拿出一兩銀子打賞給丫鬟,那丫鬟面容一喜口若懸河引眾人來到了一處包廂。
待眾人坐定,有一老嫗從包廂外面進(jìn)來,手上托著一個香爐,裊裊清煙扶搖直上,老嫗把香爐放于桌上,轉(zhuǎn)身離開。
外面有賣玉面貍、鹿肉、螃蟹、羊蹄的人推著架子來回吆喝售賣,大廳中央有一臺子,上面吹簫歌唱。
菜品不一會兒就全部上來,包廂門口的侍女關(guān)門侍立在幾人左右,點(diǎn)什么菜就有俏立侍女夾菜相喂。
一侍女道:“幾位可喝酒?”
谷一搖手道:“不喝不喝?!?p> 李文有些奇怪,這河興縣的人最好水酒,沒酒難以下咽,看這幾人也不像不喝酒水之人,怎么就拒絕了?
谷一似是看出了李文的疑惑之色道:“你娘子雖在這里面打雜,但是很多事情并不清楚,這明月酒樓的酒水最是貴重,若是不點(diǎn)酒水連那二樓都上不去,更別說最上面的三層,那三層不光要有錢,還要有身份地位,當(dāng)然以我的身份,還是可以勉強(qiáng)上那三樓的。”
說完這話,谷一滿是自豪之色,另外三人連忙奉承應(yīng)和,他們?nèi)齻€人就連上三樓的資格都沒有。
李文大驚,他沒有想到這明月酒樓經(jīng)營的如此之大,經(jīng)營的如此之好,還以為只是一個普通的酒樓。
待眾人吃飽喝足,谷一給了銀子結(jié)了賬,谷一就問李文娘子叫何名字,什么職位,趕緊叫過來。
李文打了一個飽嗝,這明月酒樓的飯菜確實(shí)好吃,服務(wù)也好,吃完以后還有侍女擦手侍茶他道:“我娘子叫做裴雨漩。”
他話音一落整個包間落針可聞,接著眾人哄然而笑,就連侍女也笑得前俯后仰。
谷一笑過以后道:“小友不要開這玩笑了,誰不知道裴雨漩是這明月酒樓的老板,怎會是你的娘子。”
李文無辜道:“我的娘子真的是裴雨漩,不信你們把她叫來問她是與不是?”
谷一笑不出來了,他面色難看道:“小友若是不想賣,也不用開這種玩笑,我谷某人雖然心善,可卻不是好欺負(fù)的,吃了我這頓如此昂貴的飯,若你今天賣與我這顆贗品,也就罷了,若是不賣給我,就休怪我不客氣了!”
李文沒有想到這谷一再也忍不住,撕破了臉皮,不由笑道:“那你想怎么個不客氣法?”
“古一飛!桂杉!”
谷一喊了一聲,兩名跟過來的三流高手站起身子,來到了李文身旁,封住了他的去路。
“我最近來明月酒樓丟了一顆價值連城的夜明珠,我現(xiàn)在懷疑是這個小賊偷的,你們把夜明珠給我拿回來?!?p> 另外三人趕緊一口同聲道:“谷一兄,我們可以為你作證!臟物就在這小子身上,我們都見到了?!?p> 谷一冷哼道:“小子再給你最后一次機(jī)會,到底是賣與不賣?”
李文想了想,一般這種時候應(yīng)該表現(xiàn)出來一種憤慨。
他食指指向谷一怒道:“你...你....”
一種害怕。
他食指開始顫抖:“欺人太甚?!?p> 此時臉色應(yīng)該開始通紅。
李文憋住氣,不一會兒臉就開始發(fā)紅。
說明自己生氣的原因。
“原來這夜明珠是真的,你一直都是窺伺我這顆夜明珠?!?p> 一種低氣不足。
他顫抖道:“我不賣給你們難道還搶不成?”
一種天真。
“這世上還是有王法有公道的!”
一種震懾。
“我不怕你們!”
完美,李文給自己打了個滿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