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北無盡頭，星空不可觸，上下有輪回……
這個世界充滿了秘密。
追逐真相的人孜孜不倦，像星煉師研究協(xié)會。他們窮盡自己的想象和能力，想要探查這個世界的真實模樣。
然而大多數(shù)人并不在這個遙不可及的問題上駐足，比如莫默。
疑惑驚奇于星穹的模樣，但莫默和帝玄自知這不是他們能弄懂的問題。因此，只是這么聽了一夜，就繼續(xù)前行了。
金玄草原的北方？莫默下意識地詢問帝玄此地是否有了什么變化。
但是帝玄來金玄帝國之后，前期主要是在金玄帝國的國度和龍獄歷練，然后后期加入戰(zhàn)閣。毫無疑問，帝玄還沒來得及接觸這片地域就離開了。
得不到答案的莫默心中不夠安穩(wěn)。相對于他們之前一直身處的南方，這北方也太過寂靜了。寂靜中卻仿佛有著什么詭異的氛圍。
在橫道以南看見的那些霧氣，進入這北方之后覓不到絲毫痕跡……
天空偶有游龍和飛鳥，地面偶有野獸竄過。聲音和動作，似乎和莫默他們都隔有一層奇怪的膜一般。
但是沒有實在的接觸，這種怪異的感覺難以驗證。
鎖定一只突然竄出來的魔眼兔子，帝玄身形一閃，仿佛脫離時空的限制一槍刺穿獵物！
真實的鮮血灑出，獵物掙扎了幾下最終死透。而帝玄則緩緩皺起了眉，那種詭異的感覺不減反增，壓在心頭。
拔出長槍，沾了一下灑出的鮮血嘗了嘗，是真實的鮮血味道，沒有什么問題。
沒有詫異于帝玄的舉動，莫默走上前也檢查了一下獵物的尸體，最終生起一堆篝火。
帝玄有些不解地看向莫默。他們的層次已經(jīng)到了無須進食的程度，殺死這只魔眼兔子的目的只是為了驗證……
莫默明白帝玄的疑惑，轉(zhuǎn)頭向其解釋道：“適當?shù)倪M食，有助于放松和自明?！?p> “而不濫殺的克制，則是一種尊重?！?p> 這些東西，部分來自傳記的影響，部分來自狄秋父女的影響，秦州莽荒之中穿行種種。雖然只是一些不必須的細節(jié)，但是莫默一直盡可能地恪守著。
聞言，帝玄雖然不太理解明白，但還是蹲下身來與莫默一起處理獵物起來。
看著不必須甚至無趣，但是真正專注其中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別有一番意義。
殺戮，也可以成為一種虔誠！
吃與被吃，也可以擁有尊重的和諧，殘酷而又美麗。
或許手藝并不是那么好，或許對于食物的挑剔和不必須的程度已經(jīng)深入影響到了很深的程度。
帝玄總覺得這一只烤兔子的肉食之無味。但帝玄卻始終學著莫默的姿態(tài)，認真而又專注地品嘗著，似乎品嘗著那血肉之中蘊藏的每一點滴生命和靈魂……
如此閑逸的姿態(tài)，莫默卻舍得擠出一點他寶貴的時間。
至少帝玄知道，莫默一直表現(xiàn)的都很急迫緊切。時間對于他來說，似乎很少很珍貴。
但帝玄顯然沒有料到，莫默會在這種沒有意義的小事上擠出一點寶貴的時間。
這或許就是耳濡目染般。
在“她”那里，莫默大多時候不也喝著這樣那樣的東西嗎？在與玉靈王印象鮮明的會面中，大多也有這清茶的影子……
作為對莫默影響最深的兩人都有著這種“無意義”的細節(jié)，莫默因此耳濡目染也并不奇怪。
只是不習慣于喝茶的無味，莫默更習慣進食。細細品嘗的同時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專注而又發(fā)散，也許會想一些自己從來沒有想過的問題。
可盡管如此，莫默還是吃得很快。而一直關注著莫默的帝玄，幾乎進食莫默一樣的分量，和莫默同時結(jié)束進食。
莫默起身，沒有說什么地熄滅了這一堆篝火，繼續(xù)北上。
剛剛，莫默想過自己來北方是找未來的自己的。但是來到北方之后，自己并不知道去哪里找。
“她”當時沒有多說，想來也有暗示。暗示對方會找來嗎？
對于未來的自己，莫默自己又有多少問題想要詢問呢？難得的，莫默既然想起這個問題。
之前只知道對方是未來的自己而感覺奇異?，F(xiàn)在，莫默卻忍不住地想起進食時想到的問題。
對于未來的自己，自己會詢問些什么呢？
莫默捫心自問，他不是一個好奇的人，在乎的東西其實也不多。但是想要問的問題卻不會因此而變少多少。
莫默要仔細想一想，自己究竟想要問些什么，這些問題的優(yōu)先度如何。如果雙方接觸的時間有限，莫默應該第一時間問些什么？
莫默這才想起，一路上被那種怪異的感覺影響，自己并沒有注意到自己并沒有做好會面的完善準備。
一路漫無目的地往北繼續(xù)行進著，莫默走得不急，帝玄也不催促。
悠悠微風吹低草尖，不知深幾許？
昏暗而又密藏的角落里，又不知存在多少優(yōu)雅的獵殺。
渺小于土礫之間的螻蟻揮舞觸角，不會察覺在無邊高聳的深草之上兩道人影的路過。
從小到大，從弱到強累積起來的無數(shù)無數(shù)生命，仿佛成一個自然的金字塔結(jié)構(gòu)。但是修行，漸漸扭曲了這一結(jié)構(gòu)，越到高深境界越明顯。
那是一條漫長的道路。崎嶇險峻的路旁和平坦寬廣的路旁所葬下的敗骨自然并不等數(shù)。
空界是一個明顯不自然的境界，帝境更是如此。
漫不經(jīng)心的腳步毫無重量一般踩在草尖，一步步走過。在天光之下留有一道道閃爍消散的殘影。
帝玄注意到這一幕，只是跟著莫默的身形，仿佛自己不存在一般。
“她”既然自知未來的莫默降臨，那么是否已經(jīng)接觸過了？
“她”會與未來的自己聊些什么呢？
為什么還要自己來一趟？莫默并不認為，自己的現(xiàn)在到未來，會有什么對“她”不便說和不便假手的事情。
不過，如果知道未來的自己來過，沒見上一見，莫默自己也會感覺有些遺憾吧。
“她”總是比莫默想得更多更詳盡周密，也更聰明和善解人意。
是人生閱歷嗎？還是沉淀在無數(shù)歲月中的思考？
“她”可是在黑暗中孤獨等待了不知多少的歲月。漫長到，就算一粒粒數(shù)著，也能看破紅塵！
自己的目光與“她”之間如同隔著一個世間，并不只是眾多的境界和實力差距。
除此之外，莫默也見過不少帝影。唯獨在“她”身上有這種感覺。
至于另一個相似的，玉靈王？
想到這里，莫默就忍不住深深皺起了眉頭。
玉靈王給莫默造成的影響有多大？在莫默排列優(yōu)先度的問題時，前三的優(yōu)先度里就有一個問題關于玉靈王！前十的優(yōu)先度里，除了“她”和自己以外，竟然就只有一個玉靈王！
甚至于前三優(yōu)先度的問題里，前兩個都是詢問與“她”相關。第三個卻是詢問玉靈王！
……
夜，不知不覺地再度降臨。
忽然，莫默停住了腳步，仰頭再度望向這片有些奇怪的星穹。
帝玄就靜靜站在莫默身后，不弄出一丁點的聲息，不產(chǎn)生絲毫的存在感。